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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前日考成时皇帝引经据典、辨析精微的表现,至今仍觉惊叹。

如今士林间甚至戏言,这位天子即便不做皇帝,去考个举人也是易如反掌,若肯再多下些功夫,进士及第亦不在话下。

且不说与皇帝不甚相熟的王世贞、张居正如何评价,只看在座的申时行便知,

其十四岁中举,连考三届便高中状元,少年时便有举人之才的神童,考中进士从来不是难事。

陈有年闻言,也暂时抛开了先前的些许颓唐,附和道:“文法章句或需后天斡旋补益,难的是天衣无缝、浑若天成。

陛下前日所破的两道制义题,不仅见解精妙,更难得的是气韵浑成,超然物外。”

他尤其印象深刻,“尤其是面对元辅所出的那道‘戎衣而受命’一题……”

在座皆是进士出身的士大夫,谈及经义文章,天然有着无穷的兴趣与共鸣。

许孚远受气氛感染,情绪高涨,竟突兀地站起身来,微醺地回忆着皇帝当日破题的精妙语句,朗声诵念起来:

“‘周文王以武功受命而终有不得已之心焉,夫戎衣着而天下定之,受命矣。自非不得已之心,何至末而受哉。’”

他顿了顿,仿佛在品味其中深意,继续吟诵:

“‘且圣人忧天下之无君,故虽草命之事,身尝蹈之;

圣人忧天下之无臣,故虽受命之际,心尝戚之。’”

“‘方其承三后之统,值商辛之暴,天命祗姬不祢商矣,不得不起而受矣。

戎衣甫着,聿成一统之功;

独夫既殄,不失令名之着,由是而保四海,由是而安天下,由是而……’”

余有丁当时就在经筵现场,此刻被许孚远吟诵勾起回忆,亦是慨然叹道:“绝大之见识,绝大之义理!

陛下于此题之把握,已得圣贤精髓,实有圣人之姿啊。”

作为皇帝的讲官之一,他这一年多来亲眼见证皇帝自登基后,学问见识如同脱胎换骨,进步之神速,简直非人力所能及。

有时夜深人静,他也不免生出几分玄妙的念头:莫非这帝王之位,真乃天授?

否则如何解释此前资质平平的太子,一登大宝便宛若两人,神慧大开?

这时,陈有年却摇了摇头,语气转为冷静,甚至带上一丝批判:“陛下称一声‘天赋绝伦’、‘睿志清明’,料想朝野无人能驳。

但若论及‘圣人’之姿……请恕下官不敢苟同。”

此言一出,几位同科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他身上。

陈有年也不避讳,坦然说出自己的看法:“无论是此前在两淮整顿盐政,还是此番在湖广清查宗室,陛下……杀伐之气过重,牵连亦广。

此实非圣人所倡导的仁恕之道。” 他虽官职卑微,却自有其秉持的原则。

单说湖广之事,虽奏疏被留中不发,但官员之间私下通信,消息早已传开。

宗室罪有应得也就罢了,但那些被锦衣卫顺势铲除的士绅、豪强、乃至地方官吏,难道其中就无被枉杀之人?

他出身浙江官宦世家,幼时曾亲见朱纨提兵过境,如梳如篦,家族亦在那种威压之下战战兢兢,彼时他才十六岁,可谓切肤之痛!

如今皇帝似乎又在重蹈覆辙,怎不令他心生抵触?

若非他如今只是个小小郎中,若为言官,早就上疏直谏了。

余有丁闻言,不动声色地回护道:“陛下或失于察察,然具体执行,多是锦衣卫恣意妄为,揣度上意,行事酷烈,确有不当之处。”

他与陈有年相交多年,知其性情。

陈有年之父当年因涉“大礼议”而下狱遭贬,使得陈有年对“皇帝”这个身份,总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道德要求。

加之世宗皇帝定下了诸多严厉的宗藩条例,今上在某些方面确有相似之处,陈有年心中有所抵触,亦是人之常情。

但作为帝党一员,余有丁却不能坐视他如此直言不讳地批评皇帝。

陈有年还欲争辩,许孚远察言观色,连忙抢过话头,打着哈哈道:“三界有漏,皆受业果逼迫,苦痛非常。

有人恶贯满盈,借此机缘往生,洗脱罪孽,未尝不是一桩解脱的喜事。

来来来,莫谈这些,饮酒,饮酒!”

