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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显然有意整军经武,操练京营,整顿边备。

年初重启开中法时,甚至特意授意殷正茂,优先充实蓟辽粮仓,其战略意图不言自明。

户部经过南直隶盐政整顿和湖广矿税案的查抄,府库也比往年充盈。

就连言官的风气也有所转变,互市之前,不乏督促边将出塞“打秋风”的声音。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王崇古如今已入阁秉政,执掌兵部!

难道仅仅满足于捞取些钱财利益吗?

不!

在其位,谋其政!

若能在他任上,平定北患,扫清鞑虏……那才是名垂青史的功业!

才是内阁大学士应有的担当!

如今,瓦剌远遁,俺答归附,土蛮汗实力尚存,暂不宜轻动。

唯有这朵颜卫,顶着前元辽王族裔的虚名,实力不济却跳得最欢,正是用来“耀威武而防侵暴”,重塑大明国威的绝佳对象!

此战若胜,不仅能极大提升内阁与他本人的威望,更能震慑蒙古诸部,为日后彻底解决土蛮汗问题奠定基础!

国朝二百年未竟之功业,或许真能在他王崇古手中实现!

届时,莫说民间生祠,便是配享武庙,也未尝不可奢望!

想到激动处,王崇古险些控制不住嘴角,流露出几分志在必得的笑意。

朱翊钧看着王崇古脸上那转瞬即逝的、带着几分算计与憧憬的诡异笑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

这晋党老头……别是在算计朕吧?

会不会弄出个“土木堡之变”或者“庚戌之变”2.0版?

可得提防着点。

他甩了甩头,将那些不好的联想驱散,回到正题,语气沉稳地问道:

“王先生,朕久居深宫,不谙兵事,卿方才所言,未免过于宏大。朕且问你几个具体问题。”

“朵颜卫如今实际部众有多少?

能上马作战的精壮又有多少?

其游牧之地的山川地理、水草分布,我军是否勘察清楚?

彼处气候,是否适宜我军出征?

一旦开战,土蛮汗或其他蒙古部落,会否出兵相助?”

北征朵颜,在道义上毫无问题,对方屡次犯边,反击是理所当然。

但打仗不能只凭一腔热血,必须立足于现实。

朱翊钧可不想被王崇古几句慷慨激昂的话语就煽动得盲目支持出兵。

王崇古显然早有准备。

闻言,他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奏疏,躬身呈上:“陛下所虑极是,臣已初步核查。

朵颜卫如今主要驻牧于山海关东北至喜峰口、宣府大同之间的长城外侧,其地气候物产,与蓟辽、宣大相差无几。

若于明年开春,雪化草青之际出兵,时机最为适宜。”

“至于其部众,”王崇古语气肯定,

“近年来,其部精壮多被顺义王(俺答汗)及土蛮汗各部吸纳,本部人口日益衰减。

据多方查证,其本部人口现今不足三万,能战之兵约四千,其中骑兵千余。”

“而陛下所忧外援一事,”王崇古声音提高,带着一丝决绝,

“正因有此可能,才更应先发制人!

趁董狐狸尚未完成串联,给予其致命一击,方可瓦解其图谋!”

最后,他言辞恳切,近乎慷慨陈词:“陛下!

朵颜三卫,阳奉阴违,弱时为东西二虏充当耳目,强时便为虎作伥,成为其入侵之羽翼!

自嘉靖庚戌之变以来,勾引骚扰,几无宁岁!

边镇百姓,苦其久矣!

陛下仁德,岂忍见子民世代受此荼毒?”

“如今京营亟待历练,出兵又师出有名,何不借此良机,先除此疥癣之患,以血边耻,以安民心?!”

这一番话,层层递进,显然是为了说服皇帝而下足了功夫。

然而,朱翊钧却并未被打动,反而用一种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王崇古,语气平淡地提醒道:

“王先生,朕若没记错,隆庆元年,朵颜卫首领影克犯我界岭口,彼时战报所称,其部众有一万五千余人。

今岁春,董狐狸寇喜峰口,战报亦言其拥众万余。”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反问:“且不论是否倾巢而出,为何到了先生口中,能战之兵便只剩下四千了?

