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被迫承担起了“厨房指挥官”的角色，试图协调这几个在战场上都没这么手忙脚乱的家伙。
“殿南，你那个裱花袋角度不对，用力要均匀！”
“北凯！停下！不要再称了！”
“文东！面粉不是这样筛的！”
“泽西！轻点！奶油要飞出去了！”
“方中！离烤箱远点！还没好！”
少女难得语速加快，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抓狂。
教室里其他学员和老师都忍俊不禁地看着这组格外活跃的学员。
然而，在最初的极度混乱和互相拖累之后，基于某种奇特的求生欲。
或者说，不想在娇娇面前丢脸丢到家的默契竟然开始萌芽。
当歪歪扭扭、形状各异，有的像被踩扁的异能兽，有的像抽象派雕塑，但勉强能看出是曲奇和蛋糕的半成品被送入烤箱时。
五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类似的，如释重负又带着点狼狈的神情。
等待烤制的间隙，老师组织大家装饰已完成冷却的纸杯蛋糕。
少女看着这些风格迥异、极具个人特色的作品。
再看看他们脸上虽然别扭却依稀可见的专注和一丝丝成就感，女孩眼底的笑意变得温柔而真实。
当烤箱“叮”的一声响起，混合着黄油焦香的气息弥漫开来时，连最不耐烦的泽西都忍不住凑过去看。
虽然成品有些颜色过深，有些形状坍塌，有些厚薄不均，但毕竟，是能吃的曲奇。
他们围在操作台旁，分享着这些卖相不佳，但亲手制作的甜点。
殿南做的字母饼干坚硬但味道正统。
北凯的几何蛋糕口感扎实，甜度极低。
文东的“迷宫”蛋糕吃起来需要技巧，味道层次莫名丰富。
泽西的“焦香”曲奇带着一股粗犷的炭烧风味。
方中的“甜心”蛋糕甜得发腻，但他自己吃得很开心。
娇娇每样都尝了一点，然后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甚至还从专业角度给出了改进意见。
“虽然过程惨不忍睹，”娇娇咬了一口曲奇，笑着说，“但结果……还不错。”
“至少，你们没把厨房炸了，也没打起来。”
“哇，娇娇，你这个蛋糕做得太漂亮了吧！”
“这裱花，这装饰，简直跟店里卖的一样！”
文东凑过来，看着娇娇面前那个装饰着精致奶油玫瑰，点缀着新鲜草莓和薄荷叶的完美蛋糕，眼睛发亮，手指蠢蠢欲动。
“看起来就很好吃，让我尝一口呗？就一小口！” 他说着就要去拿旁边的小叉子。
娇娇立刻像护崽的小动物一样，迅速将蛋糕盒往自己怀里一拢，手臂环住，眼神警惕：“不行！这个不是给你们吃的。”
她腾出一只手，指向操作台上另一堆虽然味道尚可，但形状歪扭、装饰粗糙或者颜色略有瑕疵的曲奇和纸杯蛋糕，“你们吃那些吧，那些也是大家一起做的嘛。”
文东的手僵在半空，撇了撇嘴，有点扫兴：“啊？为什么啊？那些可是失败品哎，哪有你这个好看好吃？”
“就是啊，” 方中原本正在开心地品尝自己那个甜腻的蛋糕，闻言也凑了过来，脸上挂着好奇又带着点期待的笑容。
“娇娇，这个这么漂亮的蛋糕，是给谁的呀？难道……有特别的人？” 他的语气试图轻松，但眼神却不自觉地紧盯着娇娇。
北凯清洗模具的动作慢了下来，虽然没有转头，但耳朵明显朝向这边。
殿南整理工具的手也顿了一下，抬眼看过来，目光落在那个被精心保护的蛋糕盒上，带着一贯的沉静审视。
娇娇看着他们好奇的样子，并没有多想，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种追忆往事的温柔神色，嘴角漾开浅浅的笑意，眼神也放得柔软。
“是给炘南他们的呀。”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轻快了些，带着点分享小秘密般的亲昵。
她像是想起了极其美好的事情，眉眼弯弯：“我刚认识他的时候炘南就一直照顾着我。”
“我记得特别清楚，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炘南给我带了他亲手做的蛋糕，那时候我觉得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后来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见识多了，才发现原来好吃的好玩的，有这么多。” 她笑了笑，语气轻快。
“但炘南做的那个味道，一直记得特别清楚。”
“所以现在我也学会了一点，就想做个蛋糕送给他们，也算是……一点点小心意吧。” 她轻轻拍了拍蛋糕盒，眼神温柔。
“哈？” 泽西第一个嗤笑出声。
“不是吧，娇娇？你也太好骗了吧？这就被一个蛋糕给收买了？看不出来，你还挺单纯的嘛！”
他把“单纯”二字咬得有点怪，更像是在说“天真好哄”。
娇娇脸上的温柔瞬间收起，柳眉倒竖，想也没想，抬起穿着休闲鞋的脚，不轻不重地踩在了泽西的脚背上，还碾了一下。
“哎哟！” 泽西完全没防备，痛得低呼一声，下意识跳开，手里的曲奇差点掉地上。
“你干嘛踩我？！”
“踩你怎么了？” 娇娇收回脚，抱着蛋糕盒，仰着小脸瞪他，眼神亮晶晶的，带着被冒犯的小恼怒。
“什么骗啊，收买啊？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还是傻子？分不清好坏吗？”
“那是心意！心意你懂不懂？”
“满脑子就知道打打杀杀，一点情趣都没有！活该你做的饼干都是焦的！”
她语速飞快，小脸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与刚才温柔回忆的样子判若两人，却生动鲜活。
泽西被噎了一下，揉着脚背，看着女孩气鼓鼓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只能憋出一句：“……谁没情趣了！焦的也好吃！”
说完，愤愤地咬了一大口自己那块焦香曲奇，结果被噎得直瞪眼。
文东在一旁看得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肩膀抖动。
他算是看出来了，娇娇对一队那几位，特别是那个炘南，感情是真的不一般。
这份维护和美好的回忆，恐怕是他们这几个人短时间内很难触及的领域。
他眼珠一转，故意拉长了语调：“哦~~~原来是给前辈们的特供爱心蛋糕啊，怪不得碰都不让碰呢。”
他刻意强调了“前辈们”和“爱心”，眼神瞟向旁边瞬间僵住的方中。
果然，方中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手里捏着自己那块过度甜腻的蛋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看着娇娇提起炘南时那发自内心的温柔和快乐，只觉得一股酸涩尖锐的嫉妒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恐慌，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想扯出一个笑容，想问“那我们呢？”。
或者像往常一样说些“娇娇真厉害”“我也想吃”之类的话。
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被娇娇珍视地抱在怀里的蛋糕盒，眼神晦暗不明。
北凯已经擦干了手，他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这烘焙教室里的空气，似乎比刚才黏腻的甜香，更让人有些不舒服了。
殿南将一切尽收眼底，胸腔里莫名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憋闷，却没心思细究这份不舒服的由来。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方才娇娇无意间提及的话，眉头不自觉蹙紧，她口中“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并非这里的人？
美真从未对他们透露过少女的真实身份，只含糊其辞说是可靠的同伴。
可结合少女种种异于常人的特质，以及这句耐人寻味的话。
殿南愈发觉得，这个看似娇俏灵动的女孩，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