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醒过来，“扑通”跪在沈清棠面前，眼泪直流，声音抖着还带点狂喜：“小姐……我能帮忙了！我能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她话说得颠三倒四，但透着股清醒劲儿，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
沈清棠眼神动了动，没扶她，就那么看着。
这时，她右眼瞳孔里，那抹幽蓝色的印记突然闪了一下！
无数画面涌进脑海，最后定在一个时间点——三天后的三更，沈家老宅，管了半辈子账的陈账房，会瞪着眼像疯了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三十年前她母亲沈若云死那晚的事全说出来！
未来已经看得见了。
沈清棠指尖在空中一点，掌心空间里的碧绿灵泉泛起波纹，一滴带“断劫莲魂”的雾露凝结在指尖。
刚好，傅家的陈伯端着碗刚熬好的安神药进来，恭敬道：“少夫人，傅爷让给您备的。”
沈清棠看了眼陈伯手里的银瓶，快得像影子一样，把指尖的雾露弹了进去。
雾露进了药里，一下就没了，连点动静都没有。
她嘴角勾出点冷笑，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陈伯，麻烦你跑趟沈家，就说我念着旧情，给陈账房寻了治旧疾的药。”
她顿了顿，眼神深得像能看透人心：“告诉他们，他不是疯了……是压了三十年的债，该算了。”
陈伯虽不明白，但早就怕这位少夫人了，不敢多问，赶紧应了去办。
夜深了，沈清棠没睡。
她闭上眼睛，意识沉入自己的神秘空间。
空间里，一本青铜色的旧医书《命蛊录》浮在灵泉上。
她念头一动，书页自己翻开，停在记载禁术的一页：“怨魂不散的，能炼‘问心蛊’，用至亲的血当引子，借命脉能共振的人做媒介，让他说出藏着的罪。”
沈清棠想起前世。
这“问心蛊”是师门严禁的秘术，太霸道，稍不注意就会反噬自己。
但这辈子，她没什么好顾忌的。
她慢慢抬起左手，白皙的掌心中央，一道干了却还很红的血印隐隐约约。
那是三十年前，母亲沈若云快不行时，咬破指尖在她掌心画的血咒，是守护，也是最后的话。
这血印，就是最好的引子。
沈清棠闭眼凝神，逼出一滴精血，和掌心的血印融在一起。
血珠滴进灵泉，泉水猛地翻涌起来，三条细得像头发、全身透明的蛊虫从水里出来，在空中游来游去，像没实体的魂。
这就是“问心蛊”。
她用意念裹住蛊虫，和那滴“断劫莲魂”的雾露混在一起，放进陈伯送去的那瓶药里。
沈家老宅灯火亮着。
陈伯按沈清棠说的，把药恭敬地交给沈府大管家，只说是傅家少夫人的一片心意。
那老账房近年确实老犯心悸，睡不着觉。
听说这是傅家那位本事大的少夫人送来的药，不敢怠慢，当场就喝了。
药刚下肚，只觉得一股暖流走遍全身，多年的心悸好像轻了不少，忍不住夸药好。
可到了夜半三更，梆子敲第三下时，已经睡着的老账房突然睁开眼！
他眼神空洞，像丢了魂，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用一种平板没起伏的怪调子念叨：
“那晚……风大。老太爷叫我去书房，说……沈夫人肚子里的是野种，是沈家的耻辱，不能留……”
“我……我亲手在给夫人的安神汤里，加了三钱‘蚀心散’。那药能让人心脏烂掉，神仙都救不了……”
“夫人喝药时，看了我一眼……她好像都知道了。她说……‘我女儿会回来的，她会为我讨回来的’……然后……然后她就倒下了……”
话没说完，老账房表情突然扭曲，像是看到了极可怕的东西，伸手死死掐住自己喉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从床上滚下来，疯狂嘶吼：“饶了我！不是我！是老太爷让我干的！我只是听话！别找我！别找我！”
他叫得撕心裂肺，整个沈家都被惊动了。
这时候，远在傅宅的沈清棠，意识正全在掌心空间里。
她像个高高在上的神，冷冷看着这一切。
三尾“问心蛊”正顺着老账房的命脉游走，她没强行控制，而是用“断劫莲魂”的力量，引出一股“慈引潮”的共振。
这力量不会让人产生幻觉，只会把他心里压了三十年的恐惧、愧疚和罪恶感无限放大，直到冲破理智。
在她左眼里，老账房代表寿命的线正剧烈颤抖，忽明忽暗，像随时会断。
沈清棠清楚，他要是不把当年的罪全说出来，这被放大的罪恶感就会反噬，立马能要他的命。
她轻轻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低声像是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你听，他不是说给我听的，也不是说给沈家的人听的……是说给天地听的。欠的债，总得还。”
第二天一早，沈家彻底乱了。
老账房疯了一夜，已经昏迷不醒，啥都不知道了。
但他昨晚的话，被个机灵的仆人用手机录了下来，现在已经在沈家下人间传开了。
消息传到祠堂，正在上香的沈老太爷手一软，香掉了一地。
他踉跄着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蒲团上，老眼死死盯着祖宗牌位，嘴唇哆嗦着：“她……她真的回来了……若云……是爹对不起你们母女……”
傅家别墅里，天刚亮。
傅司寒紧紧握住沈清棠冰凉的手，眼里满是疼惜和坚定：“我派人确认过了，你要的证据，有了。”
沈清棠的目光越过他，看向窗外下着的小雨，嘴角扬起冷冽又好看的弧度：“不，这远远不够。”
她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只是开始。下一个，该轮到当年下令的人，亲口向所有人认罪了。”
话说完，她脸上还挂着自信的笑，但搭在窗沿上的指尖，却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抬手想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手却在半空突然停住，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重量，悄悄压在了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