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城主府客卿顾问后,沈渊在青岚城的处境明显改善了许多。
他搬离了西城区的清风小筑,在北城区一处灵气相对充沛、环境清幽的“碧波潭”附近,租下了一座带独立小院和修炼静室的洞府。虽然租金昂贵(每月十块上品灵石),但胜在安全、安静,且靠近城主府和不少高阶修士的居所,便于往来。
客卿顾问的俸禄是每月五十块上品灵石,加上抗魔盟的补贴,足以支撑他的日常开销和部分修炼所需。更重要的是,这个身份让他能够有限度地查阅城主府的部分公开典籍,并使用城主府名下的几处中级修炼室、炼丹房、炼器室等设施(需预约,有折扣)。
沈渊并未沉溺于这些便利。他深知,修为和实力才是根本。
他一边利用城主府的资源,继续巩固金丹中期巅峰的修为,并尝试将“涅盘真火”融入更多术法,提升实战能力。另一边,他开始有目的地接触青岚城的各个领域,尤其是丹道和阵道。
丹药是修士不可或缺的辅助,高品质丹药更是突破瓶颈、疗伤保命的关键。而阵法,无论是用于洞府防护、战斗辅助,还是探索遗迹、破解禁制,都极为重要。
在抗魔盟时,他从青萝那里学到了一些木灵族的基础炼丹手法和对灵植的独特理解。在青岚城,他决定系统地学习灵界的丹道体系。
他首先去的是东城区着名的“丹鼎宗”开设的“丹香阁”。丹鼎宗是灵界有名的丹道宗门,其分舵遍布各大域,青岚城的丹香阁规模不小,不仅售卖丹药,也对外开设丹道课程,甚至承接炼丹委托。
沈渊以城主府客卿顾问的身份,很顺利地报名了丹香阁的“高级丹师进修班”。这个班面向有一定丹道基础的金丹及以上修士,传授更高深的炼丹理论、手法,以及几种五阶丹药的炼制方法。学费不菲,但对沈渊来说不算什么。
授课的是一位丹鼎宗的金丹后期长老,道号“玄丹子”。此人炼丹造诣颇深,但性情有些古怪,对学员要求极为严格。
第一次上课,玄丹子便给了所有学员一个下马威——现场炼制一炉最基础的三阶“回灵丹”,要求品质必须达到“上品”,且成丹率不得低于七成。达不到者,直接退学。
这对一群自诩丹道有成的金丹修士来说,本不算太难。但玄丹子提供的丹炉是最普通的制式丹炉,药材也是品质最一般的,火候也需要自己用丹火精准控制,极大地考验着基本功。
不少学员手忙脚乱,最终只有寥寥数人成功,且品质参差不齐。
轮到沈渊时,他并未急于动手。他先是仔细检查了丹炉和药材,然后闭上眼睛,回忆着青萝传授的木灵族感知灵植药性的技巧,以及自己混沌灵根对能量的精细操控能力。
片刻后,他睁开眼,点燃丹火。
他没有使用涅盘真火(太显眼,且不好控制用于精细炼丹),而是操控着经过混沌灵根转化、精纯平和的丹火。他的动作不快,但异常沉稳流畅,每一个步骤都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演练。
控火、投药、融合、凝丹、收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滞涩。
当丹炉开启,九颗圆润饱满、散发着莹润光泽的回灵丹飞出时,玄丹子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讶之色。
九颗,全是上品!成丹率十成!
“丹火精纯,控火细腻,对药性融合时机把握极佳……基础极为扎实!”玄丹子拿起一颗丹药,仔细端详,连连点头,“更重要的是,你的丹火之中,似乎蕴含一丝奇特的生机与调和之力,这对成丹品质大有裨益。你以前师从何人?”
