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闹事后的第三天，叶凌薇收到了李大夫托人送来的信。
信里夹着一张银票——五百两。
还有短短几行字：
“小姐所托之事已办妥。王守财父子离京前，暗中送来了刘侍郎这些年贪赃枉法的证据。其中一份涉及药材采购，或对小姐有用。银票是上次药材生意的分红，请查收。李敬上。”
叶凌薇看着那张五百两的银票，眼睛亮了亮。
药材生意？
她想起父亲留下的那份名单上，李大夫的名字旁边写着“可用”二字。
原来父亲生前就和李大夫有生意往来。
“春儿，”她叫来春儿，“你去李大夫的药铺一趟，问问这药材生意是怎么回事。”
“是。”
春儿去了两个时辰才回来。
“大小姐，问清楚了。”她眼睛发亮，“原来老侯爷生前和李大夫合伙做药材生意，从江南采购药材，运到京城来卖。老侯爷出本钱，李大夫出人脉和手艺，利润五五分。老侯爷走后，生意一直由李大夫打理，但账目都清清楚楚记着。”
“有多少本金？”叶凌薇问。
“李大夫说，老侯爷当初投了一万两。”春儿道，“现在本金加上这些年赚的，账上大概有两万三千两。这五百两是上个月的分红。”
两万三千两！
叶凌薇心跳加快了。
父亲居然还留了这么一笔生意！
“李大夫怎么说？生意还能继续做吗？”
“能！”春儿点头，“李大夫说，只要小姐愿意，生意可以照旧。他还说，江南那边有可靠的药材商，京城的几家大药铺也都有交情，销路不成问题。”
叶凌薇沉思片刻。
药材生意，本钱大，利润也大。
更重要的是，这是父亲留下的产业，她得接过来。
“春儿，你明天再去一趟。”她道，“告诉李大夫，生意继续做。另外，再拿五千两给他，让他扩大规模，多进些珍贵药材。”
“五千两？”春儿惊讶，“大小姐，咱们哪有那么多现银？”
“有。”叶凌薇从梳妆盒里取出那枚铜钥匙，“父亲留下的财富，该动用了。”
她铺开父亲留下的地图抄本，指着其中一处标记。
“花园古树下，藏的是古玩字画。你明天一早回侯府，取几件出来，送到珍宝斋去卖。孙掌柜认识咱们，不会压价。”
“可这样会不会太显眼？”春儿担心，“三皇子府的人一直盯着咱们呢。”
“那就做得隐蔽些。”叶凌薇道，“你去找周贵，让他帮忙。他在善堂认识三教九流的人，有门路。”
“周贵？”春儿眼睛一亮，“对！周先生最机灵了！”
“另外，”叶凌薇又指着另一处标记，“马厩草料堆里，藏的是田契房契。你让周贵去查查，那些田产铺子现在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收租。”
“奴婢明白了！”
春儿干劲十足地去了。
叶凌薇坐在窗前，心里盘算着。
父亲留下的财富，不能一直藏着。
得让它们活起来，钱生钱。
药材生意是第一步。
接下来，还有珠宝、绸缎、茶叶……
她要建立自己的商业网络。
有了钱，就有了底气。
在三皇子府里，她才能站稳脚跟。
---
三天后，周贵来了。
他不是直接来的，而是扮作送菜的小贩，混进了三皇子府的厨房。
素心悄悄把他领到叶凌薇的院子。
“大小姐，”周贵压低声音，“您要的东西，小人带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张银票，还有一本账册。
“古玩字画卖了三千两。田产铺子的租金，上半年的一共八百两。都在这儿了。”
叶凌薇接过，点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周贵道，“大小姐，小人还有件事禀报。”
“说。”
“小人在珍宝斋卖东西时，遇见了刘侍郎府上的管家。”周贵道，“他也在卖东西，好像急着用钱。小人打听了一下，听说刘侍郎被罚俸三个月，家里开支大，撑不住了。”
叶凌薇挑眉。
这倒是个好消息。
“他卖的什么？”
“几件玉器，还有一幅字画。”周贵道，“孙掌柜说，那字画是前朝大家的真迹，值不少钱。刘管家要价五千两，孙掌柜只肯出三千，没谈拢。”