莫非戚继光一战,便歼敌近万?”

这就是朝臣奏对时常有的问题。要么为了夸大敌情,渲染紧张气氛;

要么为了凸显可行性,刻意低估难度。

总之,为了达成自身目的,总不免在信息上做些手脚。

地方奏报更是如此,小股匪患能说成滔天大祸,斩获三五首级敢报“溺毙上万”,搞得皇帝往往难以掌握真实情况。

若是希望皇帝出兵,那敌人自然是“人数寡寡,装备劣劣,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仿佛只要圣旨一下,胜利便唾手可得。

朱翊钧此言一出,王崇古心中暗道“果然糊弄不了”,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轻咳一声,并未直接回答皇帝关于人数差异的质疑,反而从容地从另一只袖中,又取出一份奏疏。

在皇帝略带古怪的注视下,他恭敬地再次呈上:“陛下,方才所言,乃是臣调阅兵部存档所得,或年代久远,有所疏漏。

然即便参照顺义王(俺答汗)那边传来的消息……”

朱翊钧直接抬手,打断了王崇古的解释,并未去接那份新的奏疏。

他看着王崇古,语重心长地道:“王先生,朕知你心系边患,锐意进取。但,稍安勿躁。”

“军国大事,非同小可,岂是朕与先生在此三言两语便能定夺的?”

朱翊钧语气转为严肃,“除了‘知彼’,更要‘知己’。”

“九边诸镇,各有防区,能否抽调兵力?

抽调何部?出兵几何?

粮秣军饷,耗费需多少?

我军骑兵是否充足,能否在塞外旷野与虏骑周旋、乃至战而胜之?”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最后总结道:“这些关键,朕如今一概不知其详,如何能与先生商讨是否出兵?”

见皇帝态度谨慎,并未被自己的说辞打动,王崇古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虽然如今皇帝尚未亲政,兵事主要由他辅掌,但按惯例,不出兵之事他可决断,若想主动出兵,没有皇帝的明确支持是万万不行的。

正当他心情低落之际,却听皇帝话锋一转:

“先生不妨先将方才所奏之事,连同这些未尽之虑,一并详细拟个条陈,届时交付廷议,由诸臣工共商。”

王崇古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焕发出惊喜的神采!

朱翊钧说完,又转向一旁一直沉默的马自强:

“至于都蛮一战将士功过之事,暂且搁置,待朵颜卫之事廷议之后,再会同兵部详细核查议定。”

他原则上不反对进行必要的、可控的局部战争(一直在进行的东南沿海抗倭),

但必须量力而行,避免将国家拖入大规模战争的泥潭。

因此,交由廷议集体决策是最稳妥的方式。

马自强见皇帝并未深究都蛮之事,也就顺势不再争辩,躬身一礼,表示遵命。

王崇古则在大喜过望之后,连忙躬身拜谢:“臣,遵旨!定当详细筹划,呈报廷议!”

说着,小心翼翼地将两份奏疏收回袖中。

这时,朱翊钧似乎又想起什么,叫住了正欲告退的王崇古,像是临时起意般吩咐道:

“另外,以朕的名义,给蓟辽总督刘应节、蓟镇练兵总理戚继光去函,

命他们二人就朵颜卫近期动向、塞外地理情势、以及……

若朝廷决议出兵,蓟辽边军的应对之策与胜算评估,详细陈奏,并明确表态。”

这是老成持重之举。

王崇古闻言,只觉得皇帝年纪虽轻,处事却沉稳周密,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反而更加佩服,连忙应下。

朱翊钧点了点头,示意内侍引王崇古离去。

他心中自有盘算。

方才要求边将表态,看似随口一提,实则至关重要。

尤其是戚继光的态度,在他心中的分量,远比王崇古的十份奏疏还要重。

若戚继光认为时机成熟,可以一战,朱翊钧便会力排众议,支持出兵;

反之,若戚继光认为风险过大,条件不备,那么即便廷议通过,他也要慎重考虑,甚至否决。

不仅是朵颜卫,未来若要对土蛮汗用兵,戚继光的意见也将是决定性因素之一。

马自强站在一旁,见王崇古告退,皇帝似在沉思,他也连忙行礼,准备离去。

他刚挪动脚步,却听见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宗伯且慢。”

马自强赶紧稳住身形,将抬起的脚轻轻放下,维持着恭敬的姿态:“陛下尚有吩咐?”

