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秘境内,核心庭院。
六人围坐在石桌前,气氛凝重。李晨将天机阁玉简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玉简中说,命之钥是光明天道的一缕核心本源转世,已在人间轮回了九世。”李晨缓缓开口,“这一世,转世者就在我们认识的人中,且已部分觉醒。”
“怎么确定是谁?”墨尘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有没有什么特征?”
“有。”李晨看向玉简,“天机阁主给了三个线索:第一,转世者对‘光明’有超乎寻常的亲和,但潜意识里又畏惧‘纯粹的光’;第二,其血脉或体质特殊,能同时容纳多种对立力量;第三……曾在绝境中,无意识引动过‘天道级’的净化或守护之力。”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思索。
刀无痕挠头:“我对光明亲和个屁,老子只对砍人有亲和。第二条……我能容纳毁灭和新生算不算?”
“算,但不够特殊。”李晨摇头,“第三条你肯定没有。”
凌清雪清冷道:“我修剑,剑心纯粹,容不下其他力量。”
墨尘苦笑:“我是文道阵修,虽然兼容阵法和浩然气,但跟天道级力量不沾边。”
星澜迟疑道:“巡天使确实能调动部分星域天道之力,但那是借助巡天司权柄,并非自身……”
这时,宫婉儿忽然轻声道:“我……可能符合前两条。”
众人看向她。
“青莲道体,对生命、净化之力亲和极高。”宫婉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而且青帝血脉觉醒后,我能同时容纳木系生机、青莲净化之力,甚至……从李大哥那里得到了一丝混沌之力的种子。”
她顿了顿,脸色微白:“至于第三条……当年在万法归墟,我被幽冥海修士围攻重伤,濒死之际,似乎……曾引动过一股浩瀚的净化之光,将所有敌人瞬间湮灭。但事后我记忆模糊,以为是幻觉。”
李晨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灰烬忽然开口:“我也可能符合。”
他左眼金芒右眼紫光流转:“耀灵神性让我亲近光明,但魔神传承又让我厌恶纯粹的光。我的三相魂印能同时容纳神性、魔神、混沌三种对立力量。至于第三条……”
灰烬看向李晨:“在镇魔碑前,我失控时,似乎有股力量在保护我不被魔神残念彻底吞噬……那股力量,很像李叔描述的天道守护。”
众人沉默。
宫婉儿和灰烬,都符合条件。
“婉儿姐和灰烬都可能是?”刀无痕皱眉,“那到底是谁?”
“或许……”墨尘思索道,“命之钥的本源,可能分裂成了两份?毕竟光明天道被囚前,很可能做了多重布置。”
“有这个可能。”李晨点头,“但天机阁主暗示,真正的‘钥匙’只有一把,需要‘完整觉醒’才能发挥作用。”
他站起身,走向庭院中央的“混沌魂池”。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验证。”
李晨抬手,归墟之眼悬浮而出,暗金光芒笼罩魂池。同时,他取出古神骸骨和九块祖碑碎片,将三者的力量与魂池共鸣。
“命之钥是光明天道本源,与祖碑碎片同源。若你们中谁真的是转世,进入这共鸣池中,祖碑会有明确反应。”
他看向宫婉儿和灰烬:“谁先来?”
两人对视一眼。
“我先吧。”宫婉儿深吸一口气,走向魂池。
她踏入池水的瞬间,祖碑碎片微微发光,青莲道体自动激发,与混沌之气交融。但除此之外,没有更多异象。
“不是婉儿姐?”刀无痕疑惑。
“等等。”李晨盯着池水,“婉儿,你试着回忆濒死时引动净化之光的感觉。”
宫婉儿闭目,努力回忆。渐渐地,她周身青莲光芒中,真的渗出了一丝纯粹而温和的白光!
祖碑碎片震颤了一下,但很快平息。
“有反应,但不够强烈。”李晨判断,“你体内的确有一丝光明本源,但很可能只是‘碎片’或‘印记’,并非完整的钥匙。”
宫婉儿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情绪,走出魂池。
“灰烬,到你了。”
灰烬点头,踏入魂池。
下一刻——
轰!!!
九块祖碑碎片同时爆发出冲天光芒!灰烬眉心的混沌印记剧烈闪烁,左眼金芒化作纯白圣光,右眼紫光却化作深邃黑暗!他体内,一股古老、浩瀚、慈悲又威严的气息,缓缓苏醒!
“这……”刀无痕瞪大眼睛。
“光明与黑暗同体……”墨尘喃喃,“天机阁主说的‘光暗同体’,难道指的是……”
灰烬自己也是一脸茫然。他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重组,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画面一:无尽的纯白空间中,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叹息:“孩子,我将最后的本源予你,待你觉醒,来救我……”
画面二:黑暗深渊中,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嘶吼:“凭什么你是光明天道?凭什么诸天都要沐浴你的光辉?我也要……我也要成为光!”
