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的温情脉脉,并未能阻挡暗处滋生的恶意。苏婉茹在得到玄阴宗的支持后,如同毒蛇获得了獠牙,开始迫不及待地要将致命的毒液注入敌人的心脏。她的目标明确——摧毁安诗妤最珍视的“弱点”,那个名为慕予的男子。
这一日,天光晴好。安诗妤因有重要的边境军务需与几位心腹大将密议,一早便去议事殿,临行前特意嘱咐慕予在凤栖宫等她。
慕予如今已习惯了宫中的生活,更习惯了等待安诗妤归来。他独自在寝殿外的庭院中练习着安诗妤教他的一种舒缓身心的养生拳法,动作行云流水,姿态优雅。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那专注而宁静的侧颜,美得令人心折。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低阶宫侍服饰、面容陌生的少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过来。她走到慕予面前,恭敬地行礼,声音细弱:“慕予公子,这是陛下命御膳房特意为您准备的‘冰心玉莲羹’,说是清热解暑,最是滋养,请您趁凉享用。”
慕予停下动作,有些疑惑地看向食盒。诗妤去议事了,怎会突然派人送羹汤来?他内部的核心下意识地想要扫描分析,但听到是“陛下特意命御膳房准备”,那根名为警惕的弦便松弛了下来。在他的认知里,安诗妤绝不会害他。她给予的一切,都是好的,都是他应该接受的。
他接过食盒,对那宫侍点了点头:“有劳。”
宫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再次行了一礼,便匆匆退下了,脚步显得有些慌乱,但沉浸在“诗妤特意为他准备”的喜悦中的慕予,并未过多留意。
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只白玉碗,盛着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莲花清香的羹汤,看上去确实诱人。他拿起配套的玉勺,舀起一勺,没有丝毫犹豫,送入了口中。
羹汤清凉甜润,顺着喉咙滑下。起初并无异样,甚至感觉体内的灵力都似乎活跃了一丝。慕予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心中满是安诗妤对他的体贴与关爱。他又接连吃了几口。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剩下的半碗也吃完时,异变陡生!
一股极其阴寒、如同无数冰针般的力量,毫无征兆地在他丹田气海处猛地炸开!那力量并非破坏他的经脉,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迅速蔓延,直冲他的识海核心!
“呃啊——!”
慕予闷哼一声,手中的玉碗“啪嚓”一声摔在地上,碎裂开来。他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和混乱瞬间席卷了他的意识。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旋转,安诗妤温柔的笑脸、凤栖宫熟悉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片般纷飞剥落,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扭曲狰狞的阴影和充满恶意的低语!
蚀心散!玄阴宗特有的、专蚀道心的奇毒,开始发作了!
慕予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头颅,指甲几乎要掐入头皮。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扔进了冰窟,又被无数双手撕扯。那些因安诗妤而生的、温暖而鲜活的情感,此刻仿佛被冻结、被污染。蚀心散最恶毒之处,在于它能放大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不安。
在他的意识世界里,可怕的幻象开始上演。
他仿佛看到安诗妤站在他面前,但她的眼神不再是温柔爱恋,而是充满了鄙夷和厌恶。她冷笑着,指着他:“慕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此不堪,如此脆弱!你以为朕真的会喜欢你吗?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如今你中了这等肮脏的毒,更是令朕作呕!”
“不……不是的……诗妤……”慕予在幻象中绝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扑了个空。
幻象再次扭曲,他看到自己被几个面目模糊、气息强横的女子粗暴地按住,她们撕扯着他的衣衫,嘲笑着他的无力,而安诗妤就站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她无关的戏码。那象征着贞洁的三枚守宫砂,在幻象中变得无比刺眼,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强行夺走、玷污……
“滚开!别碰我!”慕予在现实中发出嘶哑的呐喊,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抗拒而剧烈挣扎,尽管他周围空无一人。蚀心散正在用他最害怕的场景,凌迟他的意志。
剧烈的精神冲击和毒性侵蚀,让他体内灵力彻底失控,气血逆行,嘴角溢出的黑色血迹愈发明显。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拖入无边黑暗,那冰冷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就在慕予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淹没的刹那——
“慕予!!!”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心痛与恐慌的厉喝,如同撕裂黑暗的曙光,轰然传入他几乎封闭的识海!
