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明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刚刚杨景和刚进来的时候虽然在笑,但心情不是很好。
现在,倒像是真心实意的开心了。
她想了想,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母亲凶你了吗?”
这个原文是以女子为尊古代封建社会,自然也严格遵守母为子纲,被骂了终究心里会不舒服。
这突然转回的话题让杨景和一怔,他温声回道:“那倒没有,妻主为何这么说?”
确实没有,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劲的和他说要伺候好妻主,要铭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还要……让他的妻主去向丞相大人推荐他那两个妹妹。
就他那两个两个妹妹的德行,一个纨绔,一个懦弱,哪里配让妻主帮忙?
他自然是搪塞过去了。
“哦,没有就好。我刚刚还以为你不开心。”
徐春明听到他的回答,心下放心了些。接着她放下手中温热的瓷杯,语气平和的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吧。”
说着就起身打算动作,结果猝不及防被杨景和扑过来紧紧地抱住。
徐春明一瞬间僵住了,
她带着愕然下意识就要推开他,可是她感受到了怀里的人在轻轻的颤抖。
一时间,她的情绪从愕然变成了无措。准备推拒的手缓缓放下。
屋内的夏竹和秋吉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一同领着奴仆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怎么了,景和?”徐春明呆愣在原地,任由他抱着,“你母亲到底对你说什么了?”
他是最守礼的人,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一定是很难过的事情,他才会如此。
杨景和听到妻主的问话却第一次没有选择回答她。
他想到撞见的那一幕,心中的爱意和嫉妒几乎无法平息。
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妻主,将脸颊深深的埋进她的颈窝。
他的妻主如此的好。
好到他嫉妒为什么曾经杨星云能拥有她五年。
好到他恨不得把杨星云碰过妻主的地方统统给砍掉。
好到他……心中的爱意翻滚不止,无法自已。
他好想要妻主的爱。
更想要妻主只爱他……一个人。
可是,他迟迟没有等来妻主的安抚。
徐春明闻到他身上清新清冽的香气,感受到颈侧传来的滚烫呼吸,亦……感受到杂乱失序的心跳声。
终究是不忍他如此难过,徐春明抬起来,一只手抱住他,一只手放在他的背上轻拍,安抚他情绪。
一下又一下,温柔而又有耐心。
杨景和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自从父亲去世,他再也未曾哭过。
可是他被他的妻主如此温柔的对待,他控制不住流下的无声的眼泪。
还好,还好他的妻主足够心软。
徐春明感受到颈侧传来的湿意,轻拍的手微微一顿,继而又放轻了力道。
过了一会儿,杨景和终于平复下来,他缓缓放松了力道,从徐春明的怀里退了出来。
他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垂眉低声道:“妻主……是景和失仪了。”
他这般,便是有天大的不满,徐春明也不好说他,更何况只是情绪小小的失控了一下。
她倒是第一次见他哭,见他低着头,便忍不住想看看他眼睛有没有哭肿。
这种难得的恶劣好奇不明显,她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他眼眶的方向,就被杨景和捕捉到了。
只见他用那双略微红肿的眼睛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娇软:“妻主!”
这一声让徐春明一激灵。
救命!
他怎么突然这么娇……
平日里温润沉静的人变成这样,徐春明有点不行了。
她轻轻咳了一声,维持妻主的威严,语气淡淡:“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吧……
回……家吧……
杨景和点了点头,那双带着水光的眸子如春风拂过,透着欢欣:“好。”
两人收拾了一顿,就去和毅伯侯杨昱告辞。
徐春明以为是杨昱狠狠的责骂了杨景和,礼节虽然依旧到位,但是态度变得冷淡了很多。
而杨昱看着杨景和微红的眼眶,又见徐春明的态度冷了下来,以为杨景和回去被徐春明逼问了。
她这个儿媳看来不愿意给个面子推荐她的两个女儿了,一时间有些不满,态度也冷淡下来了。
徐春明见此,更加肯定了杨昱逼迫欺负了杨景和,礼节性的告辞后就和杨景和领着仆从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景和看出了什么,但深藏功与名的跟着妻主回去了,没有去看杨昱的眼神。
……
两人坐着马车开始的回程之路。
这个时间的街道两边热闹极了,不再是单一的早餐摊,而是各式各样的摊位。
徐春明掀开车帘,看着摊位上各种新奇的东西,转头问杨景和:“景和,可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现在时辰还早。”
不开心,就买东西。
买的东西越多心情就会越好。
吃东西也会,虽然她吃不了,不过杨景和可以啊。
杨景和笑着摇了摇头,眼波流转,声音温柔:“不用了妻主,我们早点回去吧。”
妻主身体不好,若是陪他一起下去逛怕被冲撞。
若是留她一个人在车上等待,他舍不得,宁愿不去。
徐春明见他并无此意,就歇下了心思。今天奔波了一天,她也有点累了,就靠着闭目养神。
一时间,马车里安静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就这样,马车在申时到达了相府,两个到了就分道扬镳,一个去了宋氏的院落,一个被徐瑞叫去书房了。
徐瑞见徐春明因风尘仆仆而有些虚弱,便让她坐下回话。
“琢琢,今天叫你过来只想和你说凤举之事。”
徐瑞一开口,就给徐春明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但与她想的不同,今天徐瑞找她来不是给她定目标下指令,而是问她……愿不愿意参加凤举。
徐瑞一向说一不二,她难得给出的选择让徐春明一愣。
“我知道,以你的身体去参加凤举太过勉强,但女子应当建功立业,若因为身体缘故一生困于内宅……”
徐瑞沉冷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还不如去死。”
她的话一说完,徐春明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种浓烈的、难言的难过从心底慢慢升起。
她理解徐瑞给出的理由,但是在她看来并不是一个母亲应该说的话。
徐瑞看见徐春明苍白的脸色,虽是有些不忍,但她肃声道:
“但你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要你去死。所以你自己选,去还是……不去?”
她的话音落下,书房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