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招,张清忽朝严武身后望去,大喝道:
“呔!说好单打独斗,你怎叫人助阵?莫非要以多欺少?”
严武一听,以为真有援手,急忙回头——
张清趁势一带缰绳,左手持枪,右手探入腰间皮囊,取出一枚飞石,照准严武面门,“啪”
地打了出去!
严武回神已迟,飞石正中天灵!
这一下挨得结实,那家伙顿时觉得脑袋像炸开一样,眼前金星乱冒!口中不由怒喝:
“你这厮竟使诈!呃啊……”
话还没说完,张清早已催马上前,梨花枪当胸一刺,将严武捅了个透心凉!
手腕一抖,只听“扑通”
一声,将他甩落马下!
严老旺看见严武竟被刺落马下,顿时心痛得放声大哭:
“武儿啊,你死得好惨!为父这就去杀了那贼首,替你报仇!”
正要催马出阵,却被铜臂太岁严文拦住:
“父亲且慢!杀鸡何须用牛刀!待孩儿前去取那贼首人头,为兄长报仇!”
说完,严文纵马挥锤,冲到阵前,厉声大吼:
“没羽箭张清!你敢杀我兄长,今日我绝不与你干休!拿命来!”
话音未落,抡起铜锤就朝张清砸去!
张清看严文长相,果然和严武几乎一模一样,心中暗想:
“这家伙也是身高臂粗,也用铜锤!想来也是天生神力,绝非寻常之辈!
我不能和他硬拼,还得智取!”
眼看铜锤迎面砸来,张清用梨花枪一架挡开,朝严文喝道:
“你这人别急着动手,先听我一言!
你们该知道,我名叫没羽箭!
方才我与你兄长严武打赌,说他挡不住我一颗飞石,不如早早下马投降,免得白送性命!
可你兄长偏不信,非要试试,这才败亡!
临死前,严武还说他的兄弟铜臂太岁严文武艺更高,定能挡住我的飞石!
听你刚才的话,你莫非就是严武的兄弟严文?
不过我看你,也不像能挡住我飞石的样子!”
张清一边说,一边摇头啧啧感叹。
直把严文气得火冒三丈,大叫:
“你这贼人,竟敢小看我?你有种就把飞石打来试试?”
他话音未落,还没做好准备,只听“嗖”
的一声,右眼一阵剧痛!
原来是张清在电光火石间出手了!
诸位请想,眼珠本是人身最柔弱之处,轻轻碰一下都受不了,何况被飞石正面击中?
严文中石后,只觉眼睛越来越痛,最后痛得受不了,一头栽下马,在地上直打滚!
此时张清若上前一枪,就能取他性命!
但看他性子莽直率真,便没有下杀手。
不过官军这边,严老旺却忍不住了!
只见他白眼珠布满血丝,双目通红,厉声大吼:
“好个贼子,竟敢害我儿性命,伤我儿身躯!今日若不将你斩于马下,我誓不为人!”
话音未落,他已催动战马,直冲阵前,不多言语,挥刀便向张清砍去!
张清见严老旺如疯似狂地杀来,心中暗忖:
“这老将拼杀如此凶猛,我须得更谨慎应对。”
于是抖擞梨花枪,小心格挡。
二人刀来枪往,转眼已交手三十余回合。
严老旺满怀悲愤,手中大刀愈发凶狠,步步紧逼;张清长枪却渐显迟缓,似有不支!
你道这是为何?原来此人又在算计严老旺!
如此佯装弱势,严老旺岂能不入其彀中?
正当两马再次交错之际,张清虚晃一枪,拨马跃出战圈,故作喘息道:
“那官将!小爷今日腹中饥饿,见你也累得举不动刀了!
念你年长,不如各自回阵稍作歇息,待会再战!”
言毕,调转马头便走。
严老旺誓要为子复仇,岂肯罢休?当即怒喝道:
“休得胡言!今日定要与你分个高下!
纵然拼个玉石俱焚,也必取你性命!”
说罢急催坐骑,紧追不舍。
张清见时机已至,连催战马,左手持枪,右手探入兜囊取出飞石,扬手便朝严老旺面门击去!
严老旺毕竟经验老到,见张清动作便知有诈。
急忙横刀遮挡,“铿啷”
一声,竟用刀面挡下来石!
正当他以为得计,放下兵刃时,忽觉面门剧痛,惨叫一声栽落马下!
原来张清首发飞石后,又迅疾发出第二石,如连珠箭般正中目标!
严老旺痛得在地上翻滚不休。
此时张清若纵马上前,一枪便可了结其性命。
但他反而收枪立定,对严老旺喝道:
“你既已败在我手,可愿认输?
念你二子一死一伤,今日饶你不死!
若心有不甘,且回去勤修武艺,改日再来与我一战!”
严老旺身为御林军指挥使,向来骄纵惯了,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当即拔出腰间宝剑,厉声道:
“张清贼子!今日之战非我父子武艺不精!
全因你屡施奸计,欺仁诓义,我父子三人才败于你手!
你虽暂占上风,休要猖狂,来日定当……”
张清听了,顿时怒道:“我可怜你父子二人,本有心饶你们性命!谁知你竟这般不知好歹!既然如此,你也别想活着离开了,这就去阎王爷那儿报到吧!”
