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陈无德这一嗓子吼得猝不及防。
正在结印的冰霜女手一抖，刚凝聚的冰蓝色符文“啪”一声碎掉，化作冰晶簌簌落下。
徐敏雅差点没站稳，土系能量一个不稳，旁边刚垒起的防御墙“哗啦啦”塌了半截。
“你发什么疯？”
徐敏雅瞪眼，
“现在是搞行为艺术的时候吗？”
连蹲在冰霜女脚边的冰狼都抬起脑袋，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困惑。
这人刚才还挺正经，怎么突然就傻了？
陈无德没理会众人的眼神，他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又晃了晃脑袋，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我刚才……”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
“我刚才有醉意了！”
空气安静了三秒。
冰霜女眨了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看陈无德，又看看徐敏雅，用清脆如冰锥敲水晶的声音问：
“他……一直这样吗？”
“平时更离谱。”
徐敏雅没好气地说，但眼睛却亮了起来，
“你是说，你现在能喝醉？”
“不是能喝醉，是刚才那一瞬间……”
陈无德比划着，
“冰霜女的冰系能量散的时候，我觉得脑子晕，就跟以前喝多的感觉一样！”
他越说越激动，
“我就说嘛！我陈无德号称酒神，怎么可能喝不醉？
肯定是这冰天雪地的环境有问题！”
冰霜女听得云里雾里。
她在维度重合后的第一时间就用强大精神力扫描了这个世界的语言系统，现在能听懂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但连在一起……
“喝醉是什么战术吗？”
她真诚发问，
“在我们至冬大陆，战斗前要保持绝对清醒。”
“在我们这儿，”
徐敏雅指了指已经开始翻酒葫芦的陈无德，
“他醉了比清醒有用一百倍。”
“真的？”
冰霜女好奇地看着陈无德，
“醉了会更强？”
“何止是强。”
徐敏雅表情复杂，
“简直是……换了个物种。”
说话间，陈无德已经把酒葫芦倒过来晃了。
“没了？”
他瞪大眼睛，摇了又摇，真的只剩几滴。
“徐队！酒！有没有酒？”
“我出任务带什么酒？！”
徐敏雅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不是有吗？”
“喝完了啊！”
陈无德哭丧着脸，
“这几天憋在这鬼地方，我就靠着酒续命，现在……”
他话音未落，冰霜女忽然抬手。
在她掌心形成一团晶莹剔透的冰晶。
她手指轻弹，冰晶飞向陈无德。
“这是我们至冬大陆的‘寒泉凝露’，算是……酒的一种？”
她歪着头想了想，
“能提神醒脑，增强冰系亲和力。不过普通人类喝了可能会……”
话没说完，陈无德已经一把接过冰晶，想都没想就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
嚼冰晶的声音清脆响亮。
所有人，包括还在张牙舞爪但暂时被冰霜女控制住的冰兽，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陈无德打了个寒颤，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在抖，呼出的气凝成冰雾，嘴唇发紫。
“冷冷冷冷冷……”
他牙齿打架，
“这这……比冰冻伏特加还带劲……”
但紧接着，他眼睛发亮。
瞳孔深处像是点燃了两团小火苗，在冰蓝色的冰雾中格外显眼。
“来了来了！”
他兴奋地搓手，
“就是这个感觉，要醉，要醉了！”
冰霜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在她的认知里，喝下寒泉凝露的正常反应应该是盘膝打坐，运转功法吸收其中精纯的冰系能量，哪有人像吃糖豆一样咔嚓咔嚓嚼了，还嚷嚷着“要醉了”？
她不知道的是，陈无德的“醉”和她理解的“醉”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在这时,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吼撕裂空气。
二十米长的黑龙终于完全成型，盘踞在漩涡上方，每片龙鳞都在反射不祥的暗红光芒。
它低头俯视着下方这群渺小的生物，眼眸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毁灭欲望。
龙威爆发。
这一次是完整版的。
无形的压力像实质的海啸般席卷整个小区，地面上的冰层“咔嚓咔嚓”龟裂，建筑物外墙剥落，停在路边的汽车玻璃同时炸碎。
离得最近的几个幸存者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光头手里的铁管“哐当”落地，他双腿发软，但还是咬着牙硬撑，额头青筋暴起，嘴角渗出血丝。
咬破嘴唇流的血。
林薇更不堪，她身体素质本就一般，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全靠扶着墙壁才没倒下。
但她手里的枪还举着，虽然手抖得像在筛糠。
徐敏雅闷哼一声，土系能量在周身形成一层淡黄色护罩，挡住龙威，但护罩表面涟漪不断，显然撑不了多久。
冰霜女是唯一面不改色的。
她周身自动浮现一层冰蓝色光晕，将龙威隔绝在外。
但她看向黑龙的眼神无比凝重。
这东西比预想的还要强。
然而，最诡异的一幕发生。
陈无德站在原地，歪着头，看着天空中的黑龙，表情……很困惑。
“咦？”
他挠挠头，
“我不是开着酒云，要回光阑山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结冰的地面、倒塌的建筑、晕倒的人群、严阵以待的徐敏雅和冰霜女，还有天上那条张牙舞爪的黑龙。
“这啥情况？”
他眨了眨眼，
“那黑乎乎的啥东西，挺逼真啊……”
徐敏雅一手维持护罩，一手扶额，
“开始了。”
冰霜女好奇，
“什么开始了？”
“他的‘变身’。”
徐敏雅言简意赅，
“你就当……他喝多了，进入另一种状态。”
冰霜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里的好奇更浓。
天空中，黑龙似乎被下方这个渺小人类的反应激怒。
它可是来自深渊裂痕的暗晶魔龙，所到之处生灵寂灭。
这个人类不但不怕，还在那里自言自语？
“吼……！”
更恐怖的龙威爆发。
这一次，连冰墙外的人也感受到龙威。
临时指挥车里，徐老站起身，面前的监测仪器屏幕疯狂闪烁，能量读数直接冲破上限。
“这威压……”
老爷子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绝对四阶以上！小雅他们……”
他想冲进去，但看看那稳如泰山的冰蓝色屏障，又颓然坐下。
四阶，那是比目前蓝星已知战力天花板还高的存在。
小区内，龙威的二次冲击让情况雪上加霜。
光头终于撑不住，“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林薇手里的枪掉落，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意识模糊。
徐敏雅的护罩“咔嚓”一声出现裂痕。
唯有冰霜女还能维持，但她结印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大部分力量要用来抵挡龙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吵死了！”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包括天上的黑龙，都愣了一下。
陈无德皱着眉头，掏了掏耳朵，对着天空中的黑龙翻了个白眼。
“哪儿来的小龙龙，在这里咋咋呼呼的？”
他语气里满是不爽，
“没看见人在想事情吗？找打是不是？”
这话说得……极其自然，极其理直气壮，就像在训斥一只乱叫的野狗。
徐敏雅嘴角抽搐，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算了，他喝多了，他最大。
冰霜女懵逼。
她看看陈无德，又看看散发恐怖威压的黑龙，最后看向徐敏雅，
“他一直这么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