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枭把头枕在她颈上,闷闷地回应:“是师哥……唐一清给我发了张照片,是你和严栖川在小区里并肩散步的背影。他说……他说我再不回来,老婆就该被人抢走了。昨天我一看到消息,就立刻从军区赶回来了……”
江琳忍不住轻笑出声:“呵……你还挺有本事,居然能策反我师哥。不过你别听他瞎说,昨天我只是碰巧遇到严栖川,而且那边就一条主路,难免要一起走一段。但我始终跟他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根本没搭理他几句……”
“小琳,”孟枭打断她,抬起头,眼睛认真看着她,“不用跟我解释这些细节。我相信你。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心意。”
江琳的话语戛然而止,望着孟枭眼中全然的信任,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撞了下。
片刻后,她放软声音,抬手抚上他脸颊:
“孟枭,你不用担心,更不用害怕。你只要站在那里,我的目光就只会投向你一个人。我也只会扑进你一个人的怀里,只会和你同床共枕,白头偕老……其他人,无论他是谁,是什么样子,都永远不会改变这一点。”
在她的柔声安抚下,孟枭紧绷的心弦松弛了许多,眼底的阴霾被驱散了大半。
他叹气,将人搂紧:“我知道,小琳。我只是……严栖川这个人太危险了,背景复杂,行事诡谲。我是怕他会对你不利,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呃……”江琳手指戳了戳他胸膛,“你是不是未免把我想得太弱了点?咱们两个的身手明明差不多的好吧?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
“这不一样。”
孟枭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语气严肃起来,“我们在明,他在暗。而且他那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经常会用一些下三滥的阴招,防不胜防。到时候万一你措手不及……”
江琳沉默了。
孟枭说的没错,之前的严栖川确实如此,阴险、卑鄙、极度疯狂,为达目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可是……最近几次接触,他好像真的变了一副样子。或许,他真的在改变?
想着想着,她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是……最近严栖川真的很不一样。不仅没搞什么幺蛾子,连那些疯话都不说了。他自己说,最近一直在积极配合治疗,也在按时服用情绪稳定剂,所以……”
孟枭的手指点在她唇上,止住了她后面的话。
江琳适时闭上嘴,看着他。
孟枭眼神凝重:“小琳,听我说。不要对一个疯子,尤其是一个精通心理学、极其善于伪装和操纵人心的疯子,报以太大的幻想和信任,这很危险。他的改变,或许只是另一种更高级的狩猎方式。”
江琳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知道他是关心则乱。
她无奈叹了口气,拿开他点在自己唇上的手:“好吧,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提高警惕的。你明天该去军区就去军区,不用担心我,要有职业操守,孟指导员。”
孟枭揉了揉她头发:“知道了。我的职业操守就是……守护好我的小家,才能守护大家。小琳,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公无私。”
四栋顶层,厚重的窗帘将外界光线隔绝,室内昏暗如同深夜。
严栖川深陷在沙发里,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急促,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即将失控发疯的野兽。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刺耳的四手联弹,以及最后令人窒息的寂静……每一个音符都在灼烧他的神经。
他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冲到一旁的柜子前,胡乱拉开抽屉,双手颤抖着在里面翻找。
各种药瓶被他扫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终于抓住几个熟悉的瓶子,眼神涣散狂躁,也顾不上看清标签和功效,拧开瓶盖,将里面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药片每样都倒出一大把。
仰起头,将那一大把药片塞进嘴里,用牙齿生生磨碎。
极其苦涩、各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刺激着他的味蕾。
这极致的刺激,让他混沌的大脑,稍微恢复了一丝清明和理智。
他扶着柜子,剧烈咳嗽几声,声音沙哑:“暗夜!”
阴影中,暗夜悄无声息出现,垂首待命。
“备车。”严栖川的声音压抑着颤抖,“去、去清北大学医学部。”
“是,教父。”
暗夜立刻领命,退出房间。
严栖川试图直起身走向门口,可刚迈出一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或许是那些胡乱吞下的药物开始起了作用。
他浑身软绵绵的,腿一弯,重重跌坐进沙发里。
严栖川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竭力调整状态。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一秒钟都不能!
如果再听到从那栋房子里传出任何一丝,孟枭和江琳在一起的声响,哪怕是欢笑声,他都会彻底压制不住体内那些疯狂叫嚣的暴戾因子。
此刻,他急需一个发泄出口。那里必须足够冰冷,足够熟悉,足够……充满他习惯的气息。
比如,清北大学医学部那间他拥有最高权限的解剖室。
只有在那里,面对冰冷的器械,和无言的人体标本,亲手解剖些什么,让那熟悉的、浓重的福尔马林和血腥气味包裹住自己,才是最快让他平复下来、重新掌控情绪的选择。
与此同时,一栋别墅内。
孟枭和江琳沟通过后,达成共识,准备继续弹琴。
孟枭岔开双腿,坐在琴凳上,把江琳拉过来,坐在他双腿之间的空档里。
就这样以一种完全包裹占有的姿势,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孟枭手臂从江琳身侧绕过,两人的手再次搭上琴键。
四只手一同落下,旋律流淌而出。
然而弹着弹着,江琳的脸越来越红,身体也微微僵硬起来。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停止演奏,手肘往后顶了一下:“孟枭!我们是在弹琴!不是在调情!你!你……”
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们明明是在正常弹琴,可是后腰处那个清晰且坚硬的触感越来越明显,强势地抵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一动也不敢动。
孟枭也停下演奏,跟没事人一样,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重新放回琴键上,薄唇贴近她通红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其中:
“乖,继续弹。不是要练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