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吹过断脊岭的岩壁，碎石滚落。
金小小抬手压下帽檐，眯眼望向前方。系统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三里外有灵力波动，夹杂狂化药剂残留，战斗正在进行。】
她没有回应，只是抬起左手，掌心向下轻轻一按。身后的队伍立刻停下脚步，三十多人迅速散开，隐入沙丘之间。夜惊风带着前哨队伏低身形，莫千机提供的改良困灵阵符纸已贴在腰间，随时可以布控。
金小小独自登上一处高坡。
视线尽头，五辆马车翻倒在黄沙上，车轮断裂，货物散落。十几名灰甲壮汉手持重斧，正围攻最后几名护卫。一名老者跪在沙地中央，双手抱头，肩口渗血。地上横着几具尸体，衣衫已被风吹得干裂。
一面残破旗帜插在车辕上，写着“风沙城·赵记货栈”。
她看清了敌方首领的位置——那个披着狼皮大氅的男人站在尸堆旁，手里拎着一把带钩的战刀，正朝手下吼着什么。他额头涂着赤红印记，显然是服用了狂化药剂，肌肉鼓胀，血管凸起。
【目标确认。】系统提示，【首领灵压为金丹中期，其余多为筑基境，部分服用狂化药剂后短暂提升至伪金丹。】
金小小抽出佩剑，剑身泛起一层淡银光泽。空间剑心微微震颤，她感受到周围气流的细微扭曲。
她不再犹豫。
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瞬间消失原地。下一瞬，她已出现在战场中央，距离敌首不足五步。对方刚察觉到空气异动，她已挥剑斩出一道细长裂痕。
「时空裂纹」。
空气中仿佛被划开一道看不见的缝隙，银光一闪而逝。那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喉间喷出一股血线，头颅斜斜飞起，在空中划出半弧，砸进沙堆。
尸体轰然倒地。
其余暴徒愣住片刻，随即有人怒吼：“杀了她！”三人持斧扑来，药剂让他们双眼发红，动作快了一倍。
金小小不退反进。
她侧身避开第一斧，左手在虚空中一抓，借空间错位瞬移半丈，出现在第二人背后。剑锋自下而上撩起，那人胸口裂开，仰面栽倒。第三人反应极快，转身举斧格挡，却被她一脚踹中膝盖，趁势刺穿咽喉。
她落地时，剑尖滴落一串血珠。
远处沙丘后，残剑盟成员冲出掩体，分三路包抄。夜惊风带队从左翼突袭，两名暴徒正在翻检财物，被远程灵弓射穿肩膀，钉在地上。另一队由老卒率领，直扑剩余敌人后背，其中一人甩出绊索，将一个正欲逃跑的家伙绊倒，补剑击杀。
战斗迅速进入尾声。
最后两名暴徒见势不妙，丢下武器转身就跑。金小小没有追击。她收剑入鞘，走向那名跪地的老商人。
“起来。”她说。
老人浑身颤抖，抬头看向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金小小伸手将他扶起。他年岁已高，右肩受伤，走路踉跄。她扫视一圈，幸存者共十三人，七名护卫只剩两个还能站立，其余都是商队伙计，脸上满是惊恐。
“你们没事了。”她说。
一名年轻护卫扑通跪下，“恩人！谢谢您出手相救！我们……我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
金小小摆手，“先救人。”
她转头对身后下令：“清点物资，把能用的东西收拢。伤员集中处理，带足水和干粮的优先分配。”
残剑盟成员迅速行动。有人翻找未毁的车厢，找出几袋米粮和两桶清水；有人拆下完好的木板做成担架，抬走重伤者；还有人收集散落的兵器，挑出可用的收入囊中。
夜惊风走过来，手里提着那把带钩战刀。“这刀上有符文刻痕，不是普通兵器。”他说，“我查了尸体，他们身上都藏着一枚铁牌，写着‘铁血’二字，但样式和正规铁血盟不同。”
“是外围叛军。”金小小接过铁牌看了一眼，“正规铁血盟不会轻易劫掠商队，这些人已经失控。”
“他们为什么要杀商队？”夜惊风问。
“不是为了钱。”她蹲下身，翻开一名暴徒的衣领，露出脖颈处一块青黑色印记，“看这个。他们被种了控神咒，意识被压制，只听命令行事。”
夜惊风皱眉，“谁下的命令？”
金小小站起身，望向西方。
沙尘滚滚，地平线模糊不清。赤霄矿脉的方向隐约可见一道暗色山影。
【检测到异常能量残留。】系统突然开口，【来自翻倒的第三辆马车底部。表面有伪装涂层，实际刻有古老符文，结构与时间法则节点相似。匹配度78%。】
她眼神微动，不动声色走到那辆马车旁。车轴断裂，底板倾斜。她俯身查看，果然在木板夹层边缘发现一行细密刻痕，像是某种坐标标记。
她指尖轻抚过痕迹，空间剑心微微震颤。
“这趟商队，原本要去哪里？”她问那名老商人。
老人靠在担架上，喘着气说：“原计划走南线，去云台镇交货。可三天前听说南线出了事，好几支商队被劫，连人带货全没了。我们只好改道北线，想绕过断脊岭……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你们运的是什么？”
“药材、布匹、铁器，还有一些私人物品。”老人咳嗽两声，“没什么贵重东西，值不了多少灵石。”
金小小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通讯符，递给他。“留着这个。如果再遇到麻烦，捏碎它就行。我会收到信号。”
老人双手接过，连连点头。
她转身走向队伍。残剑盟已整队完毕，伤亡轻微，仅两人轻伤。缴获的物资装了三个麻袋，足够支撑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下一步怎么走？”夜惊风问。
“按原计划推进。”她说，“但我们得弄清楚一件事——为什么铁血盟的人会盯上一支普通商队？”
“也许他们不是冲商队来的。”夜惊风说，“而是冲这条路线。”
金小小看着那行符文，脑海中浮现系统刚才的数据分析。时间法则、赤霄铁、失踪的空间系修士……这些线索像蛛网般交织在一起。
她忽然想起莫千机送来的那块金属残片。当时她只顾确认纹路，没注意其他细节。现在回想，那残片上的刻痕，似乎也带有类似的波动频率。
“系统。”她在心中唤道，“比对一下。商队马车上的符文，和莫千机给的铁片，是否有共同源点？”
【正在分析……】系统沉默几秒，【两者能量波形存在同源特征，偏差小于3%。初步判断，出自同一类工具或仪式。建议追踪符文指向的终点位置。】
她握紧了手中的通讯符。
远处，夕阳沉入沙丘，余晖洒在废墟之上。残剑盟列队站立，等待她的指令。
被救的商队众人围在一旁，有人低声哭泣，有人默默收拾行李。那名年轻护卫抱着死去同伴的尸体，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金小小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他抬起头，眼里全是血丝。
“我们会查清楚是谁下的令。”她说，“不只是今天的事，还有之前所有被劫的商队。”
他咬着牙点头。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辆刻着符文的马车，迈步走向队伍前方。
“出发。”她下令。
残剑盟成员立即行动，脚步整齐地踏进风沙之中。
就在队伍即将离开时，系统再次弹出提示：【警告：检测到微弱追踪信号，来源不明。持续时间三秒，已消失。不排除对方具备反向侦测能力。】
金小小脚步一顿。
她缓缓回头，望向那辆倾覆的马车。
车底阴影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刚刚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