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六月十六，濮阳州牧府的晨议刚开半盏茶，两份染着尘土的急报就先后撞进堂内。先是田豫浑身汗透地闯进来，玄甲下摆还沾着河泥，手里举着半截船板：“主公！青州北海郡外海，吕虔带八艘快船袭扰盐运，已经劫走两艘盐船，杀了三十个船工！”
王凯指尖捏紧案上的焦煤样本 —— 这是田畴昨日送来的 “三成烟煤掺七成石炭” 新配比焦煤，敲碎后银纹细密，正想让金乡铁场试铸新投石机。他抬头看向赵云，水师统领的银鳞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子龙，你的水师刚从黄河回渤海，可有精力再去北海？”
赵云起身抱拳，甲叶碰撞声清脆：“主公放心！末将已让李忠改造了五艘盐船，船侧装了铁护板，船尾加了双橹，跑起来比吕虔的快船还快。再带上田监丞新制的‘延时火药罐’，定能让吕虔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牵招从凉州方向赶来，袍角沾着风沙，手里攥着马腾使者的求救信：“主公！马腾派来送战马的队伍，行至徐州彭城时被陈登拦下，说要‘查验盐引’，实则扣了三百匹战马！细作报，是郭图暗中给陈登送了五百斤私盐，让他断咱们的盐马交易！”
“陈登？” 程昱皱眉，他去年出使徐州时见过此人，虽依附陶谦，却暗通曹操，“此人素有‘徐州智士’之名，郭图许他私盐，是想借他之手离间咱们与陶谦的盟约。”
荀攸这时缓缓起身，青色长衫拂过案上的《徐州盐利图》：“陈登虽精于算计，却有个软肋 —— 他治下的下邳百姓，因陶谦私盐价高，半年没吃上像样的盐。咱们只需让曹豹带着官盐去下邳，再许他‘下邳盐运专营权’，他定会反戈。”
王凯刚要颔首，田畴满头黑灰地冲进来，手里举着块黑亮的煤块：“主公！中条山西麓发现新煤脉，煤层厚达丈余，炼出的焦煤比旧矿还好！可…… 逢纪被贬后不甘心，煽动他的旧部韩猛（非已归降的韩猛，为同名部曲）带三千人占了煤窑，还扬言要烧了焦煤仓！”
“逢纪这老贼！” 徐晃猛地拍案，玄甲上的铜钉震得案上竹简作响，“末将愿带五千步卒，再调百架连弩，三日之内平定乱匪！”
王凯起身走到舆图前，红笔在青兖、徐州、中条山间画了三道弧线：“三线皆急，需分而破之！赵云，你带水师往北海，擒吕虔可放，但要杀他麾下两个作恶多端的校尉，给曹操留些教训；荀攸，你随曹豹去徐州，陈登若降，便封他为下邳盐运都尉，若不降，再让臧霸的水师围下邳；徐晃，你去中条山，韩猛若顽抗就杀，逢纪若敢露头，务必生擒 —— 他是袁绍旧臣，留着能挑拨袁氏内部矛盾；田畴，你留在金乡，把新煤脉的勘探图绘好，再造些‘轰天雷’，就是那种能扔五十步远的火药罐，给徐晃送去。”
众人领命时，枣祗捧着盐票册进来，脸色凝重：“主公，官盐配给制推行到兖州任城时，当地豪强李乾私藏了两万斤私盐，还煽动百姓说‘官盐掺沙’，不肯登记。”
“交给我。” 崔琰主动请缨，“我带户籍吏去任城，当众煮盐验成色 —— 咱们的官盐白如霜，李乾的私盐黑如土，百姓一看便知真假。再按主公定下的规矩，私盐充公，李乾若肯认罪，便罚他捐五千石粮食，不然就交给于禁治罪。”
王凯点头应允，看着众人各自离去，转身对沮授道：“公与，你随我去趟河东盐池，看看枣祗的官盐储备，咱们与马腾的交易，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河东盐池的盐仓前，枣祗正指挥民夫搬运盐袋。新砌的盐仓用焦煤烧制的耐火砖垒成，屋顶覆着茅草，墙根挖了防潮沟，里面铺着蜃灰。“主公，这仓里存了十五万石盐，都是近三个月产的，成色最好的‘雪花盐’有三万石，专门留着换马腾的战马。” 枣祗指着盐袋上的红印，“每袋盐都标了产盐日期和盐工姓名，出了问题能查到人。”
王凯抓起一把雪花盐，盐粒细如粉末，放在舌尖，只有纯粹的咸香，没有半点苦味。“好盐！” 他赞道，“马腾的使者被扣，咱们得尽快让陈登放行，不然误了战马交割，秋收时的粮草运输就难了。”
