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羽扇轻摇,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寒髓之眼乃天地奇观,其所处之地,往往也是上古修士青睐的闭关或布置重要阵法之所。若有古修遗刻提及星枢封印……恐怕并非巧合。”
他看向周显,“小友,此言当真?还听到其他细节否?”
周显努力回忆,缓缓摇头:“只此一句……他们声音很低,且很快远去……晚辈不敢确定……”
云铮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倒是有几分凌渊的风采:“无论细节如何,寒髓裂谷深处既有幽冥海据点,又有可能关联古修遗刻与星枢封印,此行更不可免。”
说罢,她看向王简与沈璃,“分兵之策不变。我与楼三当家前往寒髓裂谷,救人、探查遗刻。你们按计划前往星陨谷。两处若有联系,分头探查效率更高,亦可相互印证。”
王简点头:“云小友所言甚是。星陨谷异动是明线,冰髓裂谷的线索是暗线,双管齐下,或能更快拼出全貌。”他顿了顿,“不过,寒髓裂谷险地,幽冥海又经营有时,小友虽说师承葬剑海实力超群,亦需谨慎。老夫这里有几张破禁与隐匿的符箓,或有些用处。”说着,从袖中取出数张灵气内敛的玉符递过。
云铮也不推辞,接过收起:“多谢。”
李梦欢挠挠头,看向沈璃:“姑奶奶,咱们去星陨谷,要不要也准备点特别的?还有,幽冥海既然能压制星钥感应,会不会在星陨谷也搞类似手脚?”
沈璃尚未回答,秦红药已冷声道:“北地寒毒解药、抵御极端严寒的丹药,我已备下部分。至于寒髓影响……”她看向王简。
王简笑道:“寒髓之力虽能压制多数能量波动,但沈小友身负星骸,又新得了星辉石,对星辰之力的感应已非寻常手段可完全屏蔽。再者,星陨谷若真有星骸或相关之物出世,其能量爆发之强,寒髓也未必能完全遮掩。不过,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他想了想,“北洲玄冰阁擅长冰法,其出产的暖阳玉佩于身,可一定程度上中和寒髓的迟滞效果,便于法力运转。我们或可设法购得几枚。”
楼当风接口:“玄冰阁在北洲势力不小,其产业遍布主要岛屿。距离此地最近的霜叶城便有他们的商铺,诸位前往星陨谷途中可顺路停留采购。”
计议已定,众人不再耽搁。
云铮与楼当风稍作准备,便带着周显提供的玉简地图,驾驭穿云舟,悄然驶向碎冰迷窟深处的寒髓裂谷方向。
他们任务明确:救人、探查、获取情报,速战速决。
沈璃一行人则登上那艘不起眼的北地海船,由阿鲁等人操控,先前往霜叶城。
海船破开渐浓的暮色与浮冰,向着东北方向的霜叶城航行。
北地的夜晚来得早,天空是蟹壳青,星辰格外明亮清晰,仿佛触手可及。寒风凛冽,但船舱内燃着特制的石炭火炉,除李梦欢外又俱是根基强健之人,是以没什么感觉。
沈璃坐在窗边,腕间星辉石传来稳定的温热,星火之茧对星陨谷方向的感应依旧清晰。她取出那枚从周显处得来的破损古星护符,与自己的星辉石并置。
两块晶石靠近时,破损的那枚逸散星辉的速度明显减缓,甚至裂纹处都隐隐有弥合的迹象。
“同源相济。”王简不知何时坐到对面,摇扇看着两块晶石,“你这枚星辉石品相更高,且已被你炼化,蕴含生机。那古护符年代久远,炼制手法古朴,虽说破损了,但内核星力本质纯净。假以时日,或能以你的星力温养,使其缓缓恢复部分效用。”
沈璃点头,将两块晶石融入腕中。
她心中仍回想着寒髓之眼、古修遗刻与星枢封印这几个词。
传承记忆中关于星枢殿封印的记载本就零碎模糊,似乎涉及极深的秘密。若北洲真有与之相关的遗刻,或许能补全一些关键信息。
“王长老,”沈璃问道,“依您看,幽冥海探寻与星枢封印相关的遗刻,目的为何?他们似乎对钥匙志在必得。”
王简摇扇的动作慢了些许,眼神变得深邃:“幽冥海行事,向来追求力量与掌控。星枢封印关乎上古秘辛,其内或许封存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或禁忌知识。钥匙可能是开启或影响封印的关键。他们追寻钥匙,恐怕不止是为了找到你,更是为了获取开启或利用那封印之物的资格。”
他顿了顿,“至于与烈阳宗圣火重燃是否有关联……目前线索尚少,但时机如此巧合,不得不令人深思。”
李梦欢凑过来,道:“王长老,您说,那星枢封印里……该不会真封着什么上古大魔头或者绝世宝贝吧?幽冥海和烈阳宗都想抢?”
王简失笑:“也许是,也许不是。上古之事,年代久远,记载多有缺失谬误。或许封印的并非邪魔,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过于强大的、可能打破现有平衡的力量,或者,一段不容于世的历史。”
这话说得有些玄奥,李梦欢挠挠头,溜达到一边研究海图去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沈璃开口问道:“您觉得那位周显,有没有可能是……”
王简微微一笑:“幽冥海的人?”
沈璃点头。
王简:“不无可能。但以云铮小友和楼小友二人的实力,虽说不一定能救出人,但全身而退绝对没有问题。”
沈璃再是默了默,又问:“强者……不就应该保护弱者吗?”
王简摇扇大笑:“什么是应该?”
沈璃一时语塞,王简却又道:“等你找到了应该的理由,便知道什么是应该了。”
沈璃垂眸,秦红药检查完船上的药品储备,坐到沈璃身侧,递给她一个小玉瓶:“北地特有的烈阳丹,必要时含服,可短时激发气血,抵御奇寒,但事后会虚弱两个时辰,慎用。”
“谢谢红药姐!”沈璃接过收好。
不管应该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她现在要在做的事只有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