叶凌薇心中一动。
前朝大家的真迹？
这可是好东西。
“周贵，”她道，“你去找孙掌柜，就说我愿意出四千两买那幅字画。但要保密，不能让刘家知道是我买的。”
周贵一愣：“大小姐，您买那个做什么？”
“自然有用。”叶凌薇道，“去吧。”
“是。”
周贵走了。
叶凌薇看着手里的银票，嘴角勾起一抹笑。
刘侍郎缺钱？
正好。
她有的是钱。
---
又过了两天，春儿兴冲冲地回来了。
“大小姐！药材生意有眉目了！”
“怎么说？”
“李大夫从江南进了一批上好的药材，有人参、灵芝、鹿茸，都是珍品。”春儿道，“京城几家大药铺抢着要，李大夫按您的意思，没全卖，留了一半。说是囤着，等冬天再卖，能翻倍。”
“翻倍？”叶凌薇惊讶，“这么赚？”
“李大夫说，冬天药材紧缺，尤其是滋补类的。”春儿道，“现在囤着，到时候能赚大钱。”
叶凌薇笑了。
李大夫果然是个生意人。
“还有呢？”
“还有，”春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李大夫说，江南那边的药材商想跟咱们长期合作。这是他们给的报价单，比市价低两成。”
叶凌薇接过报价单，仔细看了。
确实便宜。
“答应他们。”她道，“但要签契约，保证质量。”
“是。”
春儿正要走，叶凌薇又叫住她。
“等等。还有件事。”
“大小姐请吩咐。”
“你去找周贵，让他打听打听，京城有没有要转让的珠宝铺子。”叶凌薇道，“我想开一家珠宝店。”
春儿眼睛瞪圆了：“珠宝店？那得多少本钱啊？”
“本钱我有。”叶凌薇道，“父亲留下的珠宝，总不能一直藏着。拿出来卖，既能赚钱，又能打响名声。”
“可……咱们没人懂珠宝啊。”
“有人懂。”叶凌薇笑了，“父亲名单上写着：江南绸缎庄，王掌柜，可信。珠宝和绸缎都是富贵人家用的，王掌柜应该认识懂行的人。”
春儿恍然大悟：“奴婢这就去办！”
---
半个月后，叶凌薇的商业网络初具规模。
药材生意，李大夫打理得井井有条，第一批货就赚了一千两。
珠宝店，周贵找到了一家要转让的老店，在东街最繁华的地段。叶凌薇花八千两盘了下来，改名“琳琅阁”，从江南请来了老师傅。
绸缎庄，王掌柜亲自进京了一趟，带来了最新的花样，还介绍了几个可靠的供货商。
茶叶铺，船帮赵老大牵的线，直接从产地进货，省了中间差价。
叶凌薇每天在院子里看账本，算盈利，忙得不亦乐乎。
春儿和青竹也跟着学，渐渐也能看懂账目了。
“大小姐，”春儿看着最新的账本，眼睛发亮，“这个月，咱们净赚了三千两！”
“才三千两？”叶凌薇却不太满意，“太少了。”
“还少啊？”春儿咋舌，“这都够普通人家过十年了！”
“咱们的目标不是三千两。”叶凌薇道，“是三万两，三十万两。”
她放下账本，走到窗前。
“春儿，你知道在三皇子府里，什么最重要吗？”
“什么？”
“钱。”叶凌薇淡淡道，“有钱，才能打点下人，收买眼线，打探消息。有钱，才能在外面铺路，建立人脉。有钱，才不用看人脸色。”
春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所以，咱们得赚更多的钱。”叶凌薇转身，“明天开始，琳琅阁正式开业。你让周贵好好宣传，就说店里都是江南来的新款式，独一无二。”
“是！”
---
琳琅阁开业那天，热闹非凡。
叶凌薇不能亲自去，但让春儿去盯着。
春儿回来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开业第一天就卖了五千两！”春儿兴奋道，“那些夫人小姐们，看到江南的新款式，眼睛都直了，抢着买！”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春儿犹豫了一下，“柳侧妃也去了。”
叶凌薇皱眉。
柳侧妃，将军之女，脾气火爆，在三皇子府里一向跟她不对付。