沈渊拱手道:“晚辈曾得一位木灵族前辈指点,略通一些感知药性之法。至于丹火,是晚辈自身灵力特性所致。”
“木灵族?难怪……”玄丹子恍然,看沈渊的眼神更加和善了几分,“不错,你通过考核了。日后上课,坐前排。”
经此一事,沈渊在进修班中名声鹊起,不少学员都对他投来敬佩或结交的目光。
之后的学习,沈渊如饥似渴。他不仅学习丹鼎宗的正统炼丹手法,更结合自己的混沌灵根特性、涅盘真火的感悟(用于提纯和融合某些特定药材时效果奇佳)、以及木灵族对生命能量的理解,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炼丹风格。
他炼制的丹药,往往药性更加温和易吸收,且有时会附带一些意想不到的正面效果(如一丝微弱的净化之力或生机滋养),深受玄丹子和一些同学的赞赏。
除了丹道,沈渊也开始接触阵道。
他先是从城主府的公开典籍中,学习了一些基础的阵法原理和常见阵法。然后,他通过万事阁,联系上了之前有过合作的“巧手”鲁大师。
鲁大师在青岚城西城区开了一家小小的阵法、机关铺子,生意不算火爆,但足够糊口。得知沈渊来访,老头很是高兴。
“沈小友!不,现在该叫沈长老,沈顾问了!”鲁大师笑眯眯地将沈渊迎进铺子后面的工作间,“听说你在城主府宴会上大放异彩,连赵无痕那老小子都吃瘪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鲁大师过奖了。”沈渊笑道,“晚辈此次前来,是想向大师请教阵道。晚辈对阵道一窍不通,但深知其重要,想从基础学起。”
鲁大师眼睛一亮:“哦?沈小友有兴趣学阵法?好事啊!阵法一道,博大精深,但入门却也不难。不过……”他搓了搓手,嘿嘿笑道,“老头子我这点本事,教你入门是够了,但更高深的,恐怕还得找那些阵法大宗门。而且,老头子我可是要收学费的。”
沈渊爽快道:“学费自然不是问题。只要能学到真本事,晚辈愿意支付合理的报酬。”说着,他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三颗他自己炼制的五阶“蕴神丹”,对金丹修士滋养神魂有奇效,价值不菲。
鲁大师接过玉瓶,打开一闻,顿时眉开眼笑:“好丹!好丹!沈小友果然爽快!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巧手鲁班’的关门弟子了!当然,是记名弟子,传出去也不丢你的人。”
沈渊哭笑不得,这老头,还真是……实在。
于是,沈渊开始跟着鲁大师学习阵法基础。鲁大师虽然修为不高(金丹初期),但浸淫阵道、机关术数百年,经验极其丰富,尤其擅长一些实用、巧妙、甚至有些“歪门邪道”的阵法布置和机关设计,让沈渊大开眼界。
沈渊发现,自己的混沌灵根和强大的神魂,在学习阵道上同样有优势。混沌灵力可以模拟多种属性的能量,便于刻画复杂阵纹;强大的神魂则让他能同时处理海量的阵纹信息,进行推演和计算。
结合从城主府典籍中学到的正统理论,以及鲁大师的实践经验,沈渊的阵道水平突飞猛进,很快便能独立布置一些简单的防护、聚灵、迷幻阵法。
这一日,沈渊正在丹香阁的炼丹房中,尝试炼制一种五阶丹药“洗髓伐脉丹”。此丹能洗练修士肉身经脉,排除杂质,对金丹修士巩固根基、为冲击元婴做准备大有好处,炼制难度颇高,是高级进修班的毕业考核内容之一。
沈渊已经失败了一次,这次是第二次尝试。
他全神贯注,操控着丹火,将一株株珍贵的药材依次投入丹炉。神识高度集中,感知着药材在火焰中融化、药性释放、相互融合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就在药液即将融合成丹的关键时刻,丹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和嘈杂的人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冲突,甚至隐隐有打斗的动静!
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让沈渊心神微微一荡,丹炉内的火焰也随之波动了一下!
不好!沈渊心中一惊,这炉丹药眼看就要功亏一篑!洗髓伐脉丹的药材可不便宜,而且炼制机会有限!
危急关头,他福至心灵,心念一动,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赤金色火焰——涅盘真火的一丝本源,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动,融入丹火之中!
涅盘真火,蕴含生死造化之秘,对能量的掌控和调和有着不可思议的效果!
就在那一缕涅盘真火融入的瞬间,原本因干扰而即将溃散的药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稳定、调和!濒临失败的各种药性,竟然在涅盘真火的梳理下,以一种更加完美、更加和谐的方式,迅速融合、凝聚!
“嗡——!”
丹炉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炉盖被冲开,六颗龙眼大小、通体晶莹如玉、表面缠绕着淡淡金色纹路的丹药飞射而出,浓郁的丹香瞬间充满了整个丹房!
成了!而且……品质似乎远超预期!
沈渊连忙取出玉瓶,将丹药收起。仔细一看,心中更是惊喜!
这六颗洗髓伐脉丹,竟然全部达到了“极品”品质!丹身通透无暇,金色纹路乃是丹纹,代表着丹药的药效达到了此种丹药的理论极限!寻常上品洗髓伐脉丹已是难得,极品更是可遇不可求!
