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仿佛来自太古之初,又似终结万物之后的一声低沉嗡鸣,在破碎的玄冰大陆上空回荡,久久不散。那并非是声音,而是空间本身、道则本身、乃至“存在”本身的哀鸣与震颤。虚无的混沌风暴渐歇,露出其下惨烈的疮痍。
曾经巍峨万丈、象征玄武镇压的玄冥祭坛,已彻底消失,连同其下的大片大陆,化作一个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融化的玄冰与未熄寂灭黑火的恐怖深渊。深渊上空,一块通体暗蓝、布满古老裂痕、散发着镇压万古与无边死寂气息的巨大碑影,静静悬浮,仿佛亘古以来便在此地。与之前“阴眼”中所见相比,此刻的碑影似乎……凝实了些许,那些裂痕边缘闪烁的冰蓝玄光与挣扎的灰黑死气,也变得“平静”了许多,不再激烈对抗,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彼此交融的“和谐”。碑体散发出的意志波动,不再仅仅是“镇压”与“寂灭”,更增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满足”,以及一丝更深沉的、“俯瞰”与“漠然”。仿佛一个沉睡了无尽纪元的古老存在,刚刚“饱餐”一顿,正在缓慢地、带着余味地“消化”。
幽冥老祖那不甘、怨毒、充满寂灭道韵的最后一点魂火印记,已然彻底消失在那深邃的碑体之中,再无丝毫声息。这位谋划万载、掀起腥风血雨、险些炼化北极石、掌控玄冥大阵的寂灭魔尊,最终的下场,竟是被他处心积虑想要接触、掌控的镇魔碑碎片,反客为主,无情吞噬,成为了滋养这块古老碎片的“食粮”。讽刺,而又令人不寒而栗。
破碎大陆的边缘,萧诚与李梦梦相携而立,如同狂风暴雨后幸存的两株小草,遍体鳞伤,摇摇欲坠。萧诚玄色战袍破碎不堪,露出道道深可见骨、被寂灭死气侵蚀得焦黑的伤口,混沌道胎黯淡无光,表面裂痕纵横,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几乎跌落境界。李梦梦雪白的衣裙沾染了斑驳的血迹与冰晶,俏脸惨白如纸,眉心那枚玄冥镇海星图光芒也黯淡了许多,显然融合两枚碎片、催动净化神光、又硬抗恐怖爆炸,让她也透支到了极限。
但更让他们心神俱裂、痛不欲生的,并非肉身的创伤,而是灵魂深处那份刚刚得到,却又瞬间失去的、无法承受的剧痛与空虚。
父母……就在方才,就在那毁灭的光爆中心,他们亲眼看到,那两道燃烧了万载、苦苦支撑、守护着北极石最后一点灵光的熟悉身影,化作最纯净的星光与玄冥之气,主动、决绝地融入了他们拼死催发的力量长虹之中。那不是简单的能量融合,那是父母以最后残存的生命印记、毕生道行、以及全部的爱与守护意志,为他们进行的最后一次、也是最彻底的“献祭”与“加持”!正是这股力量,在最后关头护住了他们,让他们得以在足以湮灭合体的恐怖对撞余波中幸存下来。
然而,这也意味着,父母……彻底地,永远地,消散了。连一丝残魂,一缕印记,都未留下。他们将生的希望,最后的温暖,全部给予了他们,自身则归于永恒的虚无。
“爹……娘……” 萧诚嘴唇哆嗦,喃喃低语,虎目之中,血泪混着冰晶,滚滚而下。他颤抖着抬起手,掌心之中,只有两缕微弱的、带着父母最后气息与无尽不舍的温暖流光,正缓缓融入他的血肉与道胎,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与无尽悲伤的记忆洪流。他能“看到”,父母被困于北极石核心的万载煎熬,与魔气侵蚀的日夜对抗,对他安危的担忧,对重逢的期盼,以及在最后时刻,那毫无保留的、决绝的爱与牺牲……
“战伯伯……素心阿姨……” 李梦梦早已泣不成声,泪如泉涌,娇躯不住颤抖。玄冥镇海星图中,也传来了父母最后融入的、属于林素心的那部分玄冥本源与她同源的悲怆与温柔的抚慰。她能感受到那份超越生死的托付与祝福。
“天衍子前辈……”璇玑真人、丹辰子、火炼等人挣扎着聚拢过来,人人带伤,气息萎靡,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悲恸,以及更深的不解与恐惧。他们看向那悬浮的巨碑,又看向天衍子最后化作光雾消失的地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他最后说……他是‘守碑人’……与碑灵共生……碑灵……饥饿……要吞噬、补全……” 火炼声音干涩,重复着天衍子(守碑人)最后的呓语,铜铃般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对未知的深深恐惧,“幽冥老祖……竟然只是……只是这块碑的……食物?那它接下来……要吞噬什么?北极石……已经毁了。玄武星钥……在哪里?玄冥归墟大阵……还存在吗?”
