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崇祯十四年的二月初,中原大地依旧被严冬的尾巴紧紧缠绕。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天际,仿佛一块巨大的、浸透了冰水的脏污棉絮,沉甸甸地笼罩着四野。

连日短暂的晴好并未带来多少暖意,反而加速了积雪的消融,官道变成了混杂着冰碴、烂泥和牲口粪便的沼泽,车马行过,留下深深浅浅、旋即又被泥水填满的辙印,散发出一种土腥与腐朽混杂的、令人不适的气味。

寒风像顽劣孩子的恶作剧,无孔不入地钻进人的衣领袖口,带走本就稀薄的热量,刮在脸上,是那种干燥而尖锐的疼。道路两旁枯黄的野草伏倒在地,树枝光秃秃地伸向天空,如同无数绝望的手臂。天地间一片萧瑟,唯有逃难人群那惶惶不安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呜咽,为这死寂的画卷添上了凄凉的动态。

吴有名率领的六百骑兵,便是这泥泞官道上唯一逆着人潮而行的队伍。人马皆披着沾染泥点的玄色戎装,铁盔下的面容肃杀,呵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团转瞬即逝的雾。马蹄沉重地踏进泥泞,又奋力拔出,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汇成一股沉闷而充满压迫感的雷鸣,与难民们蹒跚踉跄的脚步形成了鲜明对比。

与他们这支坚定北上的铁流相反,官道上向南涌去的是望不到头的难民潮。有须发皆白、步履蹒跚的老者,拄着木棍,由同样年迈的老伴搀扶着,每一次迈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还有半大的孩子,懵懂地牵着父母的衣角,脸上满是污渍,眼中充满了对周围一切的不解与恐惧。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窝深陷,长时间的饥饿与奔波已经耗尽了他们的精力,只剩下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躯体麻木地向前移动。

看到吴有名这支盔甲鲜明、刀枪林立的马队,难民们像受惊的鸟雀,本能地向着道路两旁的田野、土沟慌乱躲避,孩童被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来祸事。他们用混杂着恐惧、麻木,以及一丝微弱期盼的眼神,望着那面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陈”字旗和“忠义营”大纛。

吴有名勒住马缰,抬手示意队伍减缓速度。他的目光扫过这凄惨的人流,最终落在了一户尤为艰难的人家身上。一个约莫五十多岁、脸上布满沟壑的老汉,正和一个看起来是他儿子的青年,奋力拖拽着一辆陷入泥坑的破旧板车。车上堆着些破烂家具、锅碗瓢盆,以及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一个老妇和两个年纪在十三四岁、面带菜色的女孩在后面用力推着。板车的一个轮子深陷泥中,任凭他们如何使劲,也只是在原地徒劳地晃动,溅起更多泥浆。

“老人家,”吴有名策马靠近,尽量让因连日赶路而有些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温和些,“需要搭把手吗?”

那老汉正憋红了脸与泥坑较劲,闻声抬头,见到一位顶盔贯甲、腰挎战刀的将军来到近前,吓得手一松,差点瘫软在地,连忙躬身作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将…将军…不敢劳烦军爷…小老儿自己…自己来…”他身边的家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那两个女孩直接躲到了板车后面,瑟瑟发抖。

吴有名心中暗叹,知道他们是吓坏了。他挥了挥手,两名亲兵立刻下马,二话不说,走到板车后,一声低喝,合力将板车从泥坑里推了出来。

老汉一家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这些官军竟然会出手相助。

“莫怕,”吴有名放缓语气,目光落在老汉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你们这是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老汉见吴有名确实没有恶意,还帮了自己,惊魂稍定,仍是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将军话,小老儿是禹州南边赵家村的…这是要往襄城去逃难啊…”

“禹州情况如何?为何如此匆忙南逃?”

提到这个,老汉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恐惧,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将军,不得了啦!听说李闯王…不,李闯贼的大军已经打破新郑了!正在那边烧杀抢掠呢!村里有从新郑逃过来的人说,那场面…惨呐!眼看就要打到禹州了!禹州城里那点兵,哪里挡得住几十万流寇?大家都说,襄城的陈将军仁义,兵多将广,能护得住百姓…再不跑,等闯贼围了城,想跑都跑不了啦!”他一边说,一边用脏污的袖子擦着浑浊的眼泪,他身后的老妇和女儿们也低声啜泣起来。

吴有名眉头紧锁,新郑已破,消息证实了。他沉声问道:“老人家,从新郑到禹州,除了官道,可还有别的路径?尤其是能通往禹州侧后的小路?”

