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掺了雪的墨汁,慢悠悠泼洒向山坳里的村落。
土坯墙顶的积雪被晚风掀起细沫,落在林野肩头,瞬间便被体温融成细碎的水珠。
里正捧着烤红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他没想到这位外来者不过一天功夫,竟能把村里的土话学得这般地道,当下笑着往白荼手里塞了块温热的红薯:“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只是这大雪封山,你们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林野指尖摩挲着袖口的布料,他虽然年轻但两世为人经历也算丰富且离奇,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仅凭那点压缩饼干的人情,再加上帮着劈柴补篱笆的活计,顶多换得一时落脚。这穷山僻壤的村落,本就资源匮乏,断没有长期收留外人的道理。
若非他们初来时持枪挎刀,即便被村里的青壮围拢,依旧神色镇定、透着股不好惹的气场,仅凭那点压缩饼干的情分,怕是也根本不会收留他们。
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从来都不是一句妄言,不抢你都算仁慈了,哪有那么好心收留?
按副本时限推算,最迟明天上午,他们就得被求生系统传送回公路。
见状林野也不绕弯子,从腰间解下那把用废扳手打磨而成的砍刀,递向里正:
“我们兄弟二人准备明日启程前往附近城镇,此番多有叨扰,实在无以为报。这件精铁刀具,还望里正叔一定要收下。”
砍刀的金属刀柄泛着冷光,刀刃虽算不上规整,却异常锋利。在这连铁器都稀缺的原生世界,无疑是件稀罕宝贝。
里正粗糙的掌心在刀柄上反复摩挲,眼底的动容藏都藏不住,喉结滚了滚,嘴上却很是客气:“这……太贵重了。你们赶路在外,身边哪能没件称手的家伙?”
“里正叔不必推辞。”
林野轻笑一声,三言两语便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见对方目光始终黏在砍刀上,当即趁热打铁:“想必里正叔也看出来了,我兄弟二人皆有些武艺在身。”
里正轻“嗯”一声,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和事不算少。昨日若非这兄弟二人器宇不凡,即便被青壮合围也能面不改色,他又岂会这般客气,轻易让外人在村里落脚。
见状,林野轻叹一声,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怅然:“小子实在尚有一件心愿未了。”
“哦?小哥不妨说来听听,若是能帮得上……”
里正对这把完全由金属铸造的砍刀实在眼热,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接下话茬。
“既然里正叔如此痛快,小子便不藏着掖着了。”
林野挺直脊背,语气诚恳:“我这一身武艺尚未寻到衣钵传人,不知您这村中可有适龄孩童?”
一旁的白荼眼观鼻、鼻观心,显然早已知晓林野的打算。
其实仅凭这一天一夜村里烟火气的熏陶,雪冥娃娃便已经产生异象,空间锚点也即将落定。但这种取巧得来的锚点是一次性的,下次再来还得滞留一两天时间重新稳固,显然不符合他们长远利益。
林野真正的盘算,收徒,不仅是留下师徒羁绊,更能借着授徒之名,让冥娃成为此界的‘信仰载体’,构建一个更加稳固的连接纽带。
里正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几乎在林野话音刚落的瞬间,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面色激动得泛红,生怕自己人老耳背听错了,颤着声再次确认:“少侠此言当真?!”
直至见到林野笃定点头。
里正落在刀上的目光彻底收回,往前凑了半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急切,声音都带着颤音:“少侠当真要在咱村里收录弟子?不、不瞒您说,我们这村子穷,娃子们没见过啥世面,可都结实得很,能吃苦!”
林野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心中了然。
在这生产力低下的原生世界,“武艺”意味着生存的底气——能打猎、能防野兽、能在村落冲突中占得上风,对村民来说,这份武道传承可比金子还要珍贵。
他放缓语气,缓缓道:“里正叔莫急,我收徒不求出身,只看三样:心性纯良、肯下苦功、尊师重道肯听话。若是选不到合适的,我也不会勉强。”
“合适!肯定有合适的!”
里正连忙应下,转身就往院外走,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我这就去喊村里的娃子来!少侠您稍歇,我让他们都来院子里集合,您亲自挑!”
看着里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白荼这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忐忑问道:“野哥,这样真的行吗?”
