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部落的珠子,虽然可能差了一点。”阿棠拿出手中淡蓝的珠子,准备送给叶河当作谢礼。
“怎么好意思呢!还是算了。”
“你必须收下。”阿棠依旧还是想给他。
“叶河,你就收了吧!”林瑶在一旁急促道,不收的话,人家会说你不给脸面。
叶河犹豫片刻,最终接过珠子,目光却始终盯着阿棠,轻声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阿棠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叶河突然叫住她,“阿棠,等等。”
阿棠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
“还有什么事?”
叶河走上前,从腰间解下一块刻着古朴纹路的玉佩,递到阿棠面前,“礼尚往来,这块玉佩,你收下。”
阿棠看着玉佩,眼神中满是惊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叶河笑了笑,将玉佩塞进阿棠手中。
“你刚才不也说,这珠子是你们部落的,再差也是心意吗?这块玉佩对我来说,也有着特殊的意义,就当是我们友谊的见证吧。”
阿棠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叶河。
“谢谢你,叶河。”
叶河笑着摇摇头,“不用客气,对了,我听说你们部落最近在找一种草药,我恰好知道哪里有,要不要我带你们去?”
阿棠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林瑶在一旁打趣道,“瞧瞧,这礼一送,好处就来了,早知道我也送叶河点东西了。”
他们来到,部落与月海宫交界处,这里有一座山峰,山峰之上便是所需要的药材,但这一路上都是危险重重,陡峭的悬崖,随时可能出现的野兽。
几人踩着碎石刚爬上半山腰,忽听林瑶低喝一声。
“别动!”
阿棠的脚尖堪堪悬在半空中,褐色枯叶下蜿蜒着一条三角头毒蛇,鳞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叶河无声抽出腰间软剑,剑穗却在这时被阿棠攥住。
“这是野生的蛇。”
阿棠声音压得极低,瞳孔映着蛇信子的幽光,“它们受过训,闻到生人气息就会成群结队……”话未说完,四周枯叶簌簌作响,数十双猩红竖瞳在阴影中亮起。
林瑶迅速抽出短弓,箭矢却被叶河按住。
“别伤它们,这些蛇的牙齿淬了剧毒。”
他反手从行囊掏出竹筒,倒出几团散发酸甜气息的药膏,正是他们此行要寻的草药所制。
“屏住呼吸!”
叶河将药膏抹在三人衣角,青蛇群嗅到气味竟缓缓退开。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当他们终于望见崖顶摇曳的药草时,山风裹挟着浓烈血腥味扑面而来。
十余具尸体横陈在药田边缘,胸口都烙着月海宫的银月印记,叶河蹲下查看尸体伤口,剑眉拧成死结。
“是其他部落的狩猎队。”
阿棠指尖抚过死者紧握的短刀,刀身刻着一个人的名字,话音未落,林瑶突然拽着大家滚进岩缝。
三支淬毒弩箭擦着阿棠耳畔钉入岩石,破空声后传来阴冷的笑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肉了。”灰衣人从阴影中现身,腰间玉牌上半轮残月泛着冷光。
灰衣人猛地甩出铁链,铁钩擦着林瑶发梢掠过。
叶河旋身挥剑斩断锁链,剑锋却在触及对方衣袖时泛起诡异黑雾,那灰衣布料竟缠绕住剑身,如同活物般噬咬金属。
阿棠趁机甩出淬了草药汁液的飞镖,却见灰衣人徒手捏碎镖头,掌心的紫色纹路在黑暗中诡异地跳动。
“食人族的血祭术!”阿棠瞳孔骤缩。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的嘶吼,数十个蒙着兽皮的身影从岩缝中爬出,他们脖颈处都烙着扭曲的人脸刺青,正是传说中以人肉为食的吃骨族。
林瑶的箭矢射穿一人咽喉,却惊恐地发现伤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浆。
叶河将阿棠护在身后,软剑舞出银芒。
“往东边逃!那里的藤蔓能缓冲坠落!”