是啊,玄武星钥何在?他们此行的核心目标,父母与师尊被困的根源,四象齐聚的关键,此刻又在何方?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们的疑问——
“咔嚓……咔嚓嚓……”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仿佛冰层断裂的声响,自那深不见底的、原本是玄冥祭坛所在的深渊底部传来。紧接着,在那片虚无与混沌的中央,一点微弱、却纯净到无法形容的冰蓝色光芒,如同破土而出的种子,顽强地穿透了残留的寂灭黑火与空间乱流,缓缓升腾而起。
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最终,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蕴无尽星辰海洋、外表自然形成龟蛇缠绕、玄冥重水图案的奇异晶体,悬浮在了深渊上空,与那块巨大的镇魔碑碎片,遥遥相对。
晶体散发出浩瀚、精纯、古老、威严的玄武镇封之力,与之前北极石的气息同源,却更加完整,更加本真,仿佛它才是“镇压”与“玄冥”大道最初的源头。而在晶体核心,隐隐可见一道微缩的、缓缓旋转的玄冥归墟大阵虚影,虽然残破,但核心符文依旧闪烁,证明大阵并未彻底崩溃,只是失去了北极石这个阳阵阵眼,暂时陷入了沉寂。
“玄武……星钥!” 李梦梦失声惊呼,眉心星图与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那是同源的吸引,是终极的归属感!原来,玄武星钥并非藏在别处,它一直就与北极镇海石融为一体,或者说,北极石本就是星钥力量的外在显化与守护外壳!当北极石在内外力量冲击下彻底崩碎,这枚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星钥本体,才得以真正现世!
星钥现世,散发着纯净的玄冥镇封之光,仿佛一颗微型的蓝色星辰,在这片刚刚经历毁灭的战场上,带来了一丝奇异的、冰冷的希望。然而,这份希望,转瞬便被更深的阴影笼罩。
因为,就在玄武星钥现世的刹那,那块一直静静悬浮、仿佛在“消化”的镇魔碑碎片,猛地一震!
“嗡——!”
一股比之前吞噬幽冥老祖时更加清晰、更加“饥渴”、甚至带着一丝“兴奋”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锁定了那枚刚刚现世的玄武星钥!碑体之上,那些原本“和谐”交融的冰蓝玄光与灰黑死气,骤然再次变得活跃、扭曲,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碑体表面睁开,死死“盯”住了星钥!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恐怖吸力,自碑体散发,朝着玄武星钥笼罩而去!
它要吞噬玄武星钥!就像它吞噬了幽冥老祖,甚至可能“吞噬”了原本与北极石对抗的部分力量一样!对这块“饥饿”的碑灵而言,蕴含着精纯、高阶的玄武镇封大道本源的星钥,无疑是比幽冥老祖更加“美味”、更能帮助它“补全”自身的无上补品!