老汉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然后指着官道前方约两三里外一处林木较为稀疏的山坳:“军爷,那边…翻过那个小山包,确实有条采药人踩出来的小路,能绕到新郑南边,也能通到禹州城西边的一片林子…路很窄,不好走,马车是过不去的,但骑马或许能行…比官道能近上七八里地,也隐蔽些…”

“多谢老丈!”吴有名拱手致谢,随即从马鞍旁的褡裢里摸出两块约莫五两重的饼状粗银,塞到老汉手里,“拿着,路上给孩子们买点吃的。”

那老汉捧着沉甸甸的银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立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拉着家人就要下跪磕头:“谢军爷大恩!谢将军活命之恩啊!”

吴有名摆了摆手,不再多言,一勒马缰,低喝一声:“走!”率领骑兵队伍继续踏着泥泞,向北而去。身后,是那老汉一家感激涕零的注视,以及更多难民复杂难言的目光。

---

禹州城,此刻已如同一口即将沸腾的大锅,表面维持着秩序,内里却充满了恐慌与躁动。

城北一家名为济生堂的药材铺里,学徒福仔正心神不宁地用鸡毛掸子掸着柜台上的灰尘,虽然柜台上早已一尘不染。掌柜的,也就是他舅舅,一个干瘦精明的中年人,正和账房先生在后堂低声商议着什么,语气焦急。铺子门板只上了一半,透着门缝,能看到街上行人神色匆匆,偶尔有满载家当的马车吱呀呀地驶过,更多的是挎着包袱、面色仓皇的百姓。

“舅舅,咱们…真的不走吗?”福仔终于忍不住,凑到后堂门口,怯生生地问道。他才十五岁,听说闯贼要来,吓得几晚没睡好觉。

掌柜的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走?往哪儿走?这铺子、这些药材,是咱们的全部家当!丢了这些,到了襄城喝西北风去?再说,闯贼也不一定就打过来,就算打过来,咱们小门小户的,老老实实交钱纳粮,兴许也能保住性命…”这话说得底气不足,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账房先生推了推眼镜,忧心忡忡:“东家,话是这么说,可听说那闯贼凶得很,尤其恨咱们这些做生意、有点家底的…隔壁街布庄的王老板,昨天就带着细软跑了…”

“他跑他的!”掌柜的烦躁地打断,“咱们根基在这儿!再说,襄城那位陈将军,不是还没信儿吗?万一他派兵来救呢?”他像是在问账房,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时,街面上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夹杂着马蹄声和军官的呼喝。福仔忍不住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一小队风尘仆仆、但旗帜鲜明的骑兵,在一名低级军官的引导下,正快速穿过街道,直奔州衙方向而去。

“是官兵!是襄城来的官兵!”街对面面摊的老张头探出头,激动地喊道,“我认得那旗子!忠义营!陈将军派兵来了!”

这一声喊,如同在滚油里滴入了冷水,整条街瞬间炸开了锅。原本躲在家里或店铺里惶惶不安的人们,纷纷涌到街上,争相打听消息。

“真的?陈将军派兵来了?”

“来了多少人?到哪儿了?”

“老天爷开眼啊!禹州有救了!”

掌柜的一把推开福仔,几步冲到门口,看着那队骑兵远去的背影,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来了!真的来了!福仔!快!把门板都下了!正常营业!快去!”

他转身对同样面露喜色的账房先生道:“老刘,快!把咱们库房里那支五十年的老山参找出来!还有,准备一百…不,二百两银子!赵大人和黄掌柜那里,肯定需要打点,咱们得表示表示!”

一瞬间,之前的犹豫、恐惧仿佛都被这队骑兵带来的希望驱散了。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他们无力改变大局,只能紧紧抓住任何一丝可能带来生机的稻草。

与此同时,州衙后堂,气氛与民间那种单纯的喜悦不同,更多了几分凝重与审慎的乐观。

知州赵文奎那干瘦的身躯在官袍下依旧显得有些空荡,但眼神里多了几分神采。他刚刚接待了吴有名派来的斥候信使,此刻正与匆匆赶来的伏牛山货行黄掌柜密谈。

“黄掌柜,吴千总的信使说,王游击大军后日必到!这真是雪中送炭啊!”

