回到家乡小城,时间仿佛自动切换成了0.5倍速。没有了大学里排满的课程表和deadline的追赶,夏日变得悠长而慵懒。熟悉的老街,枝叶繁茂的榕树,午后聒噪的知了,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栀子花香,一切都带着让人安心的旧日气息。
苏念薇和江屿的约会,也回归了最日常的模式。不再需要精心规划景点行程,更多的是漫无目的的散步,或者找一家有空调的冷饮店,一坐就是一下午。异地的思念和学业的压力被暂时封存,当下的每一刻都充满了简单纯粹的惬意。
这天傍晚,念薇应邀去江屿家吃晚饭。这并非第一次,但却是他上大学后的第一次。她有些紧张,特意挑了一条得体又不会太过正式的连衣裙。江屿在楼下接她,看出她的局促,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别紧张,我妈今天还念叨好久没见你了。”
果然,江屿妈妈热情依旧,张罗了一桌子念薇爱吃的菜,饭桌上不停地给她夹菜,询问着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喜爱。江屿爸爸话不多,但也会温和地插话,关心她在北方的饮食起居是否习惯。这种家庭式的温暖,让念薇慢慢放松下来。
饭后,江屿被爸爸叫去书房看新买的渔具,念薇则在厨房帮着江母收拾碗筷。 “小屿在学校,没给你添麻烦吧?”江母一边洗碗,一边状似随意地问,眼角却带着笑意。 “没有没有,”念薇连忙摇头,“他挺好的。” “他呀,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着呢。”江母语气里带着骄傲,“上次寒假从你那儿回来,高兴了好几天,还说b市的雪好看,就是太冷,怕你冻着。” 念薇听着,心里暖融融的,脸颊微微发烫。这种从家人口中听到的、关于他的细小牵挂,比任何情话都更让人心动。
从江屿家出来,天色已暗,晚风送爽。两人牵着手,在夜色中慢悠悠地走着。路过街心公园,发现里面人头攒动,十分热闹,原来今晚有社区举办的夏日纳凉晚会。 “去看看?”江屿提议。 “好呀。”
公园里张灯结彩,有下棋聊天的老人,有追逐嬉戏的孩子,舞台上有社区合唱团在演唱老歌,虽然水平业余,但气氛热烈。他们混在人群里,感受着这浓浓的市井烟火气。
走到一个卖的小摊前,江屿停下脚步,买了一个大大的、云朵般的粉色,递给念薇。念薇接过来,小心地撕下一小缕,甜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她递到江屿嘴边,他也低头咬了一口,嘴角沾上了一点糖丝,两人相视而笑。
晚会的高潮是放烟花。随着几声哨响,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次第绽放,流光溢彩,照亮了每一张仰起的脸庞。人群发出阵阵欢呼。 江屿和念薇站在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并肩看着这短暂的绚丽。烟花爆炸的声音很大,但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他们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江屿悄悄伸出手,揽住了念薇的肩膀。念薇没有抗拒,轻轻靠向他。在这个喧闹又浪漫的夏夜,这个动作显得如此自然。 “下学期,”江屿的声音在烟花声中断断续续,“我可能要更忙了。导师想让我提前进项目组。” “嗯,”念薇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的专业课也会更难。没关系,我们不是有‘作战计划’嘛。” “对,”江屿笑了,揽着她的手紧了紧,“各自努力,然后……” “高处相见。”念薇接上他的话,语气坚定。
烟花易冷,但夜空终会恢复宁静,留下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像他们的感情,经历了热恋的绚烂,正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稳固的相伴。不再需要时时刻刻的黏腻,而是确信无论身边多么喧嚣或寂静,那个人都会在,会为了共同的未来,一起努力。
晚会散场,人群渐渐离去。他们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手心里有微微的汗意,却谁都不想松开。 “暑假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江屿问。 “嗯……想把驾照考了。然后,多陪陪我爸妈。还有,”念薇顿了顿,侧头看他,“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江屿的心被这句话熨帖得无比柔软:“我也是。我们可以去周边短途旅行,或者就每天这样散散步,也挺好。”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夏日还很长,充满了各种可能性。但这个夜晚,纳凉晚会的喧闹,烟花的绚烂,的甜,还有身边人稳定的温度和那句“高处相见”的约定,已经为这个暑假定下了最温暖的基调。
他们的爱情,如同这夏日的烟火,有过照亮夜空的璀璨瞬间,也终将归于平淡却恒久的陪伴。而无论是璀璨还是平淡,都是青春里,最动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