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沈渊顺利突破至金丹后期。混沌金丹更加圆融凝实,表面道纹交织,灵力浩瀚如海,神识覆盖范围暴涨,对“涅盘真火”的掌控也达到新的高度。配合流云金缕衣、逐日梭以及诸多手段,他自信即便面对元婴初期修士,也有一战之力,甚至……未必不能周旋一二。
凌清雪那边也已准备妥当。梅姨亲自出面,通过城主府的关系,借用了一次通往离火域的跨域传送阵。这种远距离传送阵开启一次消耗巨大,若非冰魄仙宫的名头和梅姨的实力,寻常修士根本难以使用。
临行前,沈渊去与柳白、风曜等好友告别。柳白听闻沈渊要去离火域为冰魄仙宫圣女炼丹,惊讶之余也为他高兴,赠予了一道新的“流云剑符”,威力更胜从前。风曜也代表青羽部族,送上了几件有助于在火域环境中行动的法器。
云岚城主和镇守使也特意召见沈渊,勉励一番,并赠送了一些青岚域的特产和一份在离火域可能用到的关系名录。
至于赵明父子,这段时间倒是颇为安分,似乎暂时熄了找茬的心思。但沈渊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对父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或许正在等待更好的机会。
这一日,青岚城中心传送大殿。
巨大的传送阵台闪烁着迷蒙的空间灵光,周围有重兵把守。凌清雪、梅姨,以及沈渊,三人立于阵中。凌清雪换上了一身更利于行动的白色劲装,外罩一件薄薄的、绣着冰莲纹路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容颜。梅姨依旧如同影子。
“沈道友,准备好了吗?传送过程中可能会有轻微不适。”凌清雪看向沈渊。
沈渊点头:“有劳仙子。”
梅姨一言不发,挥手打出一道法诀,启动了传送阵。
顿时,刺目的银光将三人吞噬,空间之力剧烈波动。沈渊感觉身体一轻,仿佛被投入了湍急的河流,周围光影变幻,无数星辰般的节点飞速掠过。以他如今的神魂强度,这种程度的传送已经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脚下传来踏实感,周围银光散去。
一股灼热干燥、却又蕴含着精纯火属性能量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渊抬眼望去,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一座巨大的传送大殿之中。这里的建筑风格与青岚城截然不同,多以赤红、暗金色的石材和金属为主,风格粗犷豪放,殿内温度明显高出许多。
大殿中人流熙攘,修士的衣着也大多偏向红色、金色等暖色调,气息多带有明显的火属性波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金属灼烧的气息。
这里便是灵界五大域之一的“离火域”,一片火属性修士的乐土。
“离火域主城之一,‘熔火城’。”凌清雪轻声介绍,声音在干燥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我们先去冰魄仙宫在此地的别院稍作休整,然后前往地心火脉洞府。”
有梅姨在前开路,三人很顺利地离开了传送大殿,乘坐上一辆由两头浑身燃烧着淡蓝色火焰的“火麟兽”拉着的豪华车辇,朝着城内某处驶去。
熔火城的景象,让沈渊大开眼界。
街道宽阔,地面铺着暗红色的“火纹石”,能够吸收地热,踩上去温热舒适。两旁的建筑大多低矮敦实,许多屋顶都修建着特殊的烟囱或导流槽,将地火或阵法产生的热量引导利用。一些特殊的火属性灵植(如火焰珊瑚、熔岩苔藓)生长在墙角、屋檐,为城市增添了一抹亮色。
空气中除了火灵气,还混杂着浓郁的炼器、炼丹气息。沿途能看到许多炼器铺子、炼丹房,门口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丹药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更有一些大型的“公共炼器炉”和“地火炼丹室”对外开放,不少修士在其中忙碌。
“离火域盛产各种火属性矿石、灵材,炼器师和炼丹师数量冠绝灵界。”凌清雪难得主动解释道,“许多其他大域的修士,也会专门来此采购材料或委托炼制。”
沈渊点头,暗自记下。这里的环境,确实对他的“涅盘真火”和炼丹术大有裨益。
