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孟枭微微低下头,凑近她耳边,轻声问道:
“小琳,他叽里呱啦没完没了说什么呢?我怎么感觉他一直偷偷看你,眼神还不太对劲。”
江琳眼珠一转,朝孟枭狡黠地挑了挑眉,用英语与他交流,笃定木舟听不懂:
“哦,他啊。他说……他看你气宇轩昂,身手不凡,非常想和你切磋一下武艺,交流交流心得。嗯……态度非常诚恳!意愿非常迫切!简直到了不切磋,就寝食难安的地步。”
“所以……老公,你看能不能满足一下,他这个小小的‘愿望’呢?”
孟枭瞥了眼,一脸“情意绵绵”看着小琳的木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还有这好事?情敌主动上赶着讨打?这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何乐而不为啊!
他努力克制上翘的嘴角,做出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对江琳郑重点头,同样用英语回道:
“原来如此!这位……木舟兄弟,倒是个武痴,有向武之心。既然我们远来是客,理应入乡随俗,满足当地人这种‘友好交流’、以武会友的淳朴愿望。”
“放心,我会好好跟他‘交流’的。”
木舟完全听不懂英语,只看到江琳和孟枭凑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然后那个外族男人就站了起来,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如刀,朝着自己走来。
木舟心中一紧,也立刻站起身,做出防御姿态:
“你!你想干什么?!离我远点!”
江琳看向木舟,语气平和地说道:
“别紧张,我爱人他……听了你刚才的心意,很想和你深入‘讨论’一下。他说外面空地宽敞,光线也好,更适合你们‘交流’。”
“你们可以到屋外,借一步,慢慢说。”
木舟对小凤女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他保持戒备,紧盯着孟枭,跟着走出房屋,来到院子里。
“啊——!”
“你……你怎么打我?!”
很快屋外就传来,木舟惊恐交加的痛呼。
屋内的江琳,听着门外传来的“友好交流”声,面不改色,心情颇好地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
她优雅起身,走到门边,伸出脚尖轻轻一勾。
“吱呀——砰。”
房门被利落带上,隔绝了门外的惨叫。
江琳回到饭桌旁坐下,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静吃饭了。”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
孟枭面色如常走进来,反手带上门。
屋外已经恢复了宁静,只有远处隐约的虫鸣。
他站在门口,拍了拍手,又掸了掸裤腿上沾着的些许尘土,动作随意,仿佛只是出去散了会儿步。
江琳单手托腮,玩味看向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没等她开口,孟枭就全盘托出:
“被我打哭了,估计是回家找爸妈告状去了。”
他边说边往里走,重新在江琳身边坐下,话语里的拉踩意味,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啧啧啧~~都多大个人了,打架输了还回家哭鼻子告状,我六岁以后就不干这种事了。”
江琳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经过这场闹剧,两人终于得以安稳享用,这顿迟来的晚餐。
江琳慢条斯理吃着,环视屋内的陈设。
一切都极其简单原始,家具寥寥无几,一览无余,连照明用的都是,不知道用什么动物油脂制成的蜡烛,火光摇曳,投下晃动的影子。
这种原始环境倒也有个好处,不存在现代电子监听设备。
江琳快速吃完,起身走到房门口,拉开一条缝隙,探头向外看了看。
月色下,屋外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将门重新关好,脸上的轻松神色褪去,变得严肃起来。
孟枭看她这副样子,猜到她要谈正事,下意识就要放下碗筷。
“你接着吃,边吃边听。”江琳用英语说了句。
孟枭点点头,重新拿起筷子,目光专注地落在江琳脸上,等待下文。
江琳坐回桌边,手指轻点着木头桌面。
为了防止被偷听,她将接下来的话语拆解,混合使用英语、法语、德语、俄语等几种,他们二人都熟练掌握的语言,与孟枭进行沟通。
“孟枭,刚才从木舟的话里,我拼凑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雪髓族有一条族规,严禁族人与外族人通婚。”
“这让我想起一些,关于封闭部落的报道。他们有可能会试图,强行将我留在这里,履行所谓‘凤女’的职责,甚至……安排族内婚配。”
“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他们是一个完整的部落,对这里的地形和环境了如指掌。我的手目前战斗力大打折扣,如果来硬的,毫无胜算。”
“你的意思是……”孟枭的神情变得严肃,哪还有心思吃饭,放下碗筷。
江琳垂眸,看了眼手腕上,两道狰狞丑陋的疤痕,再抬眸对上孟枭的眼睛,一个清晰的计划已然成型。
她凑近孟枭耳边,低语:
“等祖父祖母回来,我们见机行事,争取把‘密法’套出来。我观察了,这里的人社会结构和思维模式,相对简单直接,应该不难糊弄。”
“一旦得到我们想要的线索,或者确认了密法的存在,和大致方向……”
她眼神一凛。
“我们就立刻借机行事,想办法离开。速战速决,绝不能拖延,免得夜长梦多。”
先前她还想在这里,多休养几天,等身体恢复好些再离开。
但从木舟口中得知那条族规,感受到族人对孟枭的明显排斥后,这个想法立刻被她否决。
多待下去,恐怕他们想离开,难度会指数级增加。
孟枭点点头,嘴唇微张,刚想用英语说些什么。
屋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他们这边而来。
两人反应极快,瞬间分开,各自拿起面前的碗筷,低头做出专心吃饭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番严肃密谈从未发生。
兰溪刚把门拉开一条缝,身后不远处就有人,高声叫住了他:
“兰长老!请留步!”
兰溪回头看去,见来人是族内另一位长老木田,他身边跟着孙子木舟。
木舟脸上挂着泪痕,眼眶通红,表情委屈愤懑。
兰溪一看这架势,心知来者不善。
他将门虚虚掩上,没有请他们进门的意思,站在门口问道:
“木田长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