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刚好漫过老房子的窗台,落在盛先生和花咏摆好的棋盘上。乐乐拎着刚买的水果进门时,正听见花咏笑着说:“这步棋你又走急了,让你沉住气……”
“爸,爹,我们来了。”乐乐把水果放在茶几上,花盛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给爷爷们买的新茶。
盛先生抬头笑:“来得正好,刚想给你们打电话,让小乐过来吃他爷爷做的绿豆糕。”
“小乐今天跟同学约了去图书馆,”乐乐挨着花咏坐下,帮他把散落的棋子摆好,“说要冲刺月考,让我们先过来。”
花咏拍了拍他的手:“这孩子懂事,不像你爸,小时候总偷偷跑去打游戏机。”
盛先生在旁边不乐意了:“哪有?我那是劳逸结合。”
说笑间,乐乐忽然想起什么,笑着看向花盛:“爸,爹,跟你们说个事。花盛最近啊,快成‘盯梢专员’了。”
花盛的耳根红了,刚想制止,乐乐已经说了下去:“小乐上初中后,他天天担心有男生追她,放学接孩子时眼睛跟扫描仪似的,看到男生跟小乐说话就紧张。我逗他说‘万一早恋了怎么办’,他急得直跳脚,说‘打断那小子的腿’。”
盛先生“噗嗤”笑出声,手里的棋子差点落在棋盘上:“这脾气,跟我年轻时候一个样。”他看向花盛,眼里带着点揶揄,“当年你跟乐乐在一起,我不也没少给那小子使绊子?”
花咏也跟着笑,指腹摩挲着棋子:“可不是嘛。那时候你爸总说‘乐乐还小,花盛这小子看着就不安分’,天天跑去学校门口‘偶遇’,实则是去查岗。”
花盛的脸更红了,嘟囔道:“那能一样吗?小乐是我女儿。”
“怎么不一样?”盛先生放下棋子,语气认真起来,“我们不是不放心小乐,是不放心那些半大的小子。咱们家这孙女,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白生生的,笑起来两个小梨涡,谁见了不喜欢?上幼儿园时,就有小男孩把糖塞她兜里;小学毕业典礼,还有家长偷偷跟我说‘想跟你家结娃娃亲’。”
花咏点头附和:“这孩子不光长得好,性子还好,心软,别人说两句好听的就容易当真。现在的孩子懂得多,花招也多,万一被谁哄骗了,受委屈的还是她自己。”他看向花盛,“你这做法,我们俩都认同。不是不让她交朋友,是得让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攒本事,等自己站得稳了,再去谈感情也不迟。”
乐乐在旁边笑着说:“我就说爸和叔肯定站在花盛这边。不过你们是没看见,他昨天翻小乐书包,想找‘可疑纸条’,结果翻出一沓奖状,自己愣在那儿半天。”
盛先生听了,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这就是咱们小乐,心里有数。不过啊,越是这样,咱们越得把好关。当年你姑奶家的孙女,就是初中时被人哄着早恋,成绩一落千丈,后来没考上好高中,哭了好几回。”
花咏接话道:“我们不是封建,是知道女孩子心思细,一旦陷进去,比男孩子难抽身。等上了大学,见识多了,自己能分辨好坏了,那时候再谈,我们举双手赞成。”他看着花盛,“你这当爹的紧张,是应该的。我们俩虽然嘴上笑你,心里跟你一样,天天盼着小乐能安安稳稳长大,少走弯路。”
花盛心里的那点窘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踏实。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跟同学打架,盛先生一边骂他“冲动”,一边默默去给人家家长赔礼;想起他第一次带乐乐回家,花咏偷偷拉着他说“要对人家好,不能欺负她”。原来长辈的心思,从来都是这样——嘴上或许有玩笑,眼里或许有揶揄,但藏在最深处的,永远是怕孩子受委屈的牵挂。
“其实我也知道小乐懂事,”花盛轻声说,“就是控制不住担心。她那么小一只,我抱在怀里喂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怎么忽然就长这么大了?”
盛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谁不是呢?你刚出生时,才五斤多,瘦得像只小猫,我天天担心你养不活。现在不也成了能扛事的男子汉?孩子总得长大,但咱们当长辈的,就是她身后的墙,什么时候回头,什么时候都在。”
阳光透过窗棂,在棋盘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花咏重新摆好棋子,笑着说:“来,接着下棋。赢了的,中午去给小乐买她爱吃的草莓蛋糕,让她知道,家里人不光会‘管着’她,更会把她宠成小公主。”
花盛拿起棋子,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他忽然明白,所谓家人,就是哪怕隔着辈份,也能在同一件事上揣着一样的心思——不是要把孩子圈在怀里,而是要在她往前跑的时候,悄悄替她挡住可能绊倒她的石子。
就像此刻,爷爷们的笑声混着棋子碰撞的脆响,阳光里飘着绿豆糕的甜香,一切都安稳得让人心安。花盛知道,无论小乐长到多大,这个家里永远有一群人,既盼着她展翅高飞,又偷偷在身后,为她撑起一片稳稳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