紧接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带着焚尽一切的恐怖气息,如同陨星般砸落庭院!澎湃浩瀚的武圣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汐,瞬间席卷 every corner,将那些由毒素引动的扭曲能量场强行冲散!
安诗妤落在了慕予身前。
她显然是接到了紧急传讯,连朝服都未曾换下便赶了回来。此刻,她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眼神涣散空洞、嘴角挂着黑色血迹、衣衫因挣扎而略显凌乱的慕予,再看到那摔碎的玉碗和空气中残留的诡异能量波动,瞬间明白了一切!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钻心之痛与毁灭欲望的暴怒,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她体内轰然爆发!她的眼眸不再是平日里的深邃威严,而是化作了纯粹炽烈的金色,仿佛有两轮太阳在其中燃烧!
她甚至没有去搜寻可能隐藏的敌人,只是猛地一挥手,对着虚空厉声下令,声音冰冷得能冻结灵魂:
“暗卫听令!封锁宫廷!给朕查!彻查!!所有经手过此羹汤之人,所有今日靠近过凤栖宫的可疑之人,所有与苏婉茹有牵连的蛇鼠之辈!给朕一个不漏地揪出来!朕要他们——九族尽灭!根基永绝!!”
“九族尽灭!根基永绝!”这八个字,如同九天神雷发出的律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和血腥肃杀,瞬间传遍整个皇宫,甚至隐隐震荡着王都的天空!隐藏在暗处的皇室暗卫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而出,带着席卷一切的死亡气息,扑向它们的猎物。
下达完这道血腥命令,安诗妤才猛地蹲下身,所有的怒火瞬间转化为极致的小心与痛惜。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想要触碰慕予,却又怕加剧他的痛苦。
“慕予……慕予……看着我,是我,诗妤,我来了……”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威严,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和恐慌,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名字。
或许是那熟悉的气息和声音穿透了蚀心毒雾的屏障,慕予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了一瞬,看清了眼前这张写满了焦急与心痛的脸庞。
然而,蚀心散的毒性依旧在肆虐,幻象的余波和强烈的自我厌弃感如同跗骨之蛆。他看着安诗妤,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那些肮脏的幻象,回放着自己在幻境中的狼狈与不堪。
一股深入骨髓的“不洁”感和绝望,让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猛地偏过头,避开了安诗妤试图抚上他脸颊的手。
“别……别看我……”他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泪水混合着黑血滑落,“我……我好脏……里面……外面……都脏了……诗妤……我……我不配……不配待在你身边了……”
说完这断断续续、如同泣血般的话语,他仿佛耗尽了灵魂最后的光亮,眼神彻底黯淡下去,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唯有那紧蹙的眉头和不断滑落的泪珠,昭示着他即使在昏迷中,依旧承受着何等残酷的折磨。
安诗妤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听着他昏迷前那字字泣血的绝望话语,看着他如同破碎琉璃般了无生息地躺在自己面前,安诗妤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裂!痛!难以言喻的痛!比任何刀剑加身都要痛上千百倍!
她知道,蚀心散的毒,远不止是伤害身体,更是要彻底摧毁他赖以生存的意志和对她的信任,玷污他纯净无瑕的灵魂!
