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玑真人那句“不知,便是知始”,如同一块沉重的石碑,压在我“影煞”的心头,也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开了我那“魔魂”深处,某个被刻意遗忘、深锁已久、锈迹斑斑的、名为“存在意义”的“潘多拉魔盒”。
不知,便是知始? 我咀嚼着这句话,内心一片混乱。他知道我“不知”?他是指我“不知道”剑道,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走什么样的路?他……真的只是在“指点”我修行?还是在……“点拨”我?甚至是……“试探”我?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我瘫在东厢房冰冷的地面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是身体,更是魔魂深处涌起的、难以言喻的虚无和茫然。以前,支撑我的是“活下去”的本能,是“完成任务、回魔界、摆脱棋子命运”的渺茫希望。可现在,这“渺茫希望”在魔尊的死亡威胁、宗门的严查、以及“活下去”越来越艰难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可笑。而玄玑真人那番关于“道”的、看似平淡却直指人心的诘问,则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我“本能”和“伪装”之下的……空洞。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这三个灵魂拷问,以前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惊恐交加时一闪而过的念头,现在却变成了无时无刻不在耳边、在心底、在魔魂中回响的、越来越响亮的警钟。
影煞?墨影?魔族卧底?仙门亲传? 这些身份,都像是穿在我身上的、戏服,沉甸甸,却轻飘飘,没有一处是真正属于“我”的。脱去这些“戏服”,里面是什么?一片虚无?一个靠着谎言、演技和恐惧驱动的可怜虫?
道?我有什么“道”? 我嗤笑,内心却一片荒凉。潜伏之道?苟活之道?欺瞒之道? 这也算“道”?如果这也算,那这“道”的尽头,是成功“潜伏”到地老天荒,被玄玑或魔尊识破后挫骨扬灰?还是“苟活”到身份暴露,被两方同时追杀,死无葬身之地?又或者是“欺瞒”到连自己都信了,彻底迷失在“影煞”和“墨影”之间,变成不魔不仙、不人不鬼的怪物?
不!我不想这样! 一股强烈的、不甘的、带着毁灭欲望的火焰,在我魔魂深处一闪而逝。我要活着!要有意义地活着!不是像现在这样,提线木偶一样,被两方操纵,在恐惧和谎言中挣扎求生!
可是……意义在哪? 火焰熄灭,留下的只有更深的迷茫和无力。我能做什么?反抗魔尊?那是找死。背叛玄玑?那也是找死。逃离?又能逃到哪去?魔界回不去,仙门容不下,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容身之处?
或许……就这样“混”着,得过且过,也是一种“道”? 一个消极的念头冒出来。继续扮演“墨影”,享受“亲传弟子”的资源和待遇,应付着玄玑的“指点”和魔尊的“任务”,在钢丝上跳舞,在刀尖上舔血,直到……某一天,钢丝崩断,刀尖刺穿喉咙。 这似乎……就是我现在正在走,也唯一能走的路。一条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只有无尽等待和死亡的、可悲的路。
不!不行! 我又一次否定。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可我还能怎么办?! 我在心中嘶吼。我该怎么办?! 没有答案。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迷茫。
修行! 我猛地从地上坐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玄玑老儿不是说“道”吗?他不是“指点”我修行吗?好!那我就继续“修”!用修行来麻痹自己!用“微操”来填充时间!至少……至少能让我暂时忘记这些操蛋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疯”一般地投入到“修炼”中。不再仅仅是“表演”,而是真的在拼命“微操”,拼命压制魔气,拼命模仿《养剑诀》,拼命“感悟”剑意(尽管那感觉依旧像被凌迟)。我把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件事上,试图用“专注”来对抗“迷茫”,用“疲劳”来掩盖“空虚”。