“行不行,总要先试试的。”
林野语气平静,指尖却从怀中掏出那只白骨噬魂罐,轻轻摩挲着。
此刻的噬魂罐和普通陶罐一般无二,里面的寅虎也没有丝毫动静,显然被这个武道世界的规则压制得无法动弹。
他顿了顿,继续给白荼解释道:“雪女是此界亡者执念的聚集体,但这个世界明显排斥阴物。按我的猜测,她就是因为受到规则排斥,才会脱离这个世界,最终才会出现在公路上成为诡异。”
“其实我们一路上遇到的很多荒野怪物,大概率都是这些原生世界被排斥出来的负面能量,汇聚到公路上形成的。”
林野脑海中闪过前世的种种经历,与这一世的遭遇一一对照,越发肯定了这个猜测。
那些不化骨、食尸鬼,前世很多旅行者都猜测是前一批旅行者死后所化。
林野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他更倾向于,更多怪物的原身,都来自于这一个个原生世界。
如此一来,每一只诡异的背后都有一扇“门”,便说得通了。
诡异是原生世界的负面能量与规则交织诞生的产物,却因遭到原生世界的排斥,机缘巧合下来到了与这些世界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公路上。
祂们就像被赶出家门的孩子,即便漂泊在外,仍与原本的来处有着剪不断的关联。
“既然负面能量、情绪沾染规则能形成诡异,进而打通连接公路与原生世界的‘门’,那正面能量和情绪呢?”
林野眼底闪过一丝锐光:“比如信仰之力。”
这并非他天马行空的臆想,而是有实打实的佐证。
前世他遇到的诡异中,就不乏一些具备“神性”的存在,依托大量信众的信仰维持形态。
祂们和雪女这种无根浮萍不同,只要是不排斥祂们的世界,祂们便能自由穿梭,散布信仰,留下大量信徒。
这无疑证明,信仰之力能够跨越原生世界与公路世界的屏障。
于是便有了林野收徒的计划——借助徒弟发展信仰,将冥娃当作“神”来供奉。
一旦计划成功,有了能穿梭两界的信仰加固联系,他便能真正做到随时打开那扇“门”,自由来往于原生世界与公路之间。
既然负面能量污染规则成就诡异,正向信仰结合规则成就‘神性’。而冥娃已然与他绑定主次关系,成就诡异或许会脱离掌控,但成就神性却不失为一种折中之法。
这也是眼下的无奈之举。
前世他是在二阶超能者时期才遭遇的诡异,当时仅凭超能装备的辅助,便能加强两界联系,构建稳固的“门”。
而现在,公路求生才一个多月,他这个榜一都尚未超凡,只能采用这种取巧的办法。
林野收起噬魂罐,目光望向院门口,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既然已经获得此界锚点,那么收徒之事就不仅关乎空间锚点,更关乎长远的布局,即便计划不成也不至于做无用功。
院门外的喧闹声越来越近,混着积雪被踩踏的“咯吱”声,像一串炸开的碎玉。
林野刚整理好衣襟,就见里正领着十几个半大孩子涌进来,最小的不过五六岁,裹着打补丁的袄子,小手冻得通红;最大的约莫十二三岁,身形单薄却站得笔直,眼神里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警惕。
人群末尾,一个瘦小的身影格外惹眼。那是个五六岁的女娃,梳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棉袄上补丁摞着补丁,袖口磨得露出里面的棉絮。
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探头探脑、满脸雀跃,只是紧紧攥着衣角,小脸蛋冻得发紫,却倔强地仰着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没有怯懦,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这孩子名唤小曦,是个命苦的娃。”
里正注意到林野的目光,叹了口气解释道,“她爹娘去年进山采松子,遇上雪崩没回来,现在跟着爷爷奶奶过活,懂事得很,也最听话。”
小曦听见里正提起自己,只是轻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也没有躲闪林野的视线,反倒微微挺了挺单薄的小身板,像株在寒风里倔强生长的野草。
“少侠,合适的娃子都在这儿了!”
里正搓着冻僵的手,语气里满是期待,“您放心,这些娃子都是村里最乖巧听话的!”
正所谓人老成精,里正显然从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抓住了林野的重点——听话。
林野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转身从背包里摸出一把炒得喷香的瓜子,撒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
“自己拿吧。”
话音刚落,几个年纪小的孩子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小灯笼。
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下意识往前凑了半步,冻得通红的指尖已经抬到半空,却又想起里正出门前的叮嘱,硬生生攥着衣角退了回去;旁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却没那么多顾忌,脚下像生了风似的扑到石桌前,伸手就往瓜子堆里抓,指缝间漏下的瓜子壳落在雪地上,还不忘往嘴里塞了一把,腮帮子鼓鼓的,连话都说不清:“好、好吃!”
