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表情淡漠,转身就要去拉门把手离开。
严栖川反应极快,像开了闪现一般,在江琳手指即将碰到门把手的前一秒,一只大手猛地按在门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江琳皱着眉转身,正对上严栖川居高临下、充满玩味表情的脸。
这个姿势,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你又想干什么?”江琳不客气地直接发问,对这个疯子完全没有耐心。
严栖川的头又压低了些,几乎要碰到她额头,故作受伤的语气:
“江小姐,上次我还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帮你救人呢。这才几日不见,连坐下来叙叙旧的面子都不给?你这人,未免也太过凉薄了。”
江琳强压下直接给他膝盖一脚的冲动,冷声道:“起开,我要出去。”
严栖川的头压得更低,温热的呼吸喷洒到江琳脸上,威胁道:
“坐下来,陪我安安静静待十分钟。不然……我不能保证,等会儿那位和蔼可亲的刘校长,能安然无恙地吃完这顿饭。”
江琳眉头紧锁,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深吸一口气,侧身从他的笼罩下脱离出来。
她走到圆桌旁,抬脚毫不客气地踹开一把木椅。
椅背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充分显示着她此刻极度不爽的心情。
江琳最终坐到了离严栖川原本座位隔着五个空椅子的位置。
严栖川也没恼,嘴角笑意更深。慢悠悠跟过去,却没有坐回自己的老位置,而是径直挨着江琳坐了下来。
江琳立刻半站起身,面无表情挪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严栖川低笑着,也跟着她挪了过去,继续紧挨着她坐下。
江琳没说话,继续往旁边挪一个座位。
严栖川毫不犹豫,再次跟上。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像是玩一场无声的幼稚游戏,顺着巨大圆桌,把一整圈的木椅都坐了两遍。
突然,江琳猛地站起身,看了看腕表,语气冰冷:“十分钟到了。再见。”
严栖川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啊?一分钟都不肯多?”
江琳走到门口,手按在门把手上,回头瞥了他一眼,吐出几个字:
“人类的本能,趋利避害。”
她按下门把手,动作却突然顿住,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向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的严栖川。
严栖川挑了挑眉,语气轻佻:“怎么不走了?舍不得我?那就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呗。”
江琳冷哼一声:“有个东西要给你。十分钟后,在这个包间门口等我。”
说完,没等严栖川再出声,她已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江琳推开自己包间的门,里面的商业谈话似乎正进行到关键处。
她径直走到孟枭身边,俯身就去掏他西装裤口袋里的车钥匙。
“我去车上拿个东西。”江琳低声说了句。
孟枭正对周斯运提出的某个数据细节提出建议,感受到她的动作,极其自然地侧过脸,在江琳凑过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刚才的话头,对周斯运和北冥说:“……所以这个环节的风险管控必须前置……”
北冥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无语凝噎:这小子……真是没救了。
他心累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已经懒得再说任何吐槽的话了,眼不见为净。
江琳拿到钥匙,乘电梯下楼,走出御膳阁灯火辉煌的大门。
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面而来。
她在停车场找到那辆奔驰,按下钥匙解锁。
拉开后座车门,却发现自己的背包放在另一侧。
懒得再绕到对面,她直接一脚踩上脚踏板,半弯着腰钻进去,伸长手臂去够另一侧座椅上的背包。
在背包夹层里翻找着,上次联合国大会颁发的证书和勋章(属于严栖川的那份),指尖刚触摸到证书的硬质封面。
突然,身后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袭来!
江琳整个人失去平衡,半跪着跌进了后座座椅里。
她深吸一口气,甚至不用回头,那股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已经让她猜到了来者是谁。
江琳极度不耐烦地转过头,语气很冲:“严栖川!你有完没完?!”
严栖川已经顺势坐进了后座,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将内外隔绝。
他脸上挂着那种能气死人的、吊儿郎当的神态,答得干脆:
“没完。”
目光在车内一扫,从座椅缝隙里摸到了江琳刚才掉落的车钥匙,拿到手里,指尖一按。
“咔嗒”一声,中控锁落下,将两人锁在了这个密闭空间里。
严栖川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语气戏谑:
“江小姐难得主动送我东西,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当然得找个没人打扰、安静又私密的环境,好好欣赏才行。”
江琳强压下火气,坐直身子,紧紧挨着另一侧车门,尽可能与严栖川拉开最远的距离。
她把翻出来的证书和装着勋章的小盒子,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严栖川腿上:
“你的东西!拿着,赶紧滚!”
严栖川也不恼,心情颇好地打开了车顶阅读灯。
暖黄色的灯光洒下,他慢条斯理翻开那本证书,手指抚过署名处并排的“K”和“Y”,在那两个字母上多留恋摩挲了几秒,仿佛在触摸什么珍宝。
随后,他合上证书,嘴角抑制不住向上扬起,显然心情极度愉悦:
“我不是都说了吗?不用写我的名字。”
江琳别过脸,看着窗外,实话实说:
“人不是我一个人救的,功劳自然不能我一个人占。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心安。”
严栖川低低笑了声,果然,江琳还是那个江琳,原则分明,大义凛然得可爱。
“东西拿上了就赶紧滚。”
江琳再次不客气地驱赶。
严栖川却摆出一副无赖样子,优哉悠哉靠在真皮座椅上:“不滚。”
江琳忍无可忍,伸手就去抠自己这侧的门锁开关:“你不走我走,这车送你了。”
车门刚弹开一条细缝,严栖川的长臂猛地伸了过来,直接横亘在江琳身前,用力将车门重新拉了回来,关得严严实实。
他的手并没有松开内门把手,胳膊像一根安全带挡在江琳身前,阻挡她开门的任何可能。
手背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显然在持续施力。
江琳清楚,这个时候想强行开门,基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