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床头,花咏就醒了。身边的盛先生还在熟睡,呼吸均匀,银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花咏支着肘,静静看了会儿,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像一片羽毛落在雪上。
“唔……”盛先生在梦里动了动,往他这边蹭了蹭,睫毛颤了颤,却没醒。
花咏低低地笑,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皱纹。这是今天的第一个吻,带着晨露的清新。
等盛先生慢悠悠地起床,花咏已经把早饭端上了桌。小米粥冒着热气,配着刚腌好的黄瓜条。盛先生坐下时,花咏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带着黄瓜的清爽:“尝尝,今天的粥熬得糯。”
盛先生拿起勺子的手顿了顿,无奈地笑:“刚醒就没个正经。”嘴角却悄悄扬着,喝粥的动作都轻快了些。
这是第二个吻,混着烟火气的暖。
上午盛先生在书房看报,花咏端着水果进去。樱桃红得透亮,他挑了颗最大的,递到盛先生嘴边,趁他张嘴时,飞快地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
“你啊……”盛先生咬着樱桃,瞪了他一眼,眼底却全是笑意,“都多大岁数了,还学小年轻这套。”
“多大岁数也能黏着你。”花咏把果盘放在桌上,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发顶,又在他耳后亲了亲,“报纸上说什么呢?念给我听听。”
盛先生只好拿起报纸,声音温和地读着。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两人身上,花咏的呼吸拂过他颈侧,带着淡淡的剃须膏味。这是第三个,第四个……亲得随性,像呼吸一样自然。
中午包饺子,花咏擀皮,盛先生包馅。花咏擀着擀着,忽然停下手,凑到盛先生面前,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盛先生刚捏好一个饺子,抬头看他:“怎么了?”
花咏没说话,只是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软得像。“皮擀得薄吧?”他笑着问,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盛先生的耳朵红了,低头继续包饺子,声音有点含糊:“薄,再薄就破了。”指尖却忍不住在饺子皮上多捏了两个褶,像在掩饰什么。
这是第五个吻,带着面粉的甜。
下午花咏在花园浇花,盛先生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水珠从月季花瓣上滚落,花咏回头时,正好对上盛先生的目光。他走过去,蹲在盛先生面前,仰着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亲,带着青草的气息。
“累不累?”盛先生摸了摸他的头发,“太阳大,别中暑了。”
“不累。”花咏笑着,又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盛先生的目光是最好的遮阳伞。”
盛先生被逗得哈哈大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手传过来,暖融融的。
这样的吻,散布在一天的每个角落。盛先生看文件时,花咏会从背后探出头,在他头顶亲一下;两人并肩散步时,花咏会趁没人注意,飞快地碰一下他的脸颊;晚上盛先生泡脚时,花咏蹲在旁边,握着他的脚踝,在脚背印下一个吻。
晚饭时,盛先生看着对面小口喝汤的花咏,忽然说:“你今天亲了我多少回了?数都数不清。”
花咏放下勺子,认真地想了想:“差不多一百次吧。”
“一百次?”盛先生挑眉,“你还真数着?”
“当然,”花咏笑得得意,“一天都不能少。”他起身走到盛先生身边,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你看,这是第一百零一。”
盛先生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无奈又宠溺地笑:“都老夫老妻了,过了十几年,还这么黏人。”
花咏却没松手,反而凑得更近,鼻尖蹭着他的鼻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又吻了吻他的眼角,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不够。”他看着盛先生的眼睛,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永远都不够。”
盛先生的心猛地一颤。他想起十几年前,花咏也是这样,在民政局门口,攥着他的手,眼里闪着光,说“以后每天都要亲你”。那时候他只当是玩笑,没想到这人真的记了这么多年,一天都没落下。
他反手握住花咏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手背的纹路。这些年,花咏的手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光滑,添了些薄茧,那是侍弄菜园、洗衣做饭留下的痕迹,却比任何珍宝都让他安心。
“够不够,也由着你。”盛先生的声音软下来,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反正……我也习惯了。”
花咏笑了,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这次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窗外的月光爬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层银粉。
夜深时,花咏靠在盛先生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盛先生的嘴唇,轻轻亲了一下。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他在盛先生耳边低语,声音带着困意的含糊。
盛先生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些,在他发顶亲了亲:“睡吧,明天还有一百次等着呢。”
花咏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找到安稳巢穴的猫,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盛先生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忽然明白,花咏的一百个吻,哪里是黏人,分明是把日子掰开了揉碎了,用最温柔的方式告诉他:我爱你,一天不够,一年不够,这辈子都不够。
而他能做的,就是张开双臂,接住这日复一日的温柔,直到岁月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