话音未落,他挺枪便朝严老旺刺去!
严老旺却仰天大笑,厉声道:“哈哈哈哈!大丈夫为国尽忠,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岂会畏惧一死?今日不必你这贼首动手,我自引颈就戮,云天彪元帅自会为我报仇!我父子三人英魂不灭,倒要看你如何下场!”
说罢,严老旺举剑自刎,气绝当场。
第二九六回 险道神上阵收尸 没羽箭再斩一将
眼见严老旺如此壮烈自尽,官军阵中,云天彪与诸将无不动容。
就连梁山阵内,大寨主陆谦及一众头领也心生敬佩。
压寨夫人女飞卫陈丽卿更是忍不住出声赞叹:“严老旺父子三人虽武艺不算顶尖,却不想竟是这般忠烈的好汉!如此人才就此殒命,实在可惜……”
陆谦闻言笑道:“他与我梁山为敌,丽卿却这样感慨,不怕冷了众兄弟的心?”
话音未落,青龙总管杜壆便接话道:“嫂嫂是真性情,我们岂敢有怨言?严老旺父子确是铁骨铮铮的好汉,虽为敌手,我等心中也皆佩服!”
白虎总管凌振摇头叹道:“只可惜严老旺过于刚烈,张清兄弟既已言明饶他性命,他却执意赴死,未免愚忠!若他父子能识得寨主三分本事,归顺投降,也不至落得如此结局。”
一旁陆谦的亲随大将险道神郁保四瓮声瓮气地说道:“既然众位都说严老旺父子是英雄好汉,不如去阵前将他们尸身带回。
反正有寨主哥哥在,再施展那神仙手段救活严老旺与严武,又有何难?”
此言一出,众头领纷纷将目光投向陆谦。
陆谦见状,心中暗骂:“这厮净会给我找事!我如今只有一千一百傀儡点数,还打算留着去三国或隋唐位面,再召几个厉害的阴灵回来!”
这厮竟要我去救那无名小卒严老旺父子?”
陆大寨主转念一想,却又思量道:
若能在云天彪大军面前救下严老旺性命,岂不正可显我神通盖世?
待擒住那些官将,何愁他们不归顺?
到时傀儡点数便唾手可得!此事倒也值得一试!
想到此处,陆谦转头对郁保四笑道:
“既然兄弟提起此事,便由你前往阵前,将严老旺父子带回!
今日我就在此,当着官军的面再显神通!
定要教他们见识我的仙家手段!”
“小弟领命!”
郁保四抱拳应声,当即迈开大步“咚咚咚”
奔向阵前!
官军阵中众将正赞叹没羽箭张清武艺高强,忽见对面又杀出一员大将!
只见此人:
身长过丈,体魄魁梧,头如笆斗,扫帚眉下嵌着一双铜铃豹眼!
目光如炬,鼻似狮王,血盆阔口间钢须倒竖!
不时龇牙怒目,满面凶光骇人!
肩扛一柄长柄开山巨斧!
踏步前行时,周身煞气翻涌,威风凛凛!
乍看恰似天庭金刚临凡,更胜地府恶煞出世!
官军众将见状,不禁暗赞:“这贼将好生威武!”
赛黄忠李天成慨叹道:
“昔日在北疆征战时常闻辽国大将阿里奇威名,说是身高过丈,勇不可当!
不想今日梁山贼寇中竟也有这般人物!
如此豪杰却甘为贼寇,实在可惜!
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主帅云天彪抚须应道:
“据探马禀报,那玉面判官陆谦身旁常随五员大将。
其中有个身高过丈的魁梧壮汉,人称险道神郁保四。
看这模样,定是此人无疑!”
说罢环顾众将:
“此人既是陆谦心腹,必有过人本事。
哪位将军愿出阵斩此贼首,扬我军威?”
“末将愿往!”
话音未落,一将纵马而出。
云天彪闻声抬头,见那人身形魁梧,头戴闹龙蓝盔,身披镔铁冲甲,护背旗迎风招展,内衬赭黄袍,胸前护心镜亮如明月。
胯下骑着寒离雪霜驹,手中一杆碗口粗的铁枪。
再看面目:面如银盆,鼻直口方,剑眉斜飞入鬓,颌下微须淡黄。
好一派威风凛凛!
不待云天彪开口,那将已纵马杀向阵前。
赛黄忠李天成见云天彪面有犹豫,笑道:
“此人名叫铁枪太保贺通,此番随我等自大名府而来。
贺将军勇猛刚烈,天生神力,惯用这碗口粗的铁枪。
他的枪法曾得陆彬将军指点,甚是了得。
有他对付贼魁郁保四,定然足矣。”
旁边的玉面小紫都陆彬闻言,亦微微颔首。
云天彪心中大喜。
却说贺通拍马挺枪直至阵前,高声喝道:
“那贼魁休要猖狂,莫非欺我官军无人?大名府铁枪太保贺通在此,纳命来!”
话音未落,手中铁枪已抖开,直取郁保四。
不料斜刺里忽地探出一杆出白梨花枪,“哐啷”
一声架开铁枪。
正是没羽箭张清。
原来张清厮杀正酣,正要再战,却见郁保四上了阵,不由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