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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野回到云州那天,码头上像炸了锅。

不是欢迎——是二十辆从工部调拨来的大马车正堵在港口卸货,车上装的全是矿石、焦炭、生铁锭,还有两百号穿着工部号衣、表情各异的工匠。领队的是个五十来岁的黑脸老匠头,叫王德福,正叉着腰跟云州的码头管事嚷嚷:

“……凭啥不让进?咱是奉了皇命来帮工的!这矿石得进一号仓,焦炭得进三号仓,生铁锭得……”

“得得得,老王头你消停会儿。”陈野翻身下马,皮围裙在长途奔波后更油亮了,他走到王德福面前,“一号仓堆满了‘蓝纹矿’,三号仓是蜂窝板半成品。你这车货,全部拉到北山新开的临时堆场去。”

王德福一愣,打量陈野:“您就是陈国公?”

“如假包换。”陈野咧嘴,“陛下让你们来,是帮忙干活的,不是来指手画脚的。到了云州,就得按云州的规矩——原料入哪个仓,工坊怎么排班,听苏管事和鲁大锤的。”

他指了指正小跑过来的苏芽和鲁大锤。苏芽手里拿着账本和炭笔,鲁大锤扛着根新打的工字梁样品。

王德福还想说什么,苏芽已经翻开账本:“王师傅是吧?你们这两百人,会冶炼的举手。”

稀稀拉拉举起七八十个。

“会锻造的?”

又举起三四十。

“会木工、懂图纸的?”

剩下的人大部分举了手。

苏芽快速记录,头也不抬:“冶炼的去三号高炉区找徐元亮报到,锻造的去五号锻造坊找李锤头,木工和懂图纸的——鲁师傅,你带去新搭的‘流水线工棚’。”

鲁大锤憨笑:“好嘞!各位师傅跟俺走,咱云州这儿干活快,午饭管饱,晚上有肉!”

王德福急了:“那……那我呢?”

陈野拍拍他肩膀:“你?跟我去总堂。咱们得算算,三个月一百门炮、两千块板子、五十个铁西瓜,该怎么掰着指头干出来。”

总堂里,沈括已经等在那儿,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生产进度图。见陈野进来,他推了推眼镜:“公爷,按现有产能,三个月最多造出六十门炮、一千二百块板、三十枚爆破弹。要完成陛下的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把工坊扩大一倍,工匠三班倒改成四班倒,原料供应不断,而且……”沈括顿了顿,“而且得用‘流水线’法。”

“流水线?”跟进来的王德福愣住,“啥叫流水线?”

陈野拖过把椅子坐下:“简单说,就是别让一个工匠从头干到尾。比如造炮,分成铸坯、粗加工、拉膛线、精磨、组装、调试六道工序,每道工序固定一拨人,只干一样活。干熟了,速度能翻倍。”

王德福瞪大眼:“这……这不合规矩啊!匠作监的规矩,一口灶出一件器,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师傅带徒弟……”

“所以匠作监一年出不了二十门好炮。”陈野打断他,“老王头,云州没那么多规矩。要的是又快又好的货,不是守着老规矩磨洋工。你要觉得不行,现在可以带着你的人回京城,我另想办法。”

王德福脸涨红了,憋了半天:“……试试就试试。”

“成!”陈野起身,“沈括,你把工序拆开,每个工序写清楚标准、用料、工时。苏芽,你负责调配人手,把咱们的老工匠和工部来的混编,每个工序配一个熟手带。鲁大锤,你去把新工棚按工序隔开,工具备齐。”

他又看向王德福:“老王头,你带二十个最得力的,跟着我。咱们先去解决第一个难题——‘蓝焰铁’产量。”

冶炼工坊里,八座高炉全开,热浪灼人。徐元亮正指挥工匠给新到的铬铁矿渣分类,见陈野来了,抹了把汗:“公爷,铬铁矿渣品位不一,得先焙烧去杂质,再和‘蓝纹矿’配比。莫雷说,比例差一丝,出来的钢性就差一截。”

哑巴技师莫雷站在焙烧炉旁,正用手势跟两个工匠交流。见陈野过来,他点点头,在沙盘上写下几个数字:三、七、二。

“三成铬铁矿渣,七成‘蓝纹矿’,再加二成别的?”陈野问。

莫雷摇头,又写:三次焙烧,七分火候,二分焦炭。

沈括恍然:“是说铬铁矿渣要焙烧三次,每次火候控制在七分,焦炭用量是矿石的二成?”