“她说什么了？”
“她说……”春儿小声道，“说咱们的珠宝样式太俗气，配不上三皇子府的身份。还当着好多人的面，摔了一支簪子。”
叶凌薇脸色一沉。
“簪子多少钱？”
“二百两……”
“记在账上。”叶凌薇冷声道，“下次她再去，价格翻倍。”
“啊？”
“她不是嫌俗气吗？”叶凌薇冷笑，“那就让她多出点钱，买不俗气的。”
春儿懂了：“奴婢明白了！”
“还有，”叶凌薇道，“你让周贵打听打听，柳侧妃最近和什么人来往。她突然针对咱们，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是。”
春儿走后，叶凌薇坐在窗前，沉思。
柳侧妃的刁难，只是个开始。
三皇子府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
但她不怕。
有钱，有人，有底气。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
晚上，宇文璟来了。
他脸色不太好，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叶凌薇给他倒了杯茶：“殿下怎么了？”
“爱妃，”宇文璟看着她，“听说你开了家珠宝店？”
“是。”叶凌薇坦然道，“臣妾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
“找点事做？”宇文璟挑眉，“开业第一天就卖了五千两，这叫找点事做？”
叶凌薇心里一紧。
三皇子知道了。
他在监视她。
“殿下，”她低头，“臣妾只是想赚点零花钱，没别的意思。”
“零花钱？”宇文璟笑了，“爱妃的零花钱，比本王的俸禄还多啊。”
他站起身，走到叶凌薇面前。
“爱妃，本王知道你有本事。但你要记住，你是本王的侧妃，行事要低调。开店铺，做生意，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臣妾明白了。”叶凌薇道，“以后臣妾会注意。”
“注意？”宇文璟摇头，“不必了。那家店，关了吧。”
叶凌薇猛地抬头：“殿下！”
“怎么？”宇文璟看着她，“舍不得？”
“那是臣妾的心血……”叶凌薇咬牙，“殿下，臣妾保证，以后绝不亲自出面，所有生意都交给下人打理。求殿下让臣妾留着那家店。”
宇文璟盯着她看了许久。
“爱妃真的很喜欢做生意？”
“是。”叶凌薇道，“臣妾觉得，女子也该有自己的事做，不能整天困在后院里。”
宇文璟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好，本王准了。”
叶凌薇一愣。
这么容易？
“不过，”宇文璟道，“有个条件。”
“殿下请讲。”
“过几日的宴会，你要好好表现。”宇文璟道，“到时候，会有不少贵客。你若是给本王长了脸，那家店就留着。若是丢了脸……”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臣妾明白。”叶凌薇低头，“臣妾一定好好准备。”
“那就好。”
宇文璟走了。
叶凌薇站在房间里，手心全是汗。
这场宴会，果然不简单。
三皇子是在试探她。
看她有没有本事在贵妇圈里站稳脚跟。
看她能不能为他所用。
叶凌薇握紧拳头。
那就让他看看。
她叶凌薇，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琳琅阁要开。
生意要做。
宴会，她也会好好表现。
这场仗，她赢定了。
窗外，月色正好。
叶凌薇推开窗，看着远处的灯火。
父亲，您看。
女儿在走您铺好的路。
用您留下的财富和人脉。
建立自己的王国。
您放心。
女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