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的笑声渐歇：“喂，孟枭。你说……兰知瑾涅盘失败，最终去世的原因，真是难产大出血那么简单吗？总觉得……有点太‘草率’了，不太符合‘凤女’这种听起来，就很玄乎的身份。”
孟枭思索片刻，谨慎分析道：
“我认为……她去世的根本原因，或许并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疾病。刚才祖父提到，她从小身体就不好，而北冥也曾说过，母亲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在这样的身体条件下，她生完北冥，又轻易答应了北正乾，想要第二个孩子的要求。最终身体不堪重负，没能挺过生产这一关。”
“这背后，或许有对人性对感情，过于天真和信任的因素。”
“总结一下，”江琳接过话头，客观评判，“虽然很感谢她给了我生命，但确实……有点恋爱脑。而且眼光……嗯，实在不怎么样，居然能看上北正乾那种货色。”
她对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评价可谓毫不留情。
“哈哈哈……”孟枭被她犀利的评价，逗得真笑出了声，“小琳，你这张嘴啊……是真毒，那好歹是你爹。”
“你的。”
江琳立刻反驳，丝毫不愿意承认北正乾，和自己有任何关系，这件事对她来说……有点丢人。
“是你的。”孟枭故意逗她。
“孟枭！”江琳不悦地叫他名字，手指威胁地捏了捏他耳垂。
“好吧好吧，”孟枭见好就收，改口带着笑意说，“那……那是北冥的！对，是北冥的爹！”
江琳这才满意点头，煞有介事地附和：
“没错！是北冥的！跟我江琳有什么关系？”
北冥：？？？
两人笑闹一阵，气氛轻松不少。
孟枭背着江琳，走到森林深处的一条小溪边。
溪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潺潺流动。
他将江琳放下来。
江琳蹲在溪边，伸手划拉着溪水，冰凉的感觉让她精神一振。
她忽然又开口：“其实……也不能全怪兰知瑾太恋爱脑。更多的原因，或许在祖父祖母他们身上……嗯……唉！算了，好像也不能怪他们。”
她换了个角度分析。
“要怪，就怪这里环境太过封闭，她被保护得太好，像温室里的花朵，从未见识过人心的复杂，和世间险恶。”
“突然去到外面那个花花世界，接触到北正乾那种披着羊皮的狼，会迷了眼上当受骗，好像……也挺正常的。”
“如果我以后当了父母，肯定不会这样惯孩子。惯子如杀子，我们可以成为孩子，最坚实的后盾，给他\/她无条件的爱和支持，但总不能保护他\/她一辈子，陪他\/她走完所有的路。该经历的挫折，还是得经历的。”
孟枭含笑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发顶，语气温柔：
“这么早就开始考虑，生孩子的事情了？嗯？”
他对生孩子这件事，完全尊重江琳本人的意愿。
如果小琳喜欢孩子，想要孩子，那他会是世界上最用心的父亲。如果小琳觉得麻烦，不想要，那他也举双手双脚赞成。
比起兰知瑾，或许他孟枭才是最“恋爱脑”的那个，只要江琳能一直在他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江琳靠在他怀里，认真思索片刻，得出一个结论：
“我觉得……要孩子这件事情，随缘就好。不强求，也不排斥。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说完，她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自从在冰原上被冻伤，又经历生死，身体似乎变得很虚，总是犯困。
孟枭见状，不再多言，重新在她面前蹲下：
“上来吧，我们回去休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事。”
江琳再次趴到他背上，将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里。
孟枭稳稳背起她，转身朝着来时路，一步步踏着月色，往森林外走去。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回到暂住的木屋，两人用清水草草洗漱，便躺到床榻上休息了。
正如孟枭之前感慨的那样，在这里生活，与外界隔绝，连具体的时间都变得模糊，作息完全遵循日出日落。
把江琳哄睡后，孟枭悄悄翻身下床。
他走到门边，侧耳倾听片刻，然后轻轻拉开房门。
经过傍晚那场家庭会议，兰溪改变了对孟枭的态度。
原本守在门外的族人，已经被撤走，给予孟枭这个“准孙女婿”足够的信任。
孟枭探头四下张望，月光下的小径空无一人，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他闪身离开房间，将门轻轻带上，没有发出太大响动。
在这民风淳朴的原始村落，他倒不担心江琳独自在房间里，会有什么危险。
即便真有不长眼的闯入，以小琳的身手和机敏，即便手部使不上大力气，应对起来也绰绰有余。
田间小路上没有灯火，空气中飘散着斑斑点点的光尘，像是散落的星屑。
孟枭凭着记忆，摸黑返回兰溪和司徒瑾居住的房子。
他在门前站定，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叩响房门。内心有些忐忑，不确定两位长辈，是否已经休息。
大约一分钟，房门从里面被拉开。
司徒瑾见门外是孟枭，脸上露出些许意外，侧身招呼他进门：
“孟枭？这么晚怎么来了？是不是屋子里缺什么东西？别客气，跟祖母说，我给你找。”
孟枭在来之前，提前将那片“通言木”，压在舌头下面，此刻与司徒瑾沟通毫无障碍。
他礼貌回道：“祖母，不缺东西。这么晚打扰，是想来找祖父请教一些事情。祖父……他休息了吗？”
司徒瑾给他倒了杯热水，又从旁边一个小罐子里，捏了撮翠绿色的干叶子撒进水里，或许是当地特有的“茶叶”。
她将水杯递给孟枭：“他去找族长，说小琳的情况了，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先坐，喝点水。”
孟枭接过温热的水杯，道了谢，在桌边坐下。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司徒瑾闲聊起来。
司徒瑾对江琳在外面的生活，充满了好奇，问道：
“孟枭啊，我听小琳说，她妈妈……小知，还生了个小子？你见过那孩子吗？”
“回祖母，见过的。”孟枭点头，斟酌着用词，
“小琳的亲哥哥叫北冥，性子……挺活泼开朗，对小琳也很好。能力也很出众，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在我们那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