我“准时”去剑崖,“认真”听玄玑老儿的“玄学”,然后“拼命”地、几乎是“自虐”般地,去“感受”那些狂暴的剑意。我甚至不再刻意“压制”那些偶尔出现的、与剑意产生的、微弱的、令我感到不安的“共鸣”,而是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 自毁 的心态,去“迎接”它们,去“体验”那种灵魂被撕裂、被“净化”(刺痛)的感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还活着”,证明“我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然而,我越是这样,那种“迷茫”和“空虚”就越是如影随形。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却只会沉得更快。我的“心绪不宁”,连表面的“伪装”都快要维持不住了。在剑崖上,我时常“走神”,眼神“空洞”,对玄玑真人的“指点”反应“迟钝”,甚至有一次,差点因为魔气失控而“走火入魔”(伪装的)。
“你心,不静。” 玄玑真人对此,只说了四个字。然后,就不再“多言”,只是“看”着我,那目光,平静,却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挣扎和徒劳。
是啊,我的心,怎么能“静”得下来? 我心中苦笑。
就在我这种“行尸走肉”般的、“发疯”修炼的状态,持续了数日之后,一个让我更加“烦躁”和“不安”的“意外”,发生了。
这天,我刚“结束”了上午那场“灵魂凌迟”(剑崖修行),“失魂落魄”地(这次有几分是真的)回到剑心居,还没走到东厢房,就在那片灵竹林的小径上,被人“拦”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沐雪清。
她一袭白衣,如雪中寒梅,清冷孤绝,静静地站在小径中央,仿佛已经等了我许久。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她身上,斑驳陆离,却驱不散她身上那股生人勿近、冰雪般的气质。她的目光,依旧清冽、疏离,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落在我身上。
!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在这?找我?干什么? 这个冰山美人,自从上次“直觉”说我“心有魔障”后,就再没主动找过我。今天这是……“兴师问罪”?还是“关心”(?)?又或者是……玄玑老儿派来的“观察员”?
“墨师叔。” 沐雪清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沐师侄。” 我“勉强”挤出一丝“温和”(僵硬)的笑容, “可是有事?”
沐雪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疲惫”、“颓废”的伪装,看到我“焦躁”、“迷茫”的魔魂深处。这种目光,比玄玑真人那“高深莫测”的目光,更让我感到不适和警惕。因为玄玑的目光是“俯视”的、“包容”的,带着一种“看透”的超然。而沐雪清的目光,则是“平视”的、“审视”的,带着一种剑修特有的、洞察虚妄、直指本心的锋锐。
“弟子观师叔近日,心绪不宁,剑意散乱,可是修行上……遇到了滞碍?” 沐雪清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一针见血。
! 我心里又是一跳。她看出来了!她果然看出来了!这女人眼睛太毒了! 我“强作镇定”, “惭愧”一笑, “有劳师侄挂心。近日确有些……心神不定,让师侄见笑了。”
“修行之道,贵在持心守一。” 沐雪清淡淡道, “师叔既修《养剑诀》,当明此理。心若不定,剑意自散,久则伤身,于道有损。”
“是,师侄所言极是。” 我“虚心”受教,心里却不以为然。持心守一?我他娘的心都碎成八百瓣了,每一瓣都在想着怎么骗人、怎么保命、怎么应付老板,怎么守一?守个屁!
沐雪清似乎看出了我“口是心非”,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弟子斗胆,想与师叔,论一论剑。”
论剑?! 我愣住了。跟我?一个靠“微操”装样子的“水货”,论剑? 我差点笑出声(如果我还笑得出来的话)。这不是对牛弹琴吗?不,是牛在弹琴! 这冰山美人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别有用心?
“这……师侄说笑了。” 我“连忙”摆手, “我修为浅薄,剑道不通,岂敢与师侄论剑?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无妨。” 沐雪清却“坚持”道, “论剑非为争胜,乃为印证,为明心。弟子观师叔虽心绪不定,然剑意根基,似有一丝异样的凝实。或许,论之一论,可解师叔心中些许困惑。”
异样的凝实? 我心脏骤缩!她什么意思?难道她看出了我魔元的伪装?!看出了《养剑诀》的“微操”本质?!不!不可能!玄玑老儿都未必能完全看穿! 难道……是我最近“发疯”修炼,魔气与伪装的剑意“共鸣”(?)时,产生了某种“异常”?
