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话可说差了。”王大爷拄着拐杖往前挪了两步,浑浊的眼睛看向贾张氏,“谁家的娃不是宝贝?可宝贝归宝贝,规矩不能少。抢东西就是不对,不管饿不饿,不管对方是谁。你当奶奶的不教他认错,反倒护着,这不是疼他,是害他哩。”
贾张氏脚刚迈进门坎,听见这话又停住了,回头梗着脖子:“我害我孙子?轮得到你个老东西说三道四?我家棒梗金贵,吃个破馒头怎么了?那穷小子的馒头,能被我们棒梗碰一下,是他的福气!”
“福气?”王大爷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咚”的一声,震得人耳朵发麻。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怒气,直直射向贾张氏:“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听过抢来的东西叫福气!你当奶奶的不教他规矩,反倒帮着撒泼,真是慈母多败儿!”
贾张氏被拐杖声吓了一跳,随即跳起来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敢骂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骂你怎么了?”王大爷寸步不让,拐杖又往地上敲了敲,“你看看你把孩子教成什么样了?抢东西,还动手打人,长大了还得了?街坊邻居都看着呢,你当泼妇也得分场合!”
周围的邻居也跟着议论起来:
“王大爷说得对,哪有这样护短的?”
“就是,棒梗这孩子越来越横,都是被惯出来的!”
“贾张氏平时就蛮不讲理,现在还教孩子抢东西,真是没规矩!”
“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出问题!”
指责声像雨点似的砸向贾张氏,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梗着脖子想骂回去,可瞅着周围邻居都瞪着她,那股子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狠狠剜了王大爷一眼,又怨毒地扫了周小言一下,一把拽过还在哭的棒梗——棒梗被拽得一个踉跄,嘴里抽噎着喊:“奶奶,我我我要吃肉……”
“吃!晚上就吃肉。”贾张氏咬着牙骂骂咧咧地往屋里拖他,“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合起伙来欺负我们祖孙俩!”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大门被狠狠甩上,震得门框都晃了晃。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王大爷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唉,这棒梗怕是要毁在她手里了……”
邻居们也都皱着眉摇头,嘴里念叨着“太惯着了”“这哪是疼孩子”,各自摇着头散开了。
周小言从竹椅上下来,弯腰用手仔细擦了擦椅面上的脚印——刚才踩上去时没留神,留下两个浅灰的印子,倒像是给这旧竹椅添了个记号。拎着竹椅往廊檐下走,
竹椅被周言轻轻放回廊檐下,竹条碰撞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转身走向井边,木轱辘转起来“吱呀”作响,木桶晃悠着垂进井里,井水比平时低了不少,桶绳放了很长才触到水面,带起一串叮咚的水声。
提上来的井水冰凉刺骨,周言倒出一些在手心,两手交叠着搓洗,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洗了片刻,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将剩下的井水倒进旁边的菜畦里,看着水流渗进干裂的泥土中。
周小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坐回竹椅里,竹椅被压得轻轻晃了晃。望着院角的老井,井绳在井沿上绕了好几圈,刚才放下去好长一段,桶才碰到水,比昨天又深了些。
三年自然灾害才刚开始,未来几年日子更不好过。周小言想着自己有空间,那就多备些物资,今晚要么去一趟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