“不!绝不能让它得逞!”萧诚目眦欲裂,强忍着道胎破碎的剧痛与失去父母的巨大悲伤,挣扎着想要起身。父母以生命为代价,守护了北极石(星钥外壳)万载,才让星钥得以在最后关头保全、现世,岂能再让它落入这诡异恐怖的碑灵之手?四象星钥,是他救师尊、镇寂灭、或许也是对抗这“碑灵”威胁的最后希望!
然而,他伤势太重了。刚一站起,便是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喷出,眼前发黑,几乎栽倒。李梦梦连忙扶住他,美眸中亦是焦急万分,她也能感受到星钥传来的、对碑灵吸力的恐惧与抗拒,以及对她这同源者的求救。
璇玑、丹辰子、火炼、破军等人亦是面色惨然。他们同样伤势沉重,面对这连合体后期的幽冥老祖都能吞噬的恐怖碑灵,他们这点残存的力量,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难道,历经千辛万苦,付出如此惨重代价,最后竟要眼睁睁看着玄武星钥,被这突然“苏醒”、敌友难辨的“镇魔碑”碎片吞噬?
就在这绝望之际——
“唉……”
一声轻微、悠长、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充满了无尽沧桑、疲惫,却又带着一丝解脱与释然的叹息,毫无征兆地,在这片死寂的战场上响起。
叹息声并非来自任何现存之人,也非来自那恐怖的碑灵。而是……来自那枚刚刚现世的玄武星钥!
只见那冰蓝色的星钥晶体,光芒微微波动,其核心那缓缓旋转的玄冥归墟大阵虚影之中,一道极其模糊、几乎透明、仿佛由最纯净的星光与玄冥寒气凝聚而成的女子虚影,缓缓浮现。虚影的容貌,赫然与之前“阴眼”之中,出现在镇魔碑裂痕内的那道悲怆女子虚影,一模一样!只是此刻,这道虚影的神情,不再是单纯的悲伤与绝望,而是多了一丝复杂的、仿佛了却了万古心愿的平静,与一丝深深的……愧疚。
她的目光,穿透虚空,先是温柔、悲悯地望了一眼重伤的萧诚与李梦梦,尤其是萧诚掌心那正在缓缓融入的父母最后流光,眼中似有晶莹闪烁。随即,她的目光,转向了那块正散发出恐怖吸力、试图吞噬星钥的镇魔碑碎片。
“玄……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女子虚影轻声开口,声音空灵飘渺,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带着一种非人的古老韵律,“以‘镇魔’为名,行‘吞噬’之实……万古镇压,不仅未能磨灭你的‘饥饿’,反而让你沾染了被镇之物的‘恶’……是我的错……当年,不该以‘共生’之法,将你与这‘北海镇碑’强行连接,试图净化你……结果,却让你污染了它,更让它成为了你挣脱束缚、‘苏醒’本性的……钥匙……”
她的话语,透露出的信息,令人心惊!这块“苏醒”的、充满吞噬欲望的碑灵,竟然并非镇魔碑碎片本身自然诞生的邪恶意识,而是被镇压的某个古老、邪恶存在(“玄”?)的意志,在漫长岁月中,反向侵蚀、污染、最终与碑体碎片的部分“道灵”融合共生产生的诡异存在!而上古玄龟一族,或者说眼前这位女子虚影(很可能是玄龟一族最后的大能,甚至就是月华仙子的某位先祖或前世?),曾试图以“共生净化”之法解决,却弄巧成拙,反而加速了其“苏醒”与“异变”!而那枚“北海镇碑”碎片(被天刑所得,后被李梦梦融合),竟是这“异变碑灵”挣脱部分束缚的关键“钥匙”之一!
“但,一切都该结束了。”女子虚影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决绝,她看向萧诚与李梦梦,尤其是李梦梦眉心的星图,“孩子……不,传承者。你能融合南北镇碑,唤醒完整的‘玄冥镇海’印记,证明你已得我族最后真传,亦有‘仁’与‘守护’之心。这枚星钥,本就是我族为守护此界、制衡‘玄’之碑而留,如今,它属于你了。”
话音未落,她虚幻的身影骤然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璀璨到极致的冰蓝星火,猛地注入玄武星钥之中!星钥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一股浩瀚、威严、带着决绝净化意志的玄武之力轰然爆发,暂时逼退了碑灵笼罩而来的吸力!