说着便举杯邀饮,试图缓和气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申时行突然起身。

在众人略带诧异的目光中,他缓步走到临湖的窗边,将原本为了通风而支起的窗户,轻轻合拢,掩上了大半。

这才回过头,对众人淡然一笑,解释道:“午间日头还是太毒,关上窗,用些冰,室内更阴凉些。”

他看似随意地走回座位,不着痕迹地转换了话题:“丙仲后日便要动身前往山东了吧?济宁州那边,诸事可已齐备?”

打断敏感话题最自然的方式,便是做一个明显的动作,吸引众人注意,然后引入新的话题。

加之申时行如今是实际掌管吏部的侍郎,年纪虽最轻,地位却最高,

他一开口,余有丁、许孚远等人自然心领神会,顺势将方才那略显尖锐的讨论揭过。

余有丁顺坡下驴,答道:“济宁的盐政总督衙门已然竣工,殷师(殷士儋)月前已先行前往筹备,我这边也不好再耽搁了。”

盐政衙门最终设在了号称“运河之都”的山东济宁州,主要是看中其水陆枢纽的便利位置,

无论是北上京师、南下两淮,还是与总督漕运的王宗沐协理海运,都极为方便。

许孚远想起一事,开口提醒道:“丙仲,殷总督临行前,曾去拜会过汪道昆南溟先生,以及许国许文穆公等人。

你此行路上,还需多加留意,注意安全。”

这话说得颇为委婉。

但在座几人皆是人精,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潜台词。

翰林学士许国,出身徽州歙县,家族中颇有经商致富者,乃是资助族中子弟科举的“义商”。

而视阅侍郎汪道昆,同为歙县人,不仅是朝廷高官,更是文坛巨擘,声望直追王世贞,其举办文会,天下文人景从。

殷士儋大张旗鼓地去拜访这些徽州籍的显赫人物,再联系到近来朝中关于将南直隶降格为行省的流言……

由不得人不多想。

就怕有些人为了阻挠朝廷大政,再行阴诡之事,毕竟张楚城在湖广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余有丁知是好友关切,心中感念,面上却仍是一派从容,摆了摆手道:“多谢孟中(许孚远表字)提醒。

不过,近日顾寰总督操练京营,渐有气象,想必各方行事,总会更‘冷静’些了。”

他指的是去岁海瑞自南直隶回京后,皇帝下旨补发了京营欠饷,今年王崇古入阁后,更是配合顾寰大力整顿京营空额,勤加操练。

虽时日尚短,但军容士气已有改观。

加之此次顾承光(顾寰之子)率一部京营精锐前往湖广弹压,展现了肌肉,也让一些蠢蠢欲动之辈多了几分忌惮。

许孚远见余有丁心中有数,便不再多言。

陈有年方才言语冒失,引得气氛紧张,此时有意缓和,便笑着提议道:“丙仲果然愈发有大员气度了。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效仿古人,各赋诗一首,以为丙仲此行壮色,亦不负今日雅集?”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几人附和。众人起哄,说既是陈有年提议,理应由他先展才思,以为抛砖引玉。

然而,就在这雅趣正浓的时刻,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哗与吵闹声,猛地从雅间外的楼梯处传来,硬生生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房中几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们身处三楼,这吵闹声显然是来自四楼的客人下楼,不知何故起了争执。

申时行诗兴被打断,眉头微蹙,却还强忍着,试图等外面消停了再继续。

岂料,外面的动静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其间夹杂着呼喝与推搡之声,似乎是动了手脚。

几人无奈,只好暂压诗兴,等待这场风波过去。

然而,外面的喝骂声却愈发清晰,甚至有几句话语,隐约传入了雅间之内:

“宋儒!你个直娘贼!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整日一副小人嘴脸,搬弄是非,早晚将你这张破嘴撕烂!”