沮授望着盐池里整齐的盐畦，忽然道：“主公，逢纪煽动韩猛袭煤窑，郭图挑唆陈登扣战马，吕虔袭扰盐运 —— 这三件事凑在一起，怕是曹操与袁绍暗中有勾结，想趁咱们盐马交易时发难。”
王凯指尖摩挲着盐粒，眼中闪过冷光：“他们越是急，越说明咱们的盐铁霸业戳中了他们的要害。只要守住盐运、护住煤窑、促成交易，他们的阴谋就白费了。”
中部 三线交锋 谋战并行
六月十九清晨，北海郡外海的雾气还未散，赵云的水师已在刘公岛附近设伏。五艘改造后的盐船停在礁石后，船侧的铁护板泛着冷光，船尾的双橹静静待发。李忠蹲在船舷边，检查着延时火药罐 —— 罐口的引线用麻布裹着，点燃后能烧两刻钟，足够扔到敌船上再爆炸。
“将军，吕虔的船队来了！” 了望手的喊声穿透雾气。赵云起身望去，八艘快船破浪而来，船头的吕虔身披铜甲，正指挥士兵加速冲向远处的盐船队 —— 那是他让民夫假扮的诱饵。
“放诱饵！” 赵云下令。三艘空载的盐船缓缓驶出礁石区，船上插着 “青兖盐运” 的旗号。吕虔果然中计，大喊道：“冲上去！把盐船烧了，每人赏盐十斤！”
快船如箭般冲向诱饵船，刚靠近就听见 “咻咻” 声 —— 赵云的水师从两侧礁石后冲出，船侧的连弩齐发，铁箭穿透快船的木板，船上的曹兵纷纷中箭落水。
“不好！有埋伏！” 吕虔刚要下令撤军，赵云的盐船已冲了过来，船尾的双橹转动，速度比快船还快。李忠抓起延时火药罐，点燃引线后用力扔向敌船，“轰隆” 一声，火药罐在敌船甲板上炸开，木屑飞溅，火借风势，很快就烧了起来。
吕虔的快船接连被火药罐击中，三艘船当场沉没。他眼看不敌，驾着旗舰想逃，却被赵云的 “破浪号” 拦住。赵云纵身跳上吕虔的船，银枪一扫，两名曹兵倒地。“吕将军，还不投降？”
吕虔挥刀抵抗，却被赵云一枪挑飞武器，按在甲板上。“要杀便杀，我乃曹公麾下，岂会降你！”
赵云冷笑一声，让人把吕虔绑了：“主公说，你罪不至死，放你回去告诉曹操，再敢袭扰盐运，下次就不是丢几艘船这么简单了！” 他转头对李忠道：“杀了吕虔麾下的校尉王直、张休，他们杀了咱们三十个船工，这笔账得算！”
夕阳西下时，赵云的水师押着吕虔回到北海港。百姓们围着盐船欢呼，曹豹的弟弟曹林捧着官盐，对百姓喊道：“这是咱们的官盐，白如霜，咸如饴，五钱就能买半斗，比私盐便宜多了！”
赵云看着百姓们争相登记领盐票，对李忠道：“咱们得尽快把盐船改造完，吕虔虽放了，曹操肯定还会派人造次。”
同一时刻，徐州彭城的陈登府邸里，郭图正捧着一包私盐，笑得眼睛都眯了：“元龙（陈登字），这是袁绍公给你的五百斤私盐，只要你扣住马腾的战马，再断了王凯的徐州盐运，袁公还会给你下邳太守之位。”
陈登接过私盐，捏了捏，盐粒粗糙，还带着泥沙。他不动声色地把盐包放在案角，心里却在盘算 —— 陶谦去年因私盐价高，丢了不少民心，王凯的官盐又好又便宜，若真断了盐运，下邳百姓定会闹事。
“郭先生，此事容我再想想。” 陈登敷衍道，刚要送客，就听见门外通报：“曹豹将军求见，还带着王凯大人的使者荀攸先生。”
郭图脸色一变，慌忙躲到屏风后。陈登刚请荀攸和曹豹进来，就见曹豹捧着一包雪白的官盐：“元龙，这是咱们青兖的官盐，你尝尝，比你案上的私盐如何？”
陈登取了一点官盐，放在舌尖，瞬间被纯粹的咸香包裹，再尝案上的私盐，满是苦涩。荀攸这时缓缓开口：“元龙，郭图许你私盐，不过是暂时的 —— 袁绍的盐池在河东，被咱们占了大半，他自己都缺盐，哪能一直给你？咱们主公许你下邳盐运专营权，每月给你一万斤官盐，成本比私盐低四成，你治下的百姓能吃上便宜盐，你还能赚得盆满钵满，何乐而不为？”
陈登心中一动，瞥了眼屏风后的郭图，故意提高声音：“郭先生，您也出来听听吧，袁公的‘厚礼’，可比不上王凯大人的诚意啊！”
郭图狼狈地走出来，指着陈登骂道：“你这背主之徒！袁绍公会饶不了你！”
“我背的是害民的主，顺的是利民的势。” 陈登冷笑一声，下令道：“把郭图拿下！再去城外，放了马腾的使者和战马！”
荀攸看着被绑的郭图，对陈登道：“元龙放心，主公定会奏请朝廷，封你为下邳盐运都尉。以后徐州的官盐，就由你负责配送。”