然而退路早被黑影堵死,为首的灰衣人举起铜铃摇晃,刺耳声响中,众人突然感觉浑身血液逆流,仿佛有无数虫蚁在骨髓里啃噬。
打战中,阿棠被铁链缠住脚踝拖行。
她在挣扎间摸出腰间匕首,迅速在岩石上刻下三道交叉的月牙,这是与丈夫阿峤约定的求救暗号。
还未完成最后一笔,后脑便重重撞上石块,意识消散前,她看到叶河被十余人按倒,脖颈贴上染血的骨刀。
当阿棠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被倒吊在洞穴顶端。
洞壁上挂满风干的人皮,篝火堆旁支着三口沸腾的大锅,几个食人族正将昏迷的林瑶往锅里拖。
叶河被铁链锁在中央石柱上,嘴角淌血却仍在冷笑。
“你们敢动她,我必定会踏平这里。”
“修仙者?”
灰衣人摘下兜帽,露出半张腐烂的脸,“三日前,有个人已经死在月海崖下。”
他举起染血的玉冠,正是阿峤从不离身的信物,阿棠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把她放下来。”
叶河突然开口,眼中闪过阿棠看不懂的寒光,“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宝物,用这个换她们的命。”
灰衣人摩挲着玉冠,腐肉剥落的嘴角裂开可怖的弧度,“早这么识趣,何必受皮肉之苦?不过......”
他突然甩出铁链缠住阿棠手腕,“在出发前,我想先尝尝鲜嫩的心脏是什么滋味。”
千钧一发之际,洞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狼啸。
阿棠刻下的暗号终于被发现,月光下,数十道银色身影踏碎夜幕,是部落精锐,还有那个她以为已经死去的男人。
阿峤的银枪穿透岩壁,枪尖直指灰衣人眉心,“放开我的妻子。”
“又来个不要死的,也好,多添一股味道。”食人族的人们雀跃欢呼。
叶河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用最后一丝力气召唤道让烟依出来帮忙。
烟依化人,一股青烟流出,在周围游荡,烟依直接从侧面突袭一股力量,直逼食人族。
烟依化作的青烟在岩壁间游走,突然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袖中甩出七根银针直取灰衣人周身大穴。
灰衣人慌忙后退,却见银针所过之处燃起幽蓝火焰,将洞穴里悬挂的风干人皮烧得噼啪作响。
食人族们被这诡异的攻击吓得连连后退,手中骨刀都开始发颤。
阿峤的银枪与灰衣人的铁链绞在一起,火星四溅。
他瞥见阿棠苍白的脸色,眼中腾起杀意,枪尖突然迸发耀眼的银光。
“破月杀!”
一道半月形气刃横扫而出,将灰衣人的衣袖割裂,露出腐烂手臂上狰狞的咒文。
“撤!”
灰衣人见势不妙,摇响铜铃,食人族们如同潮水般退入洞穴深处,临走前还不忘将一口煮沸的汤锅掀翻。
滚烫的汤汁朝着阿棠泼去,千钧一发之际,叶河猛地挣断铁链,用身体替她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叶河!”
阿棠看着他后背被烫得血肉模糊,泪水夺眶而出,叶河却虚弱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那枚淡蓝珠子塞回她手中。
“...物归原主...保护好自己...”话未说完便昏厥过去。
阿峤一把接住叶河瘫软的身体,银枪重重杵在地上,“立刻回部落!”阿棠抱起昏迷的林瑶,转头看向烟依。
“多谢姑娘相助。”
烟依淡淡点头,化作青烟重新钻入叶河体内。
回程的山路上,阿棠紧紧攥着染血的珠子,看着丈夫背着叶河在月光下疾行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场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食人族的阴谋才刚刚浮出水面。
当第一缕晨光洒在部落帐篷上时,医官们正在全力抢救叶河,阿峤握着妻子颤抖的手,将染血的玉冠轻轻放在她掌心。
“三日前我的确遭遇伏击,但侥幸逃脱,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针对我们的圈套。”
何凤雅在一旁摇头叹息,“早都跟你们说过了,外面危险重重,不适宜外出。”
“这下好了,又得等到一两天后,叶河才能苏醒。”何凤优打趣道。
云轻柔守在叶河和林瑶身边,为他们擦汗敷药,各个细节做的非常好。
晨光透过兽皮帐篷的缝隙洒在叶河苍白的脸上,云轻柔正用浸了草药的布巾轻轻擦拭他背上的烫伤。
阿棠守在一旁,看着药汁混着血水缓缓渗进被褥,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枚重新回到手中的淡蓝珠子。
“别太自责。”
阿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将温热的兽皮披风披在妻子肩上。
“叶河的伤势看着凶险,但医官说并无性命之忧。”他望着昏迷的少年,眉头微蹙。
“只是这烟依...竟能化形攻击,叶河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话音未落,帐篷外突然传来争吵声。何凤雅举着沾满药汁的陶碗闯进来。
“看看你们闯的祸!月海宫的巡逻队今早发现了食人族的踪迹,现在整个边界都戒严了!”