“以我残灵,祭献星钥!玄武真灵,听我号令!镇封——!”
伴随着女子虚影最后一声仿佛用尽全部生命力的清叱,那枚玄武星钥,竟主动化作一道流光,不再抗拒萧诚与李梦梦的吸引,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没入了……李梦梦的眉心,与那枚完整的玄冥镇海星图,彻底、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轰——!!!”
无法形容的玄冥风暴,以李梦梦为中心,轰然炸开!她的气息,如同坐火箭般疯狂飙升!炼虚大圆满的壁垒瞬间破碎,合体期的门槛如同纸糊,被一冲而过!并且一路高歌猛进,合体初期、中期、直至……合体后期!并非简单的力量灌注,而是完整的玄武大道传承、星钥本源、以及那女子虚影最后献祭的残灵之力,与她自身的玄冥圣体、南北镇碑碎片完美结合,产生的生命本质的升华与蜕变!她的眉心,星图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仿佛活过来的、微缩的、缓缓开合的玄武之眸,眸中星海沉浮,重水滔天,散发出凌驾众生、镇封万古的至高威严!玄冥圣体,在此刻,进化为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玄武圣体!身与道合,执掌玄武权柄!
“梦梦!”萧诚又惊又喜,他能感受到李梦梦体内那浩瀚如星海的力量,更感受到她与自己之间,那通过父母最后印记、混沌道胎、以及共同经历生死而建立的、牢不可破的、超越一切的情感与灵魂羁绊。
“霄哥哥……”李梦梦缓缓睁开双眸,眸中已是一片深邃的冰蓝星海,平静,威严,却又带着对他独有的、化不开的温柔与坚定。她轻轻握住萧诚的手,一股精纯浩瀚、蕴含着治愈与守护之力的玄武本源,涌入他破碎的道胎与身躯,开始飞速修复他的伤势,甚至让混沌道胎的裂痕,都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愈合、稳固,隐隐有更进一步、触摸到合体门槛的迹象。
“现在,该处理它了。”李梦梦(或许此刻该称其为玄武圣体李梦梦)转身,那双新生的玄武之眸,冰冷地望向那块因星钥被“夺”、吞噬受阻而发出无声怒咆、气息变得狂暴紊乱的镇魔碑碎片。
“你,以‘镇魔’为食,污染圣物,为祸世间。今日,便以真正的玄武镇封之力,将你……永世封印!”
她玉手抬起,对着那巨大的碑影,轻轻一按。
“玄武真印,镇海封天!”
“嗡——!”
一枚由无尽星辰、玄冥重水、以及玄武真文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龟甲印章虚影,自她掌心浮现,携带着整个玄武大道的重量与意志,朝着那镇魔碑碎片,缓缓镇压而下!印章所过之处,空间凝固,万法退避,连那碑灵散发出的恐怖吸力与混乱意志,都被强行压制、排开!
“吼——!!!”
碑灵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发出无声的、充满暴虐与疯狂的咆哮,碑体剧烈震颤,试图反抗,无数灰黑死气化作狰狞的触手与魔脸,冲向那龟甲印章。然而,在完整玄武星钥加持、玄武圣体全力催动的“镇海封天”真印面前,这些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触手与魔脸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龟甲印章,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巨大的碑体之上!
“轰——!!!”
没有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天地合拢的巨响。暗蓝色的封印神光,瞬间笼罩了整个碑体。碑灵疯狂的挣扎与咆哮,在神光中迅速微弱、平息。碑体表面那些活跃的灰黑死气,被强行压制、封印回裂痕深处,与冰蓝的玄武封印之光重新形成了一种脆弱的、但更偏向“镇压”的平衡。整块巨大的碑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凝实,最终,化作一块仅有三尺高下、通体暗蓝、表面布满裂痕与古老封印符文的石碑本体,静静悬浮于空,不再散发出那令人心悸的吞噬意志与恐怖波动,仿佛重新变回了一块“死物”,一块被成功加固了封印的、危险的“镇物”。
成功了?以玄武圣体之力,配合星钥,暂时封印了这“苏醒”的碑灵?