当天傍晚，马腾的使者带着三百匹战马，跟着陈登的人往濮阳去。陈登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队伍，对身边的亲卫道：“王凯有盐铁，有民心，跟着他，比跟着陶谦、袁绍有前途。”
六月二十，中条山西麓的新煤窑外，韩猛正指挥乱匪往焦煤仓里扔火把。他是逢纪的旧部，逢纪被贬后，他不甘心失去权势，便煽动三千人占了新煤窑，想烧了焦煤仓，给王凯一个教训。
“将军，焦煤仓快烧起来了！” 一名乱匪喊道。韩猛得意地大笑，却没听见身后的马蹄声 —— 徐晃带着五千步卒，推着十架新铸的 “焦煤投石机” 赶来了。
这投石机是田畴新改的，用焦煤做燃料加热铁弹，弹丸烧得通红，扔出去能点燃一切。“放弹！” 徐晃一声令下，十颗红热的铁弹飞向乱匪阵营，落地后燃起大火，乱匪们惨叫着四散逃窜。
韩猛见状，挥刀喊道：“别跑！跟他们拼了！” 可他的人早已没了斗志，纷纷扔下武器投降。徐晃策马冲上去，钢刀一挥，韩猛的刀被劈成两段。“韩猛，你煽动乱匪，烧毁焦煤，可知罪？”
“我乃袁绍麾下，岂会认你这反贼的罪！” 韩猛嘶吼着扑上来，被徐晃一脚踹倒，当场擒住。
徐晃走进焦煤仓，看着被烧了一半的焦煤，心疼得直皱眉。田畴这时赶来，手里拿着新绘的煤脉图：“徐将军，还好你来得及时，剩下的焦煤还够铁场用一个月。这新煤脉要是被烧了，咱们的炼钢就得停半个月。”
徐晃点头，下令道：“把韩猛押回濮阳，听主公发落。乱匪中带头的杀十个，其余的给两斗粮，愿意去铁场当工匠的留下，不愿意的放回家。”
当天夜里，逢纪听说韩猛被俘，吓得连夜往冀州逃。徐晃派人追了十里，没追上，便回来向王凯禀报。王凯听后，笑道：“逢纪这老贼，成不了大气候，让他逃吧，留着他给袁绍添堵。”
六月廿五，濮阳州牧府的议事堂里，喜气洋洋。赵云从北海回来，带来了吕虔被放、盐运恢复的消息；荀攸从徐州回来，陈登归降，盐马交易顺利；徐晃从中条山回来，韩猛被俘，新煤窑保住了。
“主公，马腾的使者已到濮阳，三百匹战马已送入马场。” 牵招抱拳道，“马腾还说，下个月再给咱们送两千匹战马，换十万斤官盐。”
“好！” 王凯拍案，“有了这些战马，咱们就能扩编骑兵营，以后对付袁绍、曹操的骑兵，就更有底气了。”
田畴这时上前，手里拿着新造的 “轰天雷”：“主公，这是新制的火药罐，能扔五十步远，里面加了铁蒺藜，炸开后能伤一片骑兵。金乡铁场这个月造了两百个，已经分发给各防区。”
枣祗补充道：“主公，官盐配给制在青兖、徐州、河内全面推行，已有三十万百姓登记，任城的李乾也认了罪，捐了五千石粮食。现在咱们的盐仓里有二十万石盐，足够用到秋收。”
王凯看向荀攸：“郭图被擒，该如何处置？”
荀攸笑道：“郭图是袁绍的谋士，杀了可惜，放了又会作乱。不如把他软禁在濮阳，让他给咱们批注《孙子兵法》，还能从他嘴里套袁绍的情报。”
王凯点头应允，又看向徐晃：“韩猛呢？他煽动乱匪，烧我焦煤仓，罪该万死，但他是逢纪旧部，留着他能挑拨袁绍与逢纪的矛盾。”
“主公英明。” 徐晃抱拳道，“末将已把韩猛关在大牢，每日给粗茶淡饭，让他尝尝失去权势的滋味。”
议事结束后，王凯留下荀攸和沮授，走到舆图前：“公达，公与，咱们现在有盐有铁有马，下一步该图谋哪里？”
荀攸指着冀州：“袁绍内部矛盾重重，审配与逢纪不和，郭图被擒，正是咱们图谋冀州的好时机。只要拿下冀州，就能控制河东盐池和中条山煤脉，盐铁霸业就更稳了。”
沮授补充道：“曹操在东郡按兵不动，是在等咱们与袁绍两败俱伤。咱们得先稳住曹操，可派辛毗去东郡，许他‘盐铁互市’，让他暂时不敢动。”
王凯点头，眼中闪过坚毅：“就这么办！先稳曹操，再图冀州！咱们的盐铁霸业，要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走下去。”
夜色渐深，濮阳州牧府的灯火彻夜未熄。王凯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的盐船灯火、煤窑火光、铁场锻打声，心中充满了豪情。他知道，只要守住盐铁，赢得民心，重铸汉鼎的那一天，就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