他将碗重重搁在矮几上,溅出的褐色药汁在兽皮上洇开深色痕迹。
“那些吃骨族向来只在月海崖底活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采药区?”
阿棠正要开口,林瑶突然在隔壁帐篷发出痛苦的呻吟。
“林瑶,醒了!”
云轻柔急着冲进去,却发现他吐出一些黑色粘稠物。
“看来她中了毒退了,没事就行。”阿棠终于放下一颗心,但看向一旁的叶河依旧还是昏迷不醒。
“叶河他……还没有醒吗?”林瑶拖着受伤的身体问道。
林瑶刚问完,突然砰的一声,叶河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脑袋却咚地撞上天花板,震得兽皮帐篷簌簌掉灰。
“嘶——”
叶河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对上阿棠又惊又喜的眼神,突然一本正经道,“我方才在梦里大战三百回合,终于把食人族的老巢端了!”
说着还甩了甩并不存在的披风,结果扯到后背伤口,疼得五官皱成一团。
云轻柔噗嗤笑出声,手里的药碗差点打翻,“叶河这一醒,倒比食人族还吓人。”
阿峤默默把被叶河撞歪的帐篷支架扶正,林瑶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因头晕又栽回兽皮褥子,惊得守在床边的小狗乱叫。
何凤雅举着药碗杀回来,正撞见叶河单手撑床摆出耍帅姿势,另一只手却偷偷往嘴里塞云轻柔准备的蜜饯。
“哟,能吃能闹,看来是不疼了?”
她冷笑一声,“正好把这碗百年老参汤喝了,补补你被汤锅浇透的脑子。”
叶河盯着黑黢黢的药汤直咽口水,突然捂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哎呀!我这内伤复发,恐怕承受不住如此霸道的药效……”
话没说完,阿棠已经端起碗捏住他下巴,林瑶笑得直打滚。
“叶公子,你这演技可比我们部落的祭祀还浮夸!”
这时,烟依的青烟从玉佩里冒出来,在空中凝成翻白眼的表情,“早知道让你多昏迷三日。”
叶河委屈巴巴地接过药碗,趁众人不注意,把半块蜜饯丢进汤里,结果被眼尖的阿峤逮个正着。
“喝干净,我夫人熬的药,不许浪费。”
整座帐篷笑闹成一团,连门口站岗的守卫都探头张望。
叶河刚把药汤灌进喉咙,就被阿棠亮晶晶的眼神盯得呛了一口。
她跪坐在兽皮褥子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刻满纹路的玉佩,连珠炮似的发问。
“烟依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化成青烟?还有她甩出的银针怎么会着火?”
“咳咳……”
叶河涨红着脸猛拍胸口,被阿棠连珠炮般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
林瑶趴在隔壁床笑得直抽搐,尾巴扫得床边陶罐叮当作响。
阿峤递来清水,嘴角也挂着笑意。
“莫急,让他慢慢说。”
叶河灌了半瓢水,终于缓过气来,看着阿棠专注得像个追着故事听的孩童,莫名觉得后背的烫伤都不疼了。
“烟依是我仙青剑的剑灵,”他指了指墙角那把缠着绷带的软剑,剑穗还沾着食人族的黑浆,“确切说,她是在剑身淬炼成灵的器魂,算起来也有几百多岁了。”
话音未落,烟依突然从体内里窜出来,在空中凝成小拳头作势要打。
“三百零七!把本姑娘的岁数记清楚!”
阿棠眼睛瞪得溜圆,伸手要碰却又怕惊到青烟,指尖悬在半空微微发抖,“所以你们修仙者都能养剑灵?能让剑自己飞起来?是不是还会腾云驾雾?”
她越说越兴奋,连阿峤都被她拽着衣袖往前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