车辇很快驶入一片相对清幽的区域。这里气温明显凉爽了许多,空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寒意。一片白墙黑瓦、风格雅致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与周围的火红基调格格不入,却又显得宁静出尘。建筑群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幕,散发着冰寒之气。
“到了,这是我冰魄仙宫在熔火城的别院,布有‘寒冰结界’,可隔绝外部酷热。”凌清雪道。
车辇在别院门口停下,早有身穿白衣的侍女和护卫在此等候,恭敬地将三人迎入。
别院内部更是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竟是一派江南水乡般的温婉景致,与外面的火域世界恍如两个天地。显然,这是为了照顾凌清雪的体质而特意营造的。
沈渊被安排在一处独立的、带有小型炼丹房的客院中。凌清雪和梅姨则住在更深处。
休整一日后,凌清雪便带着沈渊和梅姨,离开熔火城,前往那处“地心火脉”洞府。
乘坐飞舟,向着离火域深处飞行。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酷烈。下方的大地逐渐由暗红色变为赤红,甚至能看到流淌的熔岩河流,喷发的火山口。空气中火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火焰精灵在跳跃,温度高得足以让寻常筑基修士瞬间化为飞灰。即便是金丹修士,也需要运转灵力护体。
好在飞舟有强大的防护阵法,内部依旧清凉。凌清雪更是需要时刻运转功法,抵御外界的热力对她体内冰魄的刺激。
飞行了大半日,前方出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高达万丈的赤红色山脉。山脉中央,一座最为巍峨的火山口处,隐约可见一座修建在悬崖峭壁上的赤金色宫殿。
“那就是‘地心火脉’洞府所在,‘炎阳宫’。”凌清雪指着那座宫殿道,“此地本是离火域一个古老炼器宗门‘炎阳宗’的遗址,后来宗门没落,被我冰魄仙宫买下,改造成了这处洞府。地心火脉品质极高,且较为稳定,是绝佳的炼丹、炼器之所。”
飞舟降落在炎阳宫前的平台上。宫殿虽然古朴,但维护得极好,赤金色的墙壁上刻满了防火、聚灵、稳固地火的阵法符文。门口有两尊栩栩如生的火焰石狮雕像,眼中跳动着灵动的火焰。
一位身穿赤袍、气息达到元婴初期的老者,早已在此等候。见到凌清雪,老者恭敬行礼:“老奴炎彬,见过圣女。洞府已准备妥当,地火已调整至最佳状态。”
“炎老辛苦了。”凌清雪微微颔首,介绍道:“这位是沈渊沈丹师,此次炼丹的关键。沈丹师,炎老负责看守此洞府,对地火脉最为熟悉,炼丹期间若有任何需要,可随时吩咐他。”
“见过炎前辈。”沈渊拱手。元婴修士看门,冰魄仙宫果然底蕴深厚。
“沈丹师客气了,叫我炎彬即可。”炎老态度客气,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如此年轻的丹师,真的能炼制七阶丹药?不过他并未多问,圣女的决定,他只需执行。
进入炎阳宫,内部空间广阔,分为数层。最底层直接与地心火脉相连,是一个巨大的、布满各种阵法禁制的中央炼丹室。炼丹室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赤金色丹炉(非法宝,是固定设施),下方连接着汹涌澎湃、颜色近乎纯青的地心火脉!精纯而狂暴的火属性能量,即便隔着重重禁制,也让沈渊感到心惊肉跳。
“好狂暴的地火!”沈渊感叹。这比他之前用过的任何地火、甚至自己的涅盘真火(目前阶段)都要猛烈得多!
“此地火脉已被阵法层层梳理、束缚,可通过禁制调节其强度和平稳度。”炎老介绍道,“最高可支撑八阶丹药的炼制。当然,对控火者的要求也极高。”
凌清雪取出一个储物袋,交给沈渊:“这里面是炼制‘九转还阳丹’所需的所有药材,包括三份主药‘九阳还魂草’,以及其他辅药各五份。另外,这是丹方和我整理的所有药材的详细药性资料、以及历代先贤炼制此丹时的一些心得和失败记录。”
沈渊接过,神识扫过,心中震撼。储物袋里的药材,无一不是珍稀罕见的天材地宝,价值无法估量。尤其是那三株“九阳还魂草”,通体赤金,如同用太阳精华雕琢而成,散发着灼热而神圣的气息,药龄恐怕都超过了千年!
而那份丹方和资料,更是无价之宝,凝聚了冰魄仙宫无数代丹师的心血。
“沈道友,不必有压力。药材虽珍贵,但比起清雪的性命,不值一提。”凌清雪声音平静,却带着决然,“清雪相信沈道友。需要多长时间准备?”