莫雷点头。

“照做。”陈野拍板,“老王头,你带人盯焙烧炉,这是第一道关,火候差了,后面全白搭。”

王德福不敢怠慢,亲自站到炉前。他在工部干了三十年冶炼,还是头一回听说铬铁矿要这么精细地焙烧。

接下来的三天,云州工坊像台重新调试过的机器,轰然加速。

“流水线工棚”建起来了,长六十丈,宽十丈,用竹席隔成六个区域。铸坯区里,五座新砌的小熔炉同时开火,铁水浇入特制的炮管模具,冷却后送入粗加工区。那里摆着十台车床,工匠们只负责把铸坯外皮车光、内孔镗直,然后传给下一区。

拉膛线区最忙。八台拉制台昼夜不停,莫雷亲自在这里指导。他用沙盘和手势,教工匠们根据炮管壁厚调整拉刀角度和进给速度。王德福带来的几个老匠人起初不服,觉得一个哑巴能懂什么,可亲眼看到莫雷调整后,刀具损耗降了三成,拉出的膛线又匀又深,都闭嘴了。

精磨和组装区相对轻松,但要求最高。炮管内壁要用特制的砂布打磨到能照出人影,每个部件组装前都要过三遍检查。苏芽在这里设了“质检台”,每门炮组装好,得经三个不同的人检查盖章,才能进入最后的调试区。

调试区设在工坊外头的空地,摆着五门老式火炮当靶子。每门新炮装填减装药训练弹,打三发,记录射程、精度、后坐情况。沈括和徐元亮轮流盯在这里,数据稍有偏差,整门炮退回重检。

蜂窝板工坊也变了样。女工们不再一个人编完整张网,而是分成编网、填陶粒、浸油、压合、包边五道工序。手最快的那批专编网,一天能编出往常三倍的网面;手巧的负责填陶粒和浸油,保证每个孔洞填实、油浸透;力气大的干压合和包边。

王德福带来的工匠起初不适应这种“一人只干一样”的干法,觉得学不到全套手艺。可干了几天后,发现工钱是按件算的,干得快干得好就挣得多,慢慢也就埋头苦干了——云州给的工钱,比在工部时多一倍还不止。

第七天傍晚,陈野在总堂看生产日报。

“炮管铸坯,日产十八根,合格十五根;膛线加工,日产十二根,合格十根;组装调试,日产八门,合格七门。”苏芽念着数字,“蜂窝板,日产一百二十块,合格一百一十五块。爆破弹……还是慢,日产两枚。”

“太慢。”陈野敲着桌子,“炮日产得提到十二门,蜂窝板提到两百块,爆破弹提到四枚。离三个月期限,只剩八十天了。”

沈括推了推眼镜:“公爷,炮的瓶颈在膛线加工,拉刀磨损还是快,八台拉制台,每天得换三十多把刀。蜂窝板的瓶颈在陶粒烧制,窑不够用。爆破弹……‘戊七-甲型’装药太危险,不敢快。”

陈野沉默片刻,忽然问:“拉刀能不能做得更耐用?老王头,你们工部有没有压箱底的好钢方子?”

王德福正蹲在墙角啃饼子,闻言抬头,犹豫了一下:“有是有……但那是宫里造御用刀剑的‘百炼雪花钢’方子,工部有规矩,不能外传……”

“规矩是死的。”陈野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老王头,你在工部干了三十年,混上匠头了吗?每月俸禄多少?家里几口人,够吃不?”

王德福脸色暗了暗:“匠头……前年才混上。俸禄一个月八两,家里老小七口,勉强糊口。”

“在云州,像你这样的老匠头,一个月基础工钱十五两,干得好有奖金,像这个月赶工,翻倍,三十两。”陈野看着他,“你带来的工匠,普通匠人一个月十两,熟手十二两,都管饭。老王头,规矩重要,还是让跟着你的弟兄们吃饱穿暖、让家里娃能上学识字重要?”