“傻瓜……我的傻慕予……”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将他冰冷颤抖的身体紧紧搂入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怎么会脏?你怎么会不配?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干净、最好的慕予……是我的慕予啊……”
然而,话虽如此,当她的目光扫过慕予略显凌乱的衣襟,感受到他体内那混乱阴寒的毒性能量,回想起他刚才那充满厌弃的眼神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滔天怒火、极致心痛以及……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拼命想忽略和压制的刺痛与膈应,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她的心底最深处。
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慕予的错,他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但那种自己的绝世珍宝被肮脏的毒药和恶意的幻象所玷污、所伤害的感觉,那种近乎“完美”被打破的遗憾与愤怒,依旧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和……一种难以宣泄的暴戾。
这种复杂而矛盾的情绪,让她抱着慕予的手臂,一方面收紧到几乎要勒断他,传递着她绝不放弃的决绝;另一方面,那细微的僵硬感,却暴露了她内心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被触及逆鳞后的本能反应。
“传太医!不!去请药王谷的太上长老!立刻!马上!告诉他们,救不回慕予,朕便让整个药王谷从此在秦星除名!!”她对着空气嘶声命令,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沙哑欲裂。
她低头,看着怀中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慕予,眼中金色的怒火与深沉的痛楚疯狂交织、碰撞。
“慕予,撑住……你若不在了,我便让这整个王朝,乃至这星空,都为你陪葬!”她将额头抵在他冰凉的额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立下了最残酷也最深情的誓言。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星空亦为之色变。然而,在誓要焚尽一切敌人的怒火背后,那因挚爱受辱而产生的细微裂痕与刺痛,那需要抚平的不仅是剧毒,更是被残酷伤害的信任与灵魂,前路注定布满荆棘。
几乎是安诗妤那声“九族尽灭!根基永绝!”的帝王律令在皇宫上空回荡的同一时间,潜伏在王都各处的、属于苏婉茹集团核心成员的府邸或秘密据点中,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
苏府,密室。
一名心腹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调:“主……主人!不好了!皇宫方向传来陛下震怒的律令,是针对……是针对我们的事!暗卫……暗卫已经出动了!全城都在封锁!”
正盘算着下一步计划的苏婉茹,手中的一个名贵玉把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那蚀心散无色无味,玄阴宗保证过绝不会被轻易察觉!慕予那个小贱人应该已经……”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已经隐隐从四面八方渗透而来,那是皇室暗卫特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完了……全完了……”苏婉茹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网,她积累的泼天财富,她复仇的希望……在帝王绝对的权力和雷霆震怒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她此刻才真正体会到,触怒一位掌控强大王朝的女帝,尤其是一位实力臻至武圣的女帝,是何等愚蠢和致命的行为。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让她连逃跑的念头都几乎生不出来。
某处隐秘宅院。
负责与幽影接头的那个灰衣人,正试图通过一面水镜法术联系黯尘星,水镜却剧烈波动,无法稳定连接,显然王都的封锁和大阵开启干扰了一切远程通讯。
“联系不上!宗主那边联系不上!”灰衣人焦急地低吼,额头布满冷汗,“幽影大人也失联了!皇宫里的钉子刚刚传出一道最后的讯息就彻底断了联系……说是……说是陛下亲至,慕予中毒极深,陛下已下令……诛九族!”
房间内的其他几个核心成员顿时乱作一团。
“诛九族?!苏婉茹这个蠢货!把事情搞砸了!”
“现在怎么办?暗卫马上就会找到这里!”
“逃!快逃出王都!”
“逃?往哪儿逃?整个东域都是安诗妤的天下!城外肯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他们原本以为依附苏婉茹,借助外星势力,能够扳倒女帝,攫取更大权力,却没想到最终迎来的是灭顶之灾。有人瘫软在地,有人疯狂地试图销毁证据,还有人目光呆滞,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暗卫揪出,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的场景。
更外围的一些爪牙, 甚至只是收了些钱财、提供过一些无关紧要信息的底层官吏或商人,在感受到王都骤然紧张的气氛和那无处不在的肃杀威压时,也纷纷吓得魂不附体,拼命地想要撇清关系,销毁一切可能引火烧身的痕迹,整个苏婉茹集团及其关联势力,瞬间陷入了土崩瓦解、人人自危的绝境。
他们此刻才明白,在绝对的力量和帝王之怒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如同阳光下泡沫,一触即破。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将是他们以及他们所有亲族的生命和一切。恐慌、悔恨、绝望,成为了他们此刻唯一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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