赵文奎搓着手,既兴奋又带着一丝不安,“只是,吴千总他们骑兵速度快,已决定不进城,直接循小路前去侦测敌情,相机袭扰,为大军布防争取时间。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黄掌柜面容精干,眼神沉稳,他微微躬身:“大人放心。吴千总久经战阵,麾下皆是精锐骑卒,来去如风。他此行意在迟滞敌军,探查虚实,非是正面决战,风险可控。况且,”他压低了声音,“下官早已通过行内往来商队,摸清了那条小路及周边地形,已绘制成图,刚刚已让人快马送给吴千总。有此图指引,吴千总行动更能有的放矢。”

赵文奎闻言,心中大定,感慨道:“还是黄掌柜思虑周详!有陈将军麾下如此精兵强将,有黄掌柜这等干才居中策应,我禹州…或可保全!”

他顿了顿,脸上又泛起愁容,“只是,这粮草…库中存粮,若加上王将军四千大军,恐怕支撑不了太久啊。”

黄掌柜显然早有准备,从容道:“大人不必过于忧虑。下官已联络城内各家士绅,他们感念陈将军援手之恩,均愿慷慨解囊,目前已募集粮食约两千石,白银五千两,后续还可再筹。加上府库存粮,支撑一月当无问题。再者,王将军大军前来,必也自带部分粮秣。只要我们能守住城池,挫敌锐气,闯军久攻不下,自有退去之时。”

“好!好!太好了!”赵文奎连声叫好,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大半,“有黄掌柜此言,本官无忧矣!即刻起,全城戒严,按计划部署防务!滚木礌石、金汁火油,全部上城!征调青壮,分发武器,协同守城!本官要与禹州共存亡!”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却也为这阴冷的州衙注入了一股决绝之气。

---

就在州衙紧锣密鼓备战的同时,吴有名已率领六百骑兵,悄然离开了官道,按照老汉的指点和黄掌柜提供的地图,拐入了那条隐蔽在山林间的小路。

小路崎岖难行,仅容两马并行,两旁是枯黄的灌木和光秃秃的树干,地上落满了腐败的树叶,马蹄踏上去软绵绵的,声音也变得沉闷。高大的树木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光,使得林间更显幽深阴冷。斥候前出侦查,大队人马默默跟随,只有马蹄偶尔踩断枯枝发出的“咔嚓”声,以及马匹粗重的喘息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吴有名面色冷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知道,自己肩负着为整个禹州防线争取时间的重任。能否准确找到闯军前锋的动向,并给予其有效打击,关乎后续守城战的主动权。他摸了摸腰间的马刀,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这条隐秘的小路,或许就是刺向闯军肋部的一把尖刀。

而禹州城内,像福仔和他舅舅这样的小人物,在得知援军将至的消息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某种“正常”的轨道。店铺重新开张,街上的行人虽然依旧行色匆匆,但脸上少了那种末日将至的绝望,多了几分期盼和忙碌。

战争的阴云依然低垂,但一缕名为“希望”的微光,已经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照亮了这座危城中许多普通人的心。他们开始按照官府的安排,搬运守城器械,接受简单的编练,或是像福仔的舅舅那样,拿出积蓄,准备犒军。

他们不知道远方的小路上,一支骑兵正冒险为他们争取时间,也不知道更远的北方,闯军的洪流正滚滚而来。他们只是用自己最朴素的方式,守护着家园,期盼着那面“陈”字大旗,能真正为他们带来安宁。

夜色,渐渐笼罩了禹州城和城外幽暗的山林,寒风依旧凛冽,但空气中,除了恐惧,似乎也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与等待。

