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一打开,里面是用油纸包着的几样东西,香气四溢。
纪时安心中一动,这可是好东西才有的待遇!
“姑姑!”
一岁出头的小女孩正是冒话的时候,小手指着散发着香味的油纸包,口水是现实版的“飞流直下三千尺”。
夫妻俩哭笑不得,谢灵阳拿她的口水兜兜把口水擦掉,捏了捏女儿胖乎乎的小脸,柔声纠正,
“傻宝宝,这是姑姑寄来的,但它可不是姑姑。”
“寄!”小家伙固执地重复。
“对对,就是姑姑寄来的。”纪时安笑着拆开信纸,“我们看看你姑姑都写了什么。”
那信纸染上了食物的香气,纪时安也咽了咽口水,几乎是一目十行地读完了三页纸。
又递给妻子,两人靠在一起,仔仔细细地重读了一遍。
“哈哈哈!不愧是我亲妹妹,性子随我,长得也像我!”
纪时安连连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信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是岁欢特意去旗里加急拍的。
谢灵阳看着照片上的小姑子,眼都直了!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简直跟故事里的仙女一样。
看完后忍不住瞥了眼丈夫,毫不留情地吐槽,
“我承认你长得还行,但要说跟小姑子像,那可就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啊!”
说完又把照片举到两个女儿跟前,“快看快看,这就是你们小姑姑!都说侄女随家姑,以后你们俩但凡能有小姑姑一半的容貌,都够你妈我出去吹嘘的了!”
小孩子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小女儿还看不太懂,大女儿已经四岁了,抱着岁欢的照片爱不释手。
本来就圆溜溜的眼睛,更是瞪得像两颗黑葡萄。她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声宣布。
“姑姑好看!我要长得像姑姑!我要跟姑姑一样漂亮!”
“好好好,这些好吃的都是姑姑特意给你们寄的,去旁边吃吧。”
打发走两个女儿,夫妻俩便头碰头地研究起了那三页信纸。
岁欢还吐槽纪时安写的多,这次轮到她,也没少多少。
信里写了不少她的自夸自擂,但更多的是她对付纪笙笙的“丰功伟绩”。当然,还着重描写了她打听到的,纪笙笙下乡后的凄惨境况。
看到纪笙笙被整治得那么惨,纪时安可太高兴了,高兴地站起来围着妻子转圈圈。
别说什么大男人不记仇?他就记了!
任谁被欺压了二十多年,一朝大仇得报,还发现仇人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畅快的事吗?
嗯……还是有的,就排在结婚和生两个女儿之后吧!
“小姑子寄来的东西也太多了,还都是肉和奶。”
谢灵阳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寄过去的那点粮票,她是不是全给用了啊?”
上一个小姑子挑拨离间狼心狗肺,这个又好像太没心眼儿,谁对她好,她就加倍地还回来。
谢灵阳心想,还好纪笙笙被送去下放了,不然在她手底下,现在这个单纯的小姑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夫妻俩如今对岁欢的好感度达到了顶峰,完全忽略了信里写的她如何收拾别人的事,一心只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小绵羊。
忍不住一人分了一条香辣肉干吃,珍惜地一点点啃着,越啃口水越多。
“这玩意也太好吃了!忽然也想支边了呢!”
纪时安感叹一句,就盘算起要给妹妹送些什么东西过去好,信里可是写了她要定亲的事。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口中的肉干都不那么香了。
一来妹妹刚找回来,他还没稀罕够。二来,两人离得太远,他就算想去给妹妹撑腰,都不好请假。
且岁欢今年才刚满十八岁呢,他也属实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找了对象。
纪时安本还想着活动活动,把人给调回来呢。
“算了,定亲肯定是来不及参加了。”
叹了口气,“等她结婚的时候吧,我看看能不能请个假过去,总不能让欢欢一个人孤零零地出嫁。”
谢灵阳也点头同意:“对!我这边也提前准备着点。”
万里之外的白音旗,天高云淡。
在这片辽阔的蓝天下,一顶崭新的蒙古包正拔地而起,像一朵白色的巨蘑。
这是祁高阳夫妻赠予小两口的新婚礼物,询问过岁欢的意见,就立在自家蒙古包不远处。
阿日斯兰十八岁时那顶简陋的旧包,可配不上他的心上人。
“宝音额吉,床就不用打了。”
当宝音兴冲冲地要请亲戚朋友为他们打造新床时,岁欢摇了摇头。
“我们在这里搭个炕吧,冬天睡在上面,比什么都暖和。”
她最喜欢东北的火炕,觉得它过冬才最暖和舒适。
白音旗气候严寒,而且祁家蒙古包是定居的,周围也有不少邻居。
就是本地几乎无人搭过炕,祁高阳虽见过,却也一窍不通。
“我会呀!我来搭!”
岁欢的声音清脆笃定,挺起胸膛,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阿日斯兰望着她的眼眸亮如星辰,连一向沉稳的祁书记也来了兴致。
“我们欢欢还会这个?”
“略懂略懂~”
岁欢小脸笑盈盈,说起往事不见半分苦涩,反倒自豪又得意。
“我小时候吃百家饭长大的嘛,就想着多学点手艺,这样就算以后没人管我了,我自己也能养活自己。
而且总不能白吃人家的饭,他们做活我就在一旁递个工具,打个下手什么。我这么聪明,看着看着就学会啦!”
她生得千娇百媚,像被蜜糖泡大的人,谁能想到她曾吃过那样的苦呢。
阿日斯兰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小手紧紧攥住,酸涩不已。
他下意识想将人揽入怀中安慰,却捞了个空。
此刻岁欢正被宝音紧紧抱在怀里,心肝宝贝地疼爱着,哪里轮得到他。
祁家三口对岁欢都深信不疑,再说做不成又没什么,就放手随便她去折腾。
并且身为南方人的祁书记,对这闻名已久却从未体验过的“神器”,显然另有更深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