“没想到,涅盘真火竟对炼丹有如此神效!不仅能稳定局面,更能提升丹药品质,甚至引动丹纹!”沈渊心中激动。这无疑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收好丹药,平复心情,这才走出炼丹房,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丹香阁一楼大厅里,围了不少人。场中,两拨人正在对峙。
一拨是以赵明为首的赤霄派弟子,个个面带怒容。另一拨则是几个穿着朴素、但气息不弱的年轻散修,为首的是一位面色苍白、嘴角带血的青年,正被同伴搀扶着,怒视着赵明。
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玉瓶和药材,显然刚才发生了冲突。
“怎么回事?”沈渊向旁边一位丹香阁的学徒问道。
学徒低声道:“好像是赤霄派的赵公子,看中了那几位散修刚买到的一株‘七叶玄冰莲’,想强行买下,对方不肯,就起了争执。赵公子的人出手打伤了那个带头的散修,还打翻了他们的东西。”
又是赵明!沈渊眉头微皱。这家伙真是到哪都不安分。
这时,丹香阁的一位管事匆匆赶来,是一位金丹中期的老者。他看了一眼现场,对赵明拱手道:“赵公子,息怒息怒。丹香阁内,禁止动武,这是规矩。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
赵明哼了一声:“王管事,不是我不给丹香阁面子。是这几个穷酸散修不识抬举!本公子出双倍价钱买他们的玄冰莲,他们竟然敢不卖!还出言不逊!打伤他,是给他个教训!”
那受伤的散修青年怒道:“胡说!那玄冰莲是我们兄弟几人冒死从‘寒冰秘境’中带出来的,是我们用来换取灵石、购买丹药救命用的!明明是我们先谈好了价钱,正要交易,你横插一脚,还想强买强卖!我们不同意,你就让人动手!”
“救命?”赵明嗤笑,“就你们这些散修的贱命,也配用七叶玄冰莲?本公子买来炼丹,那是物尽其用!”
这话说得极其刻薄,周围不少散修出身的修士都面露怒色,但碍于赤霄派的威势,敢怒不敢言。
王管事也有些为难。一边是赤霄派,不好得罪;一边占着理,若处理不公,对丹香阁声誉有损。
就在这时,沈渊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赵公子,好大的威风。”沈渊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到沈渊身上。
赵明看到沈渊,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怒火更盛:“沈渊!又是你!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多管闲事!”
沈渊没理他,走到那受伤的散修青年面前,看了看他的伤势,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自己炼制的疗伤丹药递过去:“道友,先服下丹药疗伤。”
那青年愣了一下,感受到丹药散发出的精纯药力,知道不是凡品,感激地看了沈渊一眼,接过服下。丹药入腹,一股温和的药力迅速散开,伤势顿时好转了不少。
“多谢道友!”青年抱拳道。
沈渊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赵明和那位王管事:“王管事,丹香阁开门做生意,讲的是信誉和规矩。先来后到,公平交易,这是最基本的。若有人恃强凌弱,强买强卖,甚至动手伤人,不仅坏了丹香阁的规矩,也损了青岚城的脸面。我想,城主府和镇守府,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他搬出了城主府客卿顾问的身份,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
王管事脸色微变,连忙道:“沈顾问说的是,说的是。此事确实是赵公子有些……欠妥。”他看向赵明,“赵公子,你看这事……要不,赔偿这几位道友的损失和医药费,那玄冰莲……就算了吧?”
赵明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沈渊会再次站出来,还搬出了城主府!虽然他不怕沈渊,但城主府的面子,他父亲也不敢轻易驳斥。
“哼!几块灵石而已,本公子赔得起!”赵明扔出一个储物袋,狠狠地瞪了沈渊和那几个散修一眼,“沈渊,咱们走着瞧!”
说完,带着手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丹香阁。
那几个散修捡起储物袋,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灵石足够赔偿损失和疗伤,甚至还有富余。他们再次向沈渊道谢。
沈渊摆摆手:“举手之劳。几位道友以后行事,还需多加小心。”
一场风波,因沈渊的介入而平息。
周围人群看向沈渊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不少散修更是觉得解气。
王管事也松了口气,对沈渊连连道谢。
沈渊没有多留,转身回了炼丹房所在的区域。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赠药、出面主持公道的一幕,被二楼雅间中的一道目光,尽收眼底。
雅间内,一位身穿素白长裙、气质清冷如月、面容绝美却带着淡淡病容的年轻女子,正透过珠帘,静静地看着沈渊离去的背影。
她手中,把玩着一枚沈渊刚刚炼制出来的、带有淡金色丹纹的“极品洗髓伐脉丹”。
“混沌灵力……涅盘真火……还有这份侠义心肠……”女子低声自语,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倒是……有点意思。”
她身边,一位气息深不可测、如同影子般沉默的老妪,低声道:“小姐,此子来历不明,身怀异宝,恐非良配。老爷和夫人不会同意的。”
女子轻轻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却依旧坚定道:“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况且……他能炼制出带丹纹的极品洗髓伐脉丹,或许……能帮我也说不定。”
她收起丹药,目光再次投向沈渊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沈渊……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而此刻的沈渊,正在炼丹房中,仔细回味着刚才以涅盘真火炼丹的感悟,对丹道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他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一次出手,不仅赢得了声望,更引来了另一位神秘人物的关注。
青岚城的水,果然很深。机遇与危险,总是相伴而行。
沈渊的丹道之路,才刚刚崭露头角。而他的命运,也即将因为这次小小的“多管闲事”,而发生意想不到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