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攫住了沈怜星的喉咙,求生的本能却在疯狂叫嚣,驱使着她必须说点什么,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能暂时蒙混过关的理由!
大脑在极度的惊恐中飞速运转,几乎要冒出火花。
“我……我……”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意识地避重就轻,“我……白日里看医书,有一味药材的炮制之法记载不清,心中存疑,辗转难眠……想起……想起督公书房藏书浩瀚,或……或有相关典籍,便……便想来找找看……一时情急,忘了规矩……请督公恕罪!”
沈怜星胡乱的编造着谎言,似乎有点难以自圆其说,可是,此刻的沈怜星哪里还能想得到更好的说辞呢?
她选择了与医术相关,这是她目前唯一能被允许、也最擅长的领域。
这个借口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一个醉心医术的人,为了一个疑难问题夜不能寐,冒险寻找资料,似乎说得通。
她甚至刻意流露出一点对医术的“痴迷”,试图掩盖真实的意图。
然而,她闪烁的眼神,那过于急促和颤抖的语调,以及她此刻狼狈地跌坐在地、明显是受到极度惊吓而非专心寻找资料的模样,都让这个谎言显得漏洞百出,不堪一击。
宫寒渊静静地听着她结结巴巴、漏洞百出的解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两口幽深的古井,不起丝毫波澜,只是那样平静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耐心,看着她如同困兽般徒劳地挣扎。
直到她语无伦次地说完,额角沁出的冷汗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才极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冰冷,瞬间击碎了沈怜星最后一点侥幸。
“药材?”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杂家的书房,何时成了太医院的药库了?”
他的指尖依旧停留在她的下颌,微微收紧,迫使她仰起头,更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那抹冰冷的了然。
“沈怜星,”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凌划过她的心口,“在杂家面前耍弄这等不入流的心机,你是觉得杂家眼盲心瞎,还是觉得……杂家对你,太过仁慈了?”
谎言被毫不留情地戳穿,如同最后一层遮羞布被猛地扯下,暴露出来的是赤裸裸的、无法掩饰的窥探意图和随之而来的、足以致命的危险。
沈怜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毫无温度的俊美面容,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漠然的、掌控生死的冷酷。
她彻底绝望了,连编造谎言的力气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的审判,等待着那预料之中的、残酷的惩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