朱翊钧看马自强身子微微晃了晃,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道:“大宗伯平身吧,朕只是忽然想起两件事,想与你商议一下。”

等马自强站直身体,朱翊钧才缓缓开口道:“距明年春闱,只剩两个多月了。

礼部对会试的两位主考官人选,部议可有结果了?”

马自强闻言,心中一动,悄然抬眼看了皇帝一下。

会试主考官,乃是科举中的关键职位,决定着数百名新科进士的“座师”归属,关乎未来朝堂的人脉格局,名利双收。

按惯例,多由皇帝钦点信重之臣担任。

如上科主考便是张居正与吕调阳。

今科情况特殊,张、吕二人因其子参考需避嫌,王崇古专业不甚对口,高仪已内定一席,这剩下的一个名额,便成了各方关注的焦点。

马自强揣摩着皇帝的心意,谨慎地回道:“回陛下,廷推正在进行,

目前会推的人选有建极殿大学士兼太子太师高仪、詹事府掌府事兼掌翰林院事王希烈、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诸大绶等三位大人。”

朱翊钧“哦”了一声,似是随意点评:“皆是博学鸿儒啊……”

马自强顺着皇帝的意思附和了一句。

就在这时,朱翊钧突然看向马自强,面露疑惑之色:“大宗伯亦是学问渊博之士,为何不在会推之列?”

话音刚落,马自强心头猛地一跳!

皇帝这话……若由旁人说,他定以为是讽刺——那三位不是状元便是二甲高第,

公认的文学侍从之臣,他一个三甲同进士出身,资历学问确实难以相比。

即便他被会推,在廷议中也难与王希烈竞争。

朝臣目前的共识,多半是高仪与王希烈出任主考,诸大绶都只是陪跑。

但皇帝此刻亲口提及,意味就大不相同了——这分明是暗示,有意让他出任主考!

马自强心中正惊喜交加,盘算着该如何谦逊而又不失时机地表态,却见皇帝已直接招来随侍的中书舍人邓以赞,吩咐道:

“邓卿,你去内阁传朕口谕,会试主考人选,将礼部尚书马自强,也一并列入廷推名单,报朕裁定。”

马自强眼睁睁看着邓以赞领命而去,前往内阁传旨,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喜的是皇帝又一次施恩,忧的是这背后,恐怕又有难办的差事在等着自己。

他尽力克制着脸上复杂的神情,低下头,习惯性地谦辞道:“陛下,臣才疏学浅,恐难当此重任……”

朱翊钧摆了摆手,没让他把客套话说完。

“还有一事,”朱翊钧语气平常,却让马自强瞬间警觉起来,

“朕也是方才与王阁老奏对时偶然想到。朵颜卫之事,大宗伯也听到了,不日便将廷议。”

“无论出兵与否,京营既欲操练,或可能调赴蓟辽协防。

朕在想,此等军国要务,是否也该让京营总督顾寰,参与廷议,以备咨询?”

朱翊钧露出思索的神色,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

“朕冲龄即位,于本朝典章制度,尤其是这文武之别、朝仪规矩,所知尚浅。

贸然更张,又恐坏了祖宗法度,惹来物议……”

他停顿片刻,目光直直地看向马自强,带着请教的口吻:“大宗伯乃礼学大家,熟谙典制。

可否为朕解惑,按我朝礼法,可有武臣参与廷议的先例或成规?”

安民厂外,天色不知何时已变得铅云低垂,鹅毛般的雪片开始无声地飘落,很快便在青石板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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