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酒吧的喧嚣还没散去,霓虹光透过磨砂玻璃映在池骋的脸上,他指间的烟燃了半截,烟灰落在昂贵的黑衬衫上,他浑然不觉。对面的郭城宇捏着酒杯,杯壁上的水珠滑落在手背上,凉得刺骨。
“城宇,你帮我这一次好吗?”池骋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他把手机推到郭城宇面前,屏幕上是汪硕的抑郁症诊断证书,白纸黑字,诊断栏里的“重度抑郁伴自杀倾向”像一把钝刀,扎得人喘不过气。
郭城宇的目光落在证书上,又抬眼看向池骋——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向来桀骜不驯,天塌下来都能笑着扛过去的男人,此刻眼底满是红血丝,连握着酒杯的手都在抖。他心里沉了沉,开口时语气带着无奈:“池骋,你不能这样,明明还惦记汪硕,却还拉着吴所畏不放。”
“我没想拉着谁不放!”池骋猛地拔高声音,红着眼将手里的杯子狠狠摔出去,玻璃杯撞在墙上碎成一地,酒液混着玻璃碴溅得到处都是,惹得邻桌的人纷纷侧目,他却毫不在意,“我心里只有吴所畏,但是我不能眼看着汪硕去死,汪朕死了以后,他跟家里也决裂了,他只有我了.........城宇.........咱们三个 ,曾经也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么?”
最后几个字,池骋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他闭上眼,双手插进头发里,维持着鸵鸟般躲避的姿势,半晌才终于出声,语气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帮我办一场葬礼,隆重一点,越真越好。”
郭城宇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他太清楚池骋和汪硕的过往——轰轰烈烈的爱恋,又因为汪硕误会池骋喜欢自己而分道扬镳,汪硕远走国外,池骋消沉了很久,直到遇见吴所畏。
吴所畏是和汪硕完全不同的人。汪硕敏感、偏执,像易碎的琉璃,需要人小心翼翼捧着;而吴所畏鲜活、热烈,像夏日的烈阳,能把池骋心底的阴霾都晒透。他追池骋的时候,张扬又直白,堵在池骋公司楼下,递上亲手做的便当,笑着说:“池总,就算你是块冰,我也能给你捂化了。”
池骋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架不住吴所畏的死缠烂打,更抵不住那份毫无保留的热情。
虽然一切都是小帅和吴所谓故意设计的,但是他们两都喜欢上了彼此,尤其,吴所谓一个直男都为了池骋改变了取向,池骋也习惯了身边有个叽叽喳喳的人,习惯了吴所畏变着花样给他做早餐,习惯了晚上回家有盏亮着的灯,习惯了把“我心里只有吴所畏”这句话挂在嘴边,甚至差点忘了,自己还藏着对汪硕的那点旧念。
直到半个月前,汪硕的电话打过来,带着哭腔说“我撑不下去了”,池骋才知道,汪朕死了.......汪硕...........从来都没从他的人生里彻底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