她在试探我! 我心中警铃大作。一定是玄玑老儿让她来的!来摸我的底!来探我的虚实!
“这……师侄谬赞了。” 我“干笑”两声, “我这点微末道行,何谈凝实?怕是师侄看走眼了。论剑之事,还是……”
“师叔莫非不敢?” 沐雪清打断了我的话,清冷的眸子直视着我, “还是说,师叔心中有鬼,不敢以剑明心?”
!!! 我呼吸一滞!心中……有鬼?! 这四个字,如同四把冰锥,狠狠刺入我的魔魂!她……她真的在怀疑我?!她在用话激我!逼我出手!逼我暴露!
“沐师侄,此言何意?!” 我“脸色一沉”(装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身为师叔,虽修为不济,却也由不得你如此无礼!”
“弟子不敢。” 沐雪清微微躬身,但语气依旧平淡, “只是,剑者,诚也。心不诚,则剑不利。师叔近日心神恍惚,剑意虚浮,外强中干,显然是心中有挂碍,有困惑,有不敢直面之物。既如此,何不以剑为镜,照见本心?”
剑者,诚也。心不诚,则剑不利。
心中有鬼,不敢直面。
以剑为镜,照见本心。
沐雪清的话语,一句句,如同重锤,敲打在我心上。“诚” 这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上!我“诚”吗?我他妈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从魔到“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诚”!全是伪装!全是谎言!全是“不敢直面”的恐惧和算计!
“外强中干” ?形容得真他娘的贴切!我可不就是“外强中干”吗?外表是“玄玑亲传”,内里是“魔族卧底”;外表是“勤奋弟子”,内里是“摸鱼混子”;外表是“赤子之心”,内里是“百孔千疮”!
“以剑为镜,照见本心”? 呵!我的“本心”是什么?是“魔”!是“卧底”!是“骗子”!是“在夹缝中求生的可怜虫”!这“镜子”一照,岂不是要原形毕露,魂飞魄散?!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愤怒、恐惧、羞耻、悲哀的情绪,如同岩浆,在我胸中翻涌、冲撞!我“死死”地盯着沐雪清,盯着她那清冷、平静、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恨不得……恨不得用魔气撕碎她!用谎言淹没她!用我最恶毒的诅咒,让她闭上那张“刻薄”的嘴!
然而,我不能。我不能暴露。我甚至不能“发怒”。我只能“强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用“冰冷”的、“被冒犯”的语气,一字一句道:
“沐师侄,慎言!”
“我之修行,我之剑道,自有我之缘法,无需他人置喙!你今日之言,过了!”
说完,我“拂袖”转身,不再看她, “大步”朝着东厢房走去。脚步看似“坚定”,实则“虚浮”。
身后,沐雪清没有再开口,也没有追上来。但我能感觉到,她那道清冷、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的目光,一直“钉”在我的背上,直到我走进东厢房,关上房门。
“砰!”
房门合拢,隔绝了那道目光。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浑身颤抖。
“剑者,诚也。心不诚,则剑不利。”
沐雪清的话语,如同魔咒,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诚……诚……诚…… 我抱着头,痛苦地蜷缩起来。
我他妈……哪里还有“诚”? 我连“自己”都快丢了!
第N+不知道多少+好多天,午后(道心崩塌,被人补刀)…… 卧底影煞,于“存在主义危机”深度发作期,惨遭“冰山师妹”(沐雪清)以“论剑”为名,进行“灵魂拷问”(补刀),被“剑者诚也”四字暴击,触发“终极职业(卧底)道德与个人身份认同危机”。
其“职场”心理健康,在“老板pUA”(玄玑论道)与“同事霸凌”(沐雪清补刀)双重打击下,彻底崩盘,进入“自我否定”、“自我厌弃”与“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上班”的三重哲学拷问叠加态。
这班上的……怎么“职业倦怠”发作时,还遇到“职场霸凌”(灵魂暴击)啊?!这“同事”的“毒舌”和“洞察力”,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精准”且“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