王德福握着饼子的手抖了抖。他想起这几天看到的:云州的工匠下工后,能去食堂打份有肉的菜,能拿着工钱去街上扯布给娃做新衣,识字的晚上还能去听沈先生讲“格物课”……

“方子……我能写出来。”王德福终于开口,“但需要几种稀有矿石,工部库里才有。”

“写。”陈野拍板,“需要什么矿石,我让马快嘴去京城搞。搞不到,老子去工部库房‘借’。”

他又看向沈括:“陶粒窑不够,就在北山再起十座简易窑,用耐火砖砌,不求好看,只求快。爆破弹装药……建个隔离操作间,用机关传送装药,人在外边操控。再招一批胆大心细的,工钱翻三倍。”

命令一道道传下去。当晚,王德福熬了半夜,把“百炼雪花钢”的配方和工艺流程写了出来。沈括和莫雷对照着研究,发现其中几种特殊添加物,正好能弥补铬钢的某些缺陷。

第十天,新一批拉刀打出来了。刀身泛着一种奇特的雪花纹路,试拉第一根炮管——连续拉了十根,刀口只有轻微磨损!

“成了!”徐元亮兴奋地大喊。

拉制台的瓶颈打破了。同时,北山新起的十座陶粒窑开始出料,虽然成品率低,但量管够。隔离操作间也建好了,装药工匠隔着厚玻璃墙,用特制的长柄工具操作,安全性大增。

生产数字开始猛涨:炮,日产十二门;蜂窝板,日产两百块;爆破弹,日产四枚。

但问题也跟着来了。

这天中午,食堂里爆发了争吵。一个工部来的年轻工匠把碗摔了,指着对面一个云州工匠骂:“你们云州人就会抢功!那膛线拉制的手法是王师傅教我的,凭啥记在你头上领奖金?”

云州工匠是个黑脸汉子,闷声道:“手法是你教的,但刀是我磨的,参数是我调的,炮管合格了,奖金就该有我一份。”

“放屁!没有我教,你会调个屁!”

眼看要动手,鲁大锤挤过来,一手一个拎开:“吵啥吵?干活的时候不见你们这么勐!公爷说了,流水线上,每一道工序都重要!教人的有‘传艺奖’,干得好有‘绩效奖’,再吵,奖金全扣!”

两人悻悻坐下。但这只是个缩影——工部来的工匠觉得自己手艺高,是来“教”云州人的;云州工匠觉得你们是来“帮工”的,得按我们的规矩来。摩擦几乎每天都有。

陈野知道后,把两边工匠头目叫到总堂,开了个“扒坑会”——这是他发明的词,意思是有坑就得扒开看看,别藏着掖着。

“我知道,你们工部的觉得云州的土,云州的觉得工部的傲。”陈野蹲在椅子上,手里转着个炮闩零件,“但咱们现在蹲的是一个坑。一百门炮,三个月,造不出来,北境可能就破了。北境一破,匈奴南下,别说云州,京城都得抖三抖。到时候,你们工部的饭碗、我们云州的饭碗,全得砸。”

他看看王德福,又看看鲁大锤:“手艺不分高低,只看能不能把活儿干漂亮。从今天起,每个工序设‘协作奖’——工部和云州的搭档,产量质量都达标,奖金平分。出了错,一起扣。你们自己商量,怎么搭班子,怎么分钱。”

王德福和鲁大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法子管用。为了多挣钱,工部的工匠开始主动教云州的窍门,云州的工匠也把自家摸索的土办法拿出来分享。慢慢地,隔阂少了,配合顺了。

第二十天,第一批三十门炮、六百块蜂窝板、二十枚爆破弹装车发往北境。赵虎押送回来养伤的疤脸亲自带队,出发前对陈野说:“公爷,杨总兵让我捎句话:有多少,要多少,北境的兄弟等着。”

陈野看着车队远去,转身回工坊。

进度才三分之一,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月。海上,“混海蛟”传回消息,雾岛附近又出现不明船队;朝中,马快嘴密报,户部还是有人在暗中使绊子,拖延原料调拨。

但云州工坊的锤声没停,炉火没熄。流水线上,工匠们埋头干活,汗珠子砸在铁件上,嗤嗤作响。

陈野蹲在拉制台旁,看着又一根炮管完成。莫雷站在他身边,忽然在沙盘上写:蒸汽机,可驱动。

陈野抬头:“你想用蒸汽机带动机器?”

莫雷点头,画了个简易的传动图。

“等这批货赶完。”陈野拍了拍他肩膀,“等北境稳住了,咱们造更大的机器,更猛的船。现在,先把手里的‘粪勺’抡圆了,把这个坑填上。”

夜幕降临,云州港的灯火彻夜长明。这把“粪勺”,正以流水线的速度,疯狂掏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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