沈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沉声道:“晚辈需要至少十天时间,仔细研究丹方、药材,并以此地地火,炼制几炉六阶丹药,熟悉火候。之后,便可尝试炼制‘九转还阳丹’。”
“好。那就十日后开始。”凌清雪点头,“这十日,我会在顶层静室闭关,压制体内冰魄,不打扰沈道友。炎老,沈道友炼丹期间,封锁炎阳宫,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违者……格杀勿论!”
最后四字,带着冰魄仙宫圣女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意。
“老奴遵命!”炎老肃然应道。
凌清雪又看了沈渊一眼,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最终转身,在侍女的搀扶下,朝着上层静室走去。
梅姨则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在炼丹室外盘膝坐下,气息与整个炎阳宫的防御大阵隐隐相连。
沈渊知道,接下来的十天,将是他丹道生涯中,最关键的准备期。
他没有浪费时间,立刻进入状态。
先是在炎老的指导下,熟悉了中央炼丹室的各个阵法禁制,尤其是控火阵法的操控方法。然后,他寻了一间次一级的炼丹室,开始用凌清雪提供的练习药材,结合此地狂暴的地火,炼制六阶丹药。
一开始,他很不适应。此地地火虽经阵法束缚,但其狂暴、灼热的特性,远超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火焰。控火难度大增,稍有不慎,便会将药材焚毁。
但沈渊的适应能力极强。他结合《冰心凝神诀》带来的极致冷静和掌控力,以及自身混沌灵根对能量的包容性,不断调整、尝试。
失败了几次后,他渐渐摸到了门道。甚至,他发现若能引导一丝涅盘真火的本源气息,与地火相融,不仅能更好地控制地火,还能提升火焰的品质和灵性,对炼丹大有裨益。
三天后,他已经能稳定地用地火炼制出高品质的六阶丹药。
接下来,他全身心投入到对“九转还阳丹”丹方和药材的研究中。
此丹不愧为七阶极品,丹方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主药“九阳还魂草”至阳至刚,药性霸烈无比,需以至强之火先化去其部分刚猛,保留其纯阳生机。而辅药中,有数味药材属性阴寒、或剧毒、或药性冲突,需在不同阶段、以不同手法加入,并与主药达成微妙平衡。
整个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导致前功尽弃,甚至丹毁人伤。
沈渊一遍遍地在脑海中推演每一个步骤,结合《冰魄丹书》中的理论,以及自己的炼丹经验,不断优化细节。他甚至动用逆命之力,模拟各种药材的能量反应,寻找最佳的融合时机和方式。
十日的准备期,转瞬即逝。
当第十日清晨到来时,沈渊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眼中,没有紧张,没有忐忑,只有一片澄澈的平静,以及一丝跃跃欲试的火焰。
他站起身,走出炼丹室。
梅姨依旧守在门外,如同亘古不变的岩石。炎老也早已等候在一旁。
“沈丹师,可准备好了?”炎老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他看守此地多年,深知炼制七阶丹药的凶险。
沈渊点头:“劳烦炎前辈,开启中央炼丹室所有防护阵法,并请梅前辈坐镇阵眼,确保炼丹期间,绝无任何外物干扰。”
“好!”炎老应道,立刻去安排。
片刻后,中央炼丹室的厚重石门,在低沉的轰鸣声中缓缓关闭。内部,只剩下沈渊一人,以及那尊巨大的赤金丹炉,和下方汹涌咆哮的纯青地火。
阵法光芒层层亮起,将炼丹室彻底隔绝。
沈渊走到丹炉前,盘膝坐下。
他先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取出了那份承载着希望与重托的“九阳还魂草”,以及其他所有药材,整齐地摆放在身前。
目光扫过这些珍贵无比的材料,沈渊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锐利。
“开始吧。”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打出一道法印,激活了丹炉的控火阵法。
“轰——!”
沉寂的纯青地火,如同被唤醒的巨龙,猛地窜起,将巨大的丹炉底部完全包裹!
灼热的气浪,即使隔着阵法,也让沈渊的衣袍微微飘动。
炼丹室内,温度急剧升高。
一场关乎生死、声誉、以及丹道极限的挑战,正式开始!
沈渊能否成功炼制出“九转还阳丹”,逆天改命,助凌清雪摆脱冰魄侵蚀?
逆命之路上,又将增添怎样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切,都将在这熊熊地火与古老丹炉中,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