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全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双凶狠的眼睛。
他们手里都抄着家伙,有钢管,有棒球棍。
他们进来后,二话不说,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啊,我操”
“你们干什么,打人啦”
“快跑。”
原本喧闹的场子,瞬间变成了灾难现场。
一个离门口最近的赌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钢管砸在肩膀上,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麻将桌被猛地掀翻,崭新的自动麻将机被砸得稀巴烂,塑料麻将牌和零件到处乱飞。
场面彻底失控了。
赌客们像炸了窝的蚂蚁,拼命往角落里躲,或者往二楼跑。
“我操你妈。”
阿斌眼睛瞬间就红了,怒吼一声,抄起倒在地上的椅子,迎着最近的一个蒙面人就照头砸了上去。
“兄弟们,抄家伙,干死他们。”
阿华、黑皮他们也反应过来了。
纷纷捡起地上散落的板凳腿,或者顺手的东西,跟着阿斌就冲了上去。
胖子吓得躲在了一张翻倒的麻将桌后面,抱着头,浑身发抖。
阿文在二楼楼梯口,脸白得像纸,想往下冲又不敢,急得直跺脚。
一个蒙面人正举着钢管追打一个慌不择路的赌客。
张达不知道从哪里搞得一匕首,猛地从侧面窜出,左手扣住那人挥钢管的手腕。
右手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人的大腿狠狠扎下去。
“啊。”那蒙面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
我当时站在楼梯拐角,看着下面如同地狱般的景象,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眼睁睁看着我辛苦撑起来的场子,在一分钟内被砸得稀巴烂。
看着那些刚才还在赌桌上谈笑风生的客人,此刻像牲口一样被打得惨叫。
一股无法形容的怒火,直冲头顶。
“我操你妈。”
我发出一声怒吼,什么都顾不上了,猛地从楼梯上冲了下去!
脑子里没有什么想法,只想干死他们。
楼梯刚下到一半,看到一蒙面人正在砸旁边的一张桌子。
他看到我,抡起棍子就朝我砸过来。
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挡。
“砰”一钻心的疼,骨头像要断了一样。
我用尽全力抡起拳头朝他脸上砸过去,拳头砸在他坚硬的额骨上,他闷哼一声,晃了晃。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把他撞倒在地,骑在他身上。
拳头像雨点一样朝他头上脸上猛砸。
“操,操,让你砸,让你砸。”我一边砸一边吼,感觉自己的拳头火辣辣的疼。
身下的人起初还挣扎,挨了几拳后就没动静了。
突然,我用余光瞥见有人从我背后过来。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倒
“哐。”一根钢管擦着我的耳朵砸在地上,火星都溅起来了。
对方举起钢管又要砸下,我准备用双手硬扛。
旁边猛地冲过来一个人影,是阿斌。
他满脸是血,直接用身体把蒙面人撞开。
同时用手里的半截椅子腿狠狠朝蒙面人的肚子捅去。
阿斌趁机一把拉起我:“大哥快走,他们人太多了。”
阿斌带来的人虽然拼命,但对方明显更凶悍,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赌客能跑的都跑光了,没跑掉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张达也被三四个人围住了,肩膀上在流血,动作明显慢了。
我们就像一群刚学会打架的小混混,碰上了真正心狠手辣,经验丰富的职业打手。
这场偷袭,又快又狠,目的明确,就是来砸场子,不是给点颜色那种,更像是要把我彻底毁了。
阿斌死死拽着我,往通往后门的小过道退。
阿华和黑皮也满脸是血地跟了过来,一边退一边挥舞着手里家伙,抵挡着追打。
胖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脸上带着淤青,哭丧着脸跟着我们。
我们几个,狼狈不堪地退到了后门。
阿斌一脚踹开后门。
“快走!”
我们一头扎进黑暗里,身后还能听到场子里传来的打砸声和嚣张的怒吼声。
跑出很远,直到听不到后面的动静,我们才停下来,一个个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每个人都挂了彩。
我手臂肿了,拳头也破了,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火辣辣地疼。
阿斌脑袋上的旧伤好像又崩开了,流得满脸都是血。
其它几人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此时没人说话。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我回头望向场子的方向,虽然被楼房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但我能感觉到那种绝望。
这是我的场子,才开张没几天,就被人明目张胆地冲进来砸了个稀巴烂。
我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除了无能的怒吼,什么也做不了!
阿斌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打破了沉寂:“操他妈的黄老邪,这仇不报,我阿斌他妈的跟他姓。”
胖子带着哭腔说道:“场子砸成这样,还怎么开啊”
阿文接过话说道:“客人都吓跑了,以后谁还敢来。”
张达没说话,用衣服缠住手臂上一道较深的伤口。
我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看着眼前这几个兄弟,看着他们脸上的血、伤,还有那混合着恐惧、愤怒和不甘的眼神。
我闭上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兄弟被打伤了。
刚立起来的名头,被人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踩了。
黄老邪……
这事,没完。
“操,操,操。”
阿斌猛地对着水泥墙踹了几脚。
“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大哥抄家伙,现在就去堵黄老邪那个王八蛋,大不了老子再进去蹲几年。”
阿斌沉默不到10秒钟,又开始吼道,
他说着就要往巷子外冲。
“站住。”
我喊住了他。
阿斌停住脚步,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
“现在去?去哪找黄老邪?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今天这么大的事,他还在敢在麻将馆?”
“就算找到了,就凭我们现在这几个人,这几根破棍子,去送死吗?”
我都听到自己心里滴血的声音。
阿斌没说出话,只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那怎么办?场子就这样算了?咱们换地方?”
阿文抬起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