“熊敦朴!你……你竟敢辱骂同僚!你攻讦朝廷大政,妄议君上,此等行径,我必要上本参你!你等着!”

这话语清晰地传入几人耳中,令他们脸色骤变!

许孚远眉头紧锁,低声自语:“宋儒……熊敦朴……这不是隆庆五年那一科的庶吉士么?”

申时行身为吏部侍郎,对官员履历更为熟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沉声道:“嗯,宋儒,三甲第二百一十二名;

熊敦朴,二甲第六十四名。隆庆五年六月授庶吉士,上月刚结束在翰林院的学业,各自授官。”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点明其中利害:“他们当年的教习官,

乃是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高仪高公,以及詹事府掌府事、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吕调阳吕公。”

余有丁心中暗道晦气,自己眼看就要离京,出来吃个饯行酒,竟也能碰上这等麻烦事。

若是寻常争执也就罢了,可这言语间牵扯到“攻讦大政”、“妄议君上”,那就绝不能当做没听见了。

几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皆不约而同地起身,推门而出。

来到楼梯口,只见一片狼藉,杯盘碎落,桌椅歪斜。店掌柜苦着脸站在一旁,却不敢上前劝解。

现场只剩下一个身着青袍的年轻官员,正在骂骂咧咧地整理着自己有些破损的官袍。此人正是宋儒。

他见有人出来,以为是看热闹的,抬起头便要喝骂:“没长眼睛吗?没看到……”

话刚出口,待看清来人面貌,宋儒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

脸上的怒容瞬间转换为谄媚的笑容,忙不迭地躬身行礼:“下官……下官见过申公、余公、许公、陈公……”

申时行面沉如水,缓缓问道:“宋儒,若我没记错,上月吏部才授任你为礼部精膳司主事。

今日并非休沐之期,你为何不在部中当值,却在此与人争执,擅离职守?”

宋儒偷眼瞧了瞧站在申时行两侧的许孚远和陈有年,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辩解“你们不也在此”,但终究没敢说出口,面色尴尬,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陈有年见对方行礼唯独漏了自己,心中本就不满,见状便主动找存在感,追问道:“方才此地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宋儒一听此问,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立刻来了精神,眉飞色舞,指着楼梯上方道:“诸位大人来得正好,正要请诸位为下官做个见证!

今日我们这一科的几位同年,授官后难得一聚,在此设宴庆贺。”

他语气陡然变得激愤:“谁知那熊敦朴,席间竟敢妄议朝政,言语间无君无父!

下官出于义愤,出言劝阻,谁知此人恼羞成怒,竟越席而来,动手殴打下官!

几位同年怕事情闹大,方才强拉硬拽将他弄走了,这才有了方才一幕。”

陈有年一听“妄议朝政”、“无君无父”八字,心中那股“清流”气节立刻被激发出来,皱眉追问:“他究竟说了什么?你细细道来!”

申时行与余有丁心中同时暗道“不妙”!

这陈有年太过耿直,不知轻重!

正要出言阻止,宋儒却已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那熊敦朴对元辅推行的考成法极为不满,口出狂言,说元辅借此结党营私,侵夺六部职权!”

申时行、余有丁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几乎要咬碎牙根。

这话一出口,他们便不好立刻打断了,否则便有“党附元辅”、欲盖弥彰之嫌——

若被有心人利用,上疏弹劾,反而坐实了张居正结党的罪名。

只能硬着头皮听宋儒继续说下去:“他还说元辅大权独揽,威福自专,有僭越之嫌,他定要上本弹劾!”

“这还不算!” 宋儒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此獠简直是丧心病狂,大逆不道!他……他竟然还敢非议陛下,说陛下在湖广……滥杀宗室,有伤天和,乃是……绝情绝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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