画面三:一道剑光斩落,纯白的身影被撕裂,一半投入轮回,一半坠入黑暗……
“啊——!!!”灰烬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
李晨瞬间冲入魂池,混沌之力全力镇压灰烬体内的暴动!
“稳住心神!那些只是记忆碎片,不是现在的你!”
在混沌之力的安抚下,灰烬渐渐平静下来。他睁开眼,左眼纯白,右眼漆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沧桑:
“我明白了……我不是什么耀灵神性碎片和魔神本源的结合……”
“我就是光明天道被撕裂的那一半‘光明面’,而净光之主……”
他颤抖着说出真相:
“是我被撕裂的‘黑暗面’。”
庭院死寂。
这个真相太过震撼,以至于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光明天道和净光之主,本是一体两面?!
“所以净光之主要收集祖碑碎片,要囚禁光明天道……”李晨终于理清逻辑,“因为他想重新合二为一,成为完整的‘光明天道’,然后……彻底掌控诸天?”
“是。”灰烬苦涩道,“当年有叛徒偷袭,将天道撕裂。光明面投入轮回转世,也就是我。黑暗面被污染扭曲,成了净光之主。他囚禁我的光明本体,是想等我转世觉醒后,吞噬我,完成补全。”
他看向李晨:“李叔,我……”
“你什么你。”李晨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是灰烬,我的侄子,我的同伴。管你前世是什么狗屁天道,这辈子你就是灰烬。”
灰烬愣住,随即眼圈发红。
“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能同时容纳神性、魔神、混沌。”墨尘分析道,“因为你本质是天道本源,能包容一切。魔神传承的‘蚀魂’属性,可能正好压制了你体内净光之主留下的‘黑暗污染’。”
“所以,”凌清雪总结,“救出光明天道本体的关键,不是打败净光之主,而是让灰烬这个‘光明面转世’与本体融合,然后……与黑暗面做个了断?”
“大概是这样。”李晨点头,“但问题来了——如果灰烬和净光之主本是一体,那最终是要融合,还是……彻底消灭一方?”
“我不可能和他融合。”灰烬斩钉截铁,“他已经被污染扭曲,成了秩序的暴君。若融合,只会变成更可怕的怪物。”
“那就只能消灭了。”刀无痕握紧刀柄,“管他什么天道不天道,敢挡路,一刀砍了!”
“没那么简单。”宫婉儿忧心道,“如果消灭净光之主,灰烬这个‘光明面’会不会也受影响?毕竟他们同源。”
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就在这时,秘境入口传来波动。
墨尘感应片刻,脸色古怪:“万界商盟的‘财神使’来了,说要见李兄,谈一笔……‘关乎诸天存亡’的交易。”
李晨眼神一冷:“来得正好。我正想问问他们,要‘祀天玉璧’到底想干什么。”
他看向灰烬:“你先稳固状态,消化记忆。其他人,随我去会会这位财神使。”
秘境会客厅。
财神使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但这次他身边多了一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女子气息缥缈,竟有大乘初期的修为。
“李道友,别来无恙。”财神使拱手,“这位是我商盟的‘鉴宝长老’,特意为‘祀天玉璧’之事而来。”
李晨直接问:“玉璧到底记载了什么?”
财神使和白衣女子对视一眼,后者轻声道:“记载了……混沌古神们开辟诸天万界的真正目的,以及……如何‘重启混沌’。”
“重启混沌?!”众人震惊。
“是。”白衣女子声音空灵,“混沌纪元末期,古神们发现他们开辟的万界正在走向‘秩序固化’的末路。为了阻止这一切,他们留下了三件后手:万界祖碑(稳定)、祀天玉璧(记录)、以及……一个‘重启种子’。”
“净光之主的出现,正是秩序固化到极致的表现。若让他彻底掌控诸天,万界将永固于僵化秩序,再无生机。”
财神使接话:“所以我们商盟想得到玉璧,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找到‘重启种子’,在关键时刻……给诸天留一条活路。”
李晨盯着他们:“我凭什么信你们?”
白衣女子抬手,揭下面纱。
露出的容颜,让星澜失声惊呼:“师父?!”
竟是隐星!但比之前年轻了至少两千岁!
“我不是隐星,是他的孪生妹妹‘隐月’。”女子微微一笑,“兄长负责维持秩序,我负责……准备后路。万界商盟,本就是我们这一脉暗中建立的。”
她看向李晨:“现在,可以信任我们了吗?”
李晨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巫族祖地,我会去。但玉璧到手后,我要先看内容。”
“理应如此。”隐月重新戴上面纱,“另外,作为诚意,我再提供一个情报:净光之主已经感应到灰烬的觉醒。他的本体……正在从‘时间尽头之牢’赶来。你们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
压力骤增。
“足够了。”李晨眼中闪过决断,“一个月内,取玉璧。一个月内,夺时之钥和空之钥。最后一个月……”
他看向灰烬所在的方向。
“了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