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
“铃铃铃……”
“你好，我是张明。”
“张厂长，我是刘明，是不是打扰你了？”
张明刚刚午休回来，还没回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了电话声，没想到是阔别数月没联系的刘明。
而在工作上与刘明联系的基本上都是因为秦海天，张明这个小小的国企厂长自然是无法进入县委书记的视野，所以在工作上并没有直接的交集。
这一通电话，让张明的思绪拉回了东镇镇，那时候他意气风发，在工作上做一件成一件，一切都是那么的顺。
“刘主任，你找我什么事呢？”张明道。
“怎么，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吗？现在有没有空，老板想见你。”刘明笑着道。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张明听到是秦海天的召见，他要做的就是立刻马上现在出发，别问为什么，也不要说自己忙，因为秦海天是整个龙门县最大的官。
钱云接到张明的指令后，快步跑向车库开着桑塔纳来到了办公楼下，并且为张明打开车门。
“哥，去哪？”
“去县委，快，最快速度。”张明神情有些紧张，这是时隔半年，秦海天第一次找他，他总感觉好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钱云自然是不敢再多问，连忙站起来踩着油门，一路狂飙到了县委大院门口。
“秦书记，张明来了。”
刘明带着张明走进了秦海天的办公室，张明目光炯炯地看着秦海天，道：“秦书记，您好，好久不见。”
秦海天看着风尘仆仆的张明，他知道张明这一句“好久不见”意味深长，可以说是二人时隔半年的再次见面，也可以说是张明是委婉地抱怨秦海天对他的冷落。
不管怎么样，秦海天知道张明这个年轻人去半死不活的电线厂是屈才了，但是在政治生态混乱的龙门县，他这个名义上的一把手对此毫无办法。
“瘦了。”
秦海天抬起头来，眼神炽热地看着张明，内心产生了一丝愧疚。
“坐。”
秦海天说完便站起身来，拉着张明的手走到会客沙发上坐着。刘明则自觉地走到茶几边上为二人泡茶。
张明看着茶几上的那一盒茶叶失了神，想起了前段时间用一盒“秦书记”的茶叶吓唬曹建忠，骗取了曹建忠的服软。
张明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点点怨言，想起了丁力说的话，一时之间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张明同志，你到电线厂做得怎么样？现在电线厂有没有什么起色？”秦海天问道。
张明现在已经是正科级的干部，他再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在大领导面前抱怨，吐槽，他的回答应该要干练，坚定，半喜半忧。
张明言简意赅地把存在的问题和已经解决的问题说了一遍，但是张明发现秦海天好像对自己汇报的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张明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揣测，秦海天的敷衍让张明丈二摸不着头脑。
秦海天打断道：“张明，我觉得你并不是很适合在电线厂。”
张明此刻犹如被突然敲了一闷棍一样愣住了，我在电线厂熬了那么久，干了那么多事情，你现在跟我说我不适合？张明满肚子的不甘心油然而生。
张明虽然心生不满，但是只能低着头听着秦海天讲话。
秦海天道：“最近县里做了一些人事调整，你跟苏青山书记很熟悉？”
“啊？”
张明突然被秦海天的问题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他心想自己到现在都没有跟苏青山打过交道，何来熟悉可言。
张明心虚地摇摇头。
秦海天犹豫片刻，道：“今年市里很重视我们龙门县的经济建设工作，金山经济开发区管会的主任这段时间被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当中，可能有些事情他是撇不清关系了。”
张明突然内心犹如过山车一般，从低谷又升至了高空。
“不过近段时间还是不会作人事调整，这一次涉及的人员之多，金额之大，范围之广，都是灾难性的。”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做一些准备，不过这事情还不是现在最迫切的，现在趁着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希望你可以在电线厂做出一些成绩来。”
张明知道刚才秦海天让他趁这几个月在电线厂做出成绩来，就是为了让他更有说服力，没有政绩，领导有心提拔你也是苍白无力。
张明知道，这个电线厂做得好与不好，根本不在政治主流上，也不是经济建设工作的重中之重，经济工作的增量是体现在招商引资，而不是一间半死不活的国企能如何转亏为盈。
龙门县经历过这一次雷霆风暴，官场地震刚刚开始，不知道死伤多少，秦海天他需要把张明召回来，需要更多年富力强的人为他冲锋陷阵。
张明强忍内心的狂喜，他知道，秦海天跟他说的话跟组织任命文件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他此时心中却对想干事的胡雪平，对升级生产技术有追求的陈东海放不下心来。
对曹建忠和陈海波这一帮寄生虫更是痛恨不已，如果让张明此刻离开电线厂，把厂长的位置重新还给曹建忠，他是不愿意的。
他不愿意的是不忍心看到刚刚走上正轨的电线厂再次倒下，于是张明问：“秦书记，我还有多少时间？”
秦海天道：“三个月左右吧，三个月后黄文军这个管委会书记也要回到县政府了。”
秦海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管委会的工作黄文军他根本干不明白，早已萌生退意，天天找着机会来秦海天耳边吹风，完全没有一个一把手拥有的担当。
而这一次雷霆风暴当中，有一个副县长牵连在内，估计是出不来的了，所以黄文军这个县委常委逮住了这个机会，早早去市里运作，预定了这个副县长的位置。
张明突然想起来，也是好久没有见黄文军了，在喝茶的空档，张明的思绪迅速飘向了东镇镇，回忆起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