这下其他孩子再也忍不住了,有两个五六岁的娃跟着围上去,你推我搡地抢着抓瓜子,石桌上的瓜子被搅得乱七八糟,还有不少滚落在雪地里。
里正的脸“唰”地一下黑了,眉头拧成疙瘩,嘴唇动了动想呵斥,可眼角余光瞥见林野始终没说话,只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敢在心里急得直跺脚:这群小兔崽子!好不容易盼来学本事的机会,全给搅黄了!
林野对着里正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里正只得黑着脸上前,把这几个争抢的孩子拎到一边,低声呵斥几句后带了下去。
很显然,这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不顾大局的孩子,三岁看老,心性终究差了些。
这时林野走到院角,拎起一把半人高的劈柴斧,递到最年长的男孩手里:
“把那边的柴劈完,要劈得均匀,能塞进灶膛。”
男孩接过斧头,脸都憋红了,勉强举起斧头劈下去,柴块却只是裂开一道缝。
其他孩子见状,有的退缩,有的犹豫着上前帮忙,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林野没说话,只是把另一把院中斧头递到小曦面前:“你试试,能劈多少算多少。”
小曦仰头望着比自己还高的斧头,冻得发紫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没有退缩,先是踮起脚尖试了试斧柄的重量,又把冻红的小手在袄子上擦了擦,双手环抱斧柄,将重心压在右腿上。
“嘭”的一声闷响,斧头砸在柴块边缘,弹得她一个趔趄,手背重重磕在石台上。
她没哭,只是揉了揉发麻的胳膊,重新调整姿势,这次她双手错开握斧,弯腰借力,猛地发力往下劈!
柴块裂开一道细纹,她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成细小的冰粒。掌心被粗糙的斧柄磨得发红,她却只是咬了咬唇,一次次弯腰、提斧、劈砍,直到最后一块柴块裂开,才拄着斧柄喘粗气,掌心的红印已经渗出血丝。
其他孩子渐渐没了耐心,有的坐在地上休息,有的偷偷溜走。
最后只剩下小曦还拄着斧头喘着粗气,却依旧倔强地看着林野,等待着关于自己命运最终的审判。
林野走过去,接过小曦手里的斧头,注意到她掌心磨出的红印,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用压缩饼干碾碎混合蜂蜜做成的糕饼,递到小曦面前:“吃吧。”
小曦没有立刻接,而是先看向里正,见里正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糕饼。
她没有只顾着自己吃,先掰了一半,快步跑到院门外探头探脑的爷爷奶奶身边,把糕饼塞进他们手里,又跑回来,仰着小脸对林野说:“谢谢大人。”
她小口吃着糕饼,眼神里满是珍惜,时不时抬头看看林野,仿佛在等待下一步指示。
林野看着她的举动,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转身对里正说道:“里正,就这个孩子吧。”
里正又惊又喜,连忙拉着小曦的手:“快,给你师父磕头!”
小曦乖巧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声音清脆却坚定:“师父在上,受弟子小曦一拜。”
小曦的膝盖刚要触到雪地里的薄冰,林野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
“起来吧。”
他轻声道:“心性、毅力、品性,你都算过关了。”
里正刚要欢呼,林野却话锋一转,从怀里掏出那只雪冥娃娃,冰白色的布料上绣着淡蓝‘雪’字:“但拜师之前,还有最后一道考验。这只娃娃,你今晚抱着它睡觉,最好能记住它的样子,不准让旁人触碰,明早卯时,原封不动还给我。”
他看着小家伙疑惑的眼睛,随口补充道:“习武之人,首重‘守诺’与‘专注’。这娃娃虽小,却是我师门信物,你若能守住它,便说明你能守住习武的本心。”
闻言小曦捏着娃娃粗糙的布料,指尖能清晰触到针脚的凸起,她重重点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弟子记住了!”
林野转头看向一旁的里正,语气淡然道:“里正叔,还得麻烦你找人照着这只娃娃的样子,尽量做一个差不多的出来。布料不用完全相同,越像越好。”
里正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旁打量雪冥娃娃。
布偶通体泛着冷白,约莫半尺长,“雪”字绣在娃娃胸口偏上的位置,针脚是常见的十字绣,连垂着的布制衣袖长度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村里活了大半辈子,缝补浆洗的活计见得多了,知道这种简单的布偶倒不难做,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少侠放心!我这就去找王婶子,她手巧,这样式的布偶不消一刻钟便能做出个一模一样的!”
“有劳里正叔了。”
林野微微颔首,又叮嘱小曦:“今晚你就抱着它睡觉,别让旁人碰这只娃娃。明白了吗?”