品书中文推荐阅读:大辽之从监国之路开始重生太子,开局贬至敢死营重生之大科学家开局落草土匪窝三国:从对大耳贼挥舞锄头开始春秋:内嫂勿怕,我来救你大明:读我心后,老朱家人设崩了鼎明并汉穿越大唐做生意大叔凶猛秦末:强抢虞姬,截胡陈胜吴广!天幕通古代:开局让老祖宗们震怒开局拯救蔡琰何太后,三国大曹贼三国之小曹贼大唐:小郎君是小明达的江山,美人反派:公主偷听我心声,人设崩了大楚小掌柜回到南明当王爷开局直播:秦始皇中考高考公考铁血开疆,隋唐帝国的重塑之路三国之再兴汉室时空医缘:大唐传奇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直播:跟着后辈开开眼仙人只想躺着古龙残卷之太阳刺客乱三国:毒士千里驹,毒火攻心妃常彪悍,鬼王别太荤我的老婆是土匪大夏王侯荒野大镖客:我有放生进度条逼妖为良:妖孽殿下来敲门吾兄秦始皇,我只想在大秦躺平王妃太狂野:王爷,你敢娶我吗穿越明末:我从陕西闹革命穿越水浒之大王要低调锦衣血途刚要造反,你说圣上是我爹?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内张逸风姜凤小说隋唐:杨广宠臣,人设莽将异世逆凤:邪女傲天重生极权皇后大唐:每天签到,奖励太多了津川家的野望与乾隆的儿子抢皇位海战精兵从司农官开始变强
品书中文搜藏榜:时空锻造师大楚小掌柜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凡尘如梦大国航空夫君有毒穿越后的没羞没臊大唐最穷县令妃常彪悍,鬼王别太荤带空间在荒年乱世,做个悠哉少爷汉末三国:大哥,看这大好河山来!给各朝上科技干晋汉室可兴商业三国重耳,我来助你成霸业妃常淡定:废材女玩棋迹官居一品我的钢铁与雄心正新是,教宗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大唐暴吏诸君,且听剑吟后汉英雄志万界临时工东厂最后一名紫衣校尉南疆少年走天下亮剑小透明大唐钓鱼人世子好凶三国之绝望皇帝路史上最强侯爷花田喜嫁,拐个狼王当相公报告皇叔,皇妃要爬墙最强夫婿,女帝终于翻身了!大明刑王戍边叩敌十一年,班师回朝万人嫌?人间之孤味绝世狂妃:神医太撩人重燃1990苟活乱世,从深山打猎到问鼎中原魂穿汉末,开局神级选择人在乱世:我靠打猎成为卧龙汉末逆流水浒:开局劫朝廷,我建霸世梁山诗经中的故事宠妻无度:朕的皇后谁敢动革命吧女帝从死囚到统帅
品书中文最新小说:三国:开局成为曹营原始股明末烽火淬刃贪官求死,皇帝哭求我别死!我存在的时间:穿梭时间拯救历史杀戮如歌:我在日本战国做大名从边将到帝王:李氏的逆袭路穿越三国之我全家都到齐了每天一点强化值,娇妻直呼受不了谋定天下:三国乱世异闻录家父李承乾,我为您走完那条路我大哥,吕奉先莽穿新朝三国:开局绑定大宝备开局结拜安禄山,丈人李隆基疯了我在红楼当社畜朱门浮沉众生相大明:朱元璋,站住,还我血汗钱大秦:我的签到能增幅红楼:迎娶秦可卿后,我君临天下只想守护数百年大唐医武双绝:我,朱见济,逆转大明小姐,账本中藏得诗不对劲烟云城秘录:凤谋天下明朝皇帝多奇葩不缺我一个躺平县令系统:基建狂魔逆袭帝师从睢阳突围到再造大唐东赵国开拓史志阴山血咒:玄甲冥约眼里乾坤:三国乱世携带空间我在大宋当县令之破产兄弟别搞事穿越三国:张苞崛起变身公主:从女帝到诸天仙朝梦红楼,红楼梦大秦:我的系统越花钱越强红楼梦:签到系统,林妹妹爱了红楼:贾宝玉,想跑?没门!洪荒:人道称雄,女娲乐了洪武剑圣大秦:黑化扶苏,杀天下无人反秦晚清之再造华夏揣着超市穿古代:零食可乐换万两怒爆百万骑,我带貂蝉,杀穿三国咸鱼黄袍加身,竟然让我当昏君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风流民国风流事儿遭雷劈之后的那些年大宋国运绑定系统为奴六年,女帝哭求我造反!晚唐,开局拥有800魏博牙兵政哥以六城为礼,我灭六国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