李梦梦娇躯微微一晃,脸色更加苍白。方才那一击,消耗巨大,几乎抽空了她刚刚获得的庞大力量。但她眼神坚定,知道这封印并非永久,只是权宜之计。这块碑灵的威胁,依旧存在,且可能与另一块化作寂灭源眼的主碑碎片,有着更深的联系。
“梦梦,你没事吧?”萧诚连忙扶住她,感受着她体内力量的虚弱,心疼不已。
“没事,只是消耗过度。这碑灵……很古怪,我的封印,恐怕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且,我感觉到,它与寂灭源眼之间,似乎有某种隐晦的共鸣……”李梦梦蹙眉道。
就在这时,一直被众人忽略的、幽冥老祖陨落、碑灵被封印后,就变得异常“安静”的叛徒天刑长老,忽然动了!
他一直在暗中恢复、观察。此刻,见最大的威胁碑灵被暂时封印,萧诚重伤未愈,李梦梦力量透支,而玄武星钥已与李梦梦融合,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也是“上面”交代的任务,必须完成的时刻!
“好!好一个玄武圣体!好一个混沌道胎!竟能封印此碑!”天刑长老阴冷的声音响起,他身形如同鬼魅,骤然出现在那块被封印的三尺石碑之旁,脸上带着疯狂与贪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碑,还有你们……身上的一切,都将是本座献给‘上尊’的,最好的礼物!”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燃烧着漆黑火焰的本命精血,化作一个诡异的符文,印向那块被封印的石碑!同时,他袖中飞出一枚漆黑如墨、散发着不属于此界气息的令符,骤然捏碎!
“以我之血,祭上尊之令!接引……‘无间’之力!”
“嗡——!”
那枚碎裂的令符,爆发出恐怖的黑色波动,瞬间撕裂了此地方才因大战而变得极其脆弱的虚空,一道深不见底、散发着冰冷、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连寂灭都为之“恐惧”的纯黑裂缝,骤然出现!裂缝之中,一只仿佛由纯粹的“虚无”构成、没有任何属性、却散发着凌驾于合体之上、令所有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的……灰色手掌,缓缓探出,抓向那块被封印的石碑,以及……近在咫尺的萧诚与李梦梦!
上界!真正的上界大能,隔空出手了!目标,正是这块被封印的诡异碑灵,以及身怀混沌道胎与玄武圣体的萧诚与李梦梦!
“不好!”璇玑、丹辰子等人骇然失色,想要阻拦,却在那灰色手掌散发的无上威压下,动弹不得!
绝境,再次降临!而且,是比幽冥老祖、比碑灵更加深不可测、无法抗拒的绝境!
眼看那灰色手掌即将触及石碑与萧诚二人——
“唉……”
又一声叹息响起。
这次,叹息声来自萧诚的体内,来自他那枚正在飞速愈合、且因父母印记融入、李梦梦玄武之力滋养而隐隐发生着某种质变的混沌道胎深处。
紧接着,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仿佛能定鼎混沌、开天辟地的“光”,自萧诚眉心,那枚一直沉寂的、源自父母血脉传承的、与镇魔碑同源的烙印之中,缓缓亮起。
那点“光”,似乎与那探出的灰色手掌,产生了某种……对峙。
而萧诚的意识,在这接连的剧变、极致的危机、父母牺牲的悲恸、与体内奇异变化的冲击下,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沉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与……混沌之中。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瞬,他仿佛听到,一个古老、威严、却又带着无尽疲惫与欣慰的熟悉声音,在他灵魂最深处,轻轻响起:
“孩子……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醒来吧……执掌……你自己的……‘道’……”
黑暗,彻底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