小曦把雪冥娃娃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弟子明白!绝不让别人碰!”
里正生怕耽误事,当即转身往院外走,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嘴里还念叨着:“王婶子肯定还没睡,正好让她赶工,保准错不了!”
虽然疑惑这少侠为什么要弄这么个布偶,但他可不管这么多,只要对方能把武学留下个一招半式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待院子里的人都走了,白荼才凑近过来,带着几分忐忑问道:“野哥,这样真的行吗?”
林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后续抽时间还能再来,全当是做个试验吧。”此言不假,他前世虽然也遇到过几尊神性存在,却基本是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具体的信仰如何收集,他也并不清楚。
不过反正是个试验,成不成都顺其自然罢了。
“你让她把雪冥娃娃带走,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白荼还是有些担心。
林野却笑了:“我们有晴娃在手,怕什么雪娃丢了。这种认主的求生道具,一旦我们被传送回公路,它也会跟着回去。否则我也没必要再让人做个差不多的‘形’了。”
夜色渐浓,村落里的炊烟渐渐消散,只有院角的柴火堆还泛着微弱的暖意。
林野望着小曦离去的方向,指尖摩挲着怀里的晴冥娃娃,心中盘算着后续的布局。
这一趟原生世界之行,不仅要稳固空间锚点,更要试试信仰之力的可行性,而收徒不过是让这些土着能够接受自己安排的形式,他真正要的不过是在此界布下一枚听话的棋子罢了。
次日一早卯时,天刚蒙蒙亮,院门外便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小曦裹着打补丁的厚袄子,怀里紧紧抱着雪冥娃娃,小脸冻得泛着淡红,却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刻钟。
她见了林野,先是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才小心翼翼递出怀里的布偶,娃娃边角的细霜未化,布料依旧保持着昨晚的规整,显然一夜都没敢放松看护。
林野接过雪冥娃娃,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属于小曦的体温,眼底闪过一丝认可。
他没有多言,只是走到院中空地,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下沉,摆出标准的马步姿势:“看好了,这是习武的根基,马步冲拳。”
话音落时,他腰背挺直,右拳顺着腰腹发力轨迹,稳稳向前冲出,拳风带着轻微的破空声。
动作放慢了三倍,连肩颈转动、腰胯拧转的细节都清晰展露。小曦看得格外认真,黑葡萄似的眼睛紧紧盯着林野的动作,连冻得发红的指尖都下意识跟着比划。
“你来试试。”
林野收拳站定,示意小曦上前。小曦深吸一口气,学着林野的姿势扎下马步,可刚一屈膝就晃了晃,小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咬着唇调整重心,反复试了三次,才勉强稳住身形,接着笨拙地推出右拳,动作虽生涩,却把 “发力顺腰腹” 的要领记了个大概。
林野没有苛责,只是上前轻轻纠正她的膝盖角度:“膝盖别超过脚尖,重心再往后压一点,这样才能扎得稳。”
小曦听话地调整姿势,这一次马步终于稳固了些,再出拳时,竟也隐约带出了几分力道。
教完基础动作,林野便带着白荼找到里正辞行。
只说去趟城里,过几日会回来查看小曦的习武进展,拜托里正多关照这个徒弟,别让她因家务耽误练拳。
里正正愁没机会维系这份“武道传承”的情分,当即拍着胸脯应下,连说会让小曦专心学武,家里的活计他会安排人帮忙。
离开村落时,晨光已漫过山顶,将积雪染成淡金。
林野回头望了眼村口那道瘦小的身影,小曦还站在原地挥手,怀里抱着那只仿做的雪冥娃娃。
真正的雪冥娃娃早已被他收入怀中,布料上的“雪”字纹路泛着极淡的微光,显然空间锚点已彻底稳固。
没走多远,约莫上午十点,林野和白荼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雪山村落像被水墨晕染般快速模糊,下一秒便被刺眼的白光包裹,等视野重新清晰时,两人已站在年代文副本的入口处。
六轮基地车静静泊在路边,复合钢的车身覆着一层薄雪。
林野他们刚离开村子没多久,里正便揣着十几斤粗粮,火急火燎地往小曦家赶。
他推开那间低矮的土坯房,正见小曦对着空地支着马步、一招一式练得认真。便连忙把吃食往桌上一放,语气急切又郑重地嘱咐道:“小曦,你师傅教的本事可得好好练,知道吗?咱们整个虞家村可全靠你了!这段时间家里的活计你都别管,我会让你虎子哥来帮衬!”
“大伯放心,虞曦一定会好好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