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鸦岭风波,自冥鸦岭洞府崩塌而起,历经核查与猜忌,牵扯出元婴修士的贪婪争斗,搅动了天启王朝与南疆的风云。
最终,随着巡天铁骑的离去,这场风波,终是彻底平息。
王都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街头的喧嚣依旧,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车马的轱辘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派太平景象。
百姓们的生活回归平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那场波及诸多修士与皇室的风波,从未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
可只有身处风波中心的几人知晓,这场平静之下,曾藏着怎样的暗流。
李轩回到后宫,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殿中。
窗外,天色大亮,太阳的光亮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他望着天边的残云,眼底满是复杂,对司徒俊的忌惮与好奇,已然达到了顶点。
他隐隐觉得,李忠之所以如此草草结束调查,这般轻易便放过了所有人,定然与那位北疆城主司徒俊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想破了头,也猜不透,司徒俊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另一边,枯骨头陀、白擎天、墨成规等人也纷纷离开了王都。他们或是朝着南疆而去,或是返回自己的宗门洞府,脚步匆匆,却无人再敢提及冥鸦岭的往事。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北疆城。
司徒俊此刻正立于城主府的观景台上,负手而立,遥望天启王都的方向。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座繁华皇城的风起云涌。
眼底藏着无尽的思绪,似有星辰流转,又似有江海翻腾。
晨风拂过,带着北疆特有的清冽与暖意,拂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他静静伫立了片刻,而后缓缓闭上双眼。
再睁开时,眼底的波澜已然散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唯有那深处的坚定,愈发清晰。
一场风波落幕。
可司徒俊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天龙皇朝浩瀚无疆,修士无数,野心与贪婪,从未停止过。
今日的冥鸦岭,明日的某处秘境,因利益而起的纷争只会更多。
身处于修真世界,他唯有不断提升实力,不断巩固北疆的势力,才能在这残酷的乱世之中,站稳脚跟,护得北疆安稳,护得自己珍视的一切,周全无虞。
北疆的晨光,破开云层,倾洒而下,镀在他挺拔的身影上,晕开一层淡淡的金辉。
那身影,在晨光之中,愈发挺拔,也愈发坚定。
另一边
李轩枯坐良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冷硬的夔龙纹,终究还是否定了心中那个最悚然的猜测——并非司徒俊在暗中干预李忠的调查,不过是李忠临时有要事在身,才这般草草收束了这场险些掀翻天启王朝的“解禁”风波。
“走了……终于走了……”
他低声喃喃,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紧绷了数十日的脸颊肌肉骤然松弛,连带着眼底的红血丝都淡了几分,嘴角牵起一抹近乎虚脱的笑意。
那笑意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难以言说的疲惫。
这些日子,他何曾有过一日安寝?
每夜闭眼,眼前尽是巡天铁骑身披玄甲、踏破宫门的景象;每顿膳食,珍馐百味摆在面前,却味同嚼蜡。
他怕的不是自己身死,而是怕一念之差应对不当,惹得那群奉皇朝之命行事的铁骑震怒,届时,整个天启王朝都将沦为齑粉,万劫不复。
如今,悬在头顶那柄名为“覆灭”的利剑,总算是挪开了。
代价不过是罚没了一批国库灵石,这点损失,与可能的王朝更迭、身死道消比起来,简直是沧海一粟,已是上天垂怜的最好结果。
想到此处,李轩胸中郁积的浊气终于吐尽。
他撑着龙椅扶手缓缓起身,连语气都轻快了几分,带着一丝久困樊笼终得解脱的雀跃:
“来人!摆驾回寝宫,朕要沐浴更衣!”
内侍们闻声而动,不多时,明黄的銮驾便稳稳停在了殿外。
李轩缓步踏入,一路行至寝宫,褪去那身沾染了连日焦灼气息的龙袍,沉入温热的浴汤之中。
水汽氤氲,裹着安神的檀香,漫过肩头,漫过心口,洗去了多日的尘垢与疲惫。
换上一身月白色的云锦常服,李轩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拈着一盏氤氲的安神凝气茶。
茶汤清冽,入喉后化作一股温润的灵气,缓缓淌过经脉。
他这才觉出,自己飘荡了许久的魂魄,终是稳稳归了位,纷乱的思绪也渐渐清明起来。
然而,轻松的念头不过在心头盘旋了片刻,另一桩沉甸甸的心事,便如巨石般轰然砸落——国运!
早在冥鸦洞府开启之前,国师玄清子便曾满面忧色地入宫禀报,言称以占卜之术探查国运时,察觉到天启王朝的国运龙气,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死死压制、悄然侵蚀,分明是有人在暗中作祟,行那窃取王朝气运的逆天之举。
此事非同小可!
国运乃是王朝之根本,国运盛则四海升平,国运衰则烽烟四起,万民生灵涂炭。
彼时,玄清子主动请缨前往南疆,一方面是为了探寻冥鸦洞府中的上古机缘,另一方面是循着气运流失的蛛丝马迹,追查那股压制国运的力量源头!
如今,玄清子早已自南疆归来,巡天铁骑的危机也已化解,那么……关于国运的调查,究竟有了几分眉目?
想到这里,李轩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死死拧在了一起,一颗心也不由得悬了起来。
他再也坐不住,猛地起身,扬声朝殿外吩咐:
“来人!摆驾后山禁地!”
片刻之后,明黄的仪仗便簇拥着李轩,朝着皇宫深处的后山行去。
太监总管李福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见陛下眉宇间重又凝起愁云,不敢多言半句,只低垂着头,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一行人便抵达了后山禁地的入口。
此处常年被一层淡紫色的阵法迷雾笼罩,寻常人便是误入此地,也只会在原地打转,绝无可能窥见门径。
李轩停下脚步,回身看向李福,声音低沉:
“李福,你守在此处,我一人去见国师即可。”
“老奴遵旨。”
李福躬身应道,声音恭敬无比。
李轩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精纯的灵力,精准地注入了入口处的阵法之中。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响起,那翻涌的紫雾便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一条蜿蜒向前的青石小路。
路面上布满了青苔,石缝间偶有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悄然绽放,透着几分与世隔绝的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