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乌的空气在燃烧。
八万人的嘶吼汇聚成实质般的声浪，像巨锤一样不断敲打着曼城球员的耳膜。氧气似乎被这狂热的氛围抽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叶的刺痛。
这里是白衣军团的圣殿。
这里是客队的刑场。
皇家马德里的白色浪潮一波接一波。哈维·阿隆索在中场挥舞着指挥棒，皮球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撕裂着曼城摇摇欲坠的防线。
曼城主帅罗伯托·曼奇尼站在场边。笔挺的西装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在指挥区来回踱步，皮鞋摩擦草皮的声音被淹没在喧嚣中。他看着场上的局势，心脏狂跳。
防守体系正在崩塌。
被击穿只是时间问题。
一道身影闯入了他的视野。
楚风。
这个年轻的东方人没有看比赛，也没有看教练。他背对着球场，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曼奇尼。那眼神中没有对伯纳乌的敬畏，没有对落后局面的恐慌。
只有饥饿。
极度的饥饿。
“教练。”
楚风开口。声音平稳得令人心悸，仿佛此时并非置身于地狱般的伯纳乌，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
“那套区域联防的战术是垃圾。扔掉它。”
曼奇尼愣住了。他张大嘴巴，想要呵斥这个狂妄的年轻人。
楚风打断了他。
“别管阿隆索。别管厄齐尔。甚至别管那个该死的本泽马。”
楚风伸出手，食指指向球场另一端。那个身披白色7号战袍，正像狮王一样巡视领地的男人。
“我要他。”
曼奇尼顺着手指看去。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当今足坛最恐怖的终结机器。
“人盯人？全场人盯人？”曼奇尼的声音因为不可置信而变调，“那可是c罗！如果你失位一次，我们就完了！彻底完了！”
“他过不了我。”
楚风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不是微笑。那是野兽看到猎物时露出的獠牙。
“把缰绳松开。我去杀了他。”
曼奇尼看着楚风的眼睛。
他在那双黑瞳深处看到了一团金色的火。那是名为野心的怪物，正在咆哮着想要吞噬一切。这种眼神曼奇尼只在最顶级的掠食者身上见过。
理智告诉曼奇尼这是自杀。
本能却告诉他这是唯一的生路。
“去吧。”曼奇尼挥手，声音沙哑，“如果你输了，我就把你钉在耻辱柱上。”
楚风转身。
他跑回场内。那种奔跑的姿态变了。不再是为了战术位置而移动，而是为了捕猎。
他对大卫·席尔瓦和米卡·理查兹做了一个极其嚣张的手势。
单手下压。
全部滚开。
“防线前提！不用管我身后！”
楚风吼道。
“这里哪怕变成真空地带也无所谓。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从我这里过去。”
理查兹看着楚风的背影。那一刻他觉得站在那里的不是队友，而是一堵墙。一堵叹息之墙。
“疯子。”理查兹低骂一声，大腿肌肉紧绷，毫不犹豫地冲向前场。
赌上一切的疯狂。
比赛第二十六分钟。
皇马后场断球。
攻守转换的瞬间，伯纳乌的欢呼声提高了八度。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隆索抬头。长传。
皮球划破长空，带着强烈的下旋，精准地落向左路。
那里是c罗的走廊。
葡萄牙人启动。
静止到极速的切换只需要一瞬间。他像是一辆突然轰足油门的跑车，草皮在他脚下哀鸣，被鞋钉无情地掀起。
他看到了那个向他冲来的蓝色身影。
楚风。
“想单防我？”
c罗眼中闪过一丝暴戾。
这个星球上没有人能单防克里斯蒂亚诺。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傲慢，也是无数后卫尸骨堆砌出来的真理。
既然你找死。
那就成全你。
c罗没有减速。他迎着球冲去，准备用胸部停球，顺势用爆发力生吃对手。
就在皮球即将触碰到c罗胸膛的刹那。
一股恐怖的压迫感从侧后方袭来。
那是如同实质般的杀意。
楚风到了。
黑豹本能。
全功率开启。
楚风没有试图起跳争顶，也没有愚蠢地出脚抢断。他利用冲刺带来的巨大动能，像一颗炮弹一样把自己狠狠地砸向c罗。
贴身。
对抗。
砰！
肌肉撞击肌肉。骨骼碰撞骨骼。
一声沉闷的巨响掩盖了周围的喧嚣。
c罗瞳孔猛地收缩。
没有想象中的弹开。那个看上去瘦弱的东方人，核心力量强悍得不讲道理。像是一块生铁，硬生生卡住了他的身位。
重心在摇晃。
原本完美的停球动作变形了。皮球砸在c罗的肩膀上，弹向地面。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像两头争夺地盘的雄狮。
皮球落地。
c罗强行稳住重心。他的核心力量同样是世界顶级。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他依然做出了反应。
背身倚住楚风。
既然正面冲不起来，那就用技术羞辱你。
c罗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脑海中已经构建出了完美的过人路径。
右脚向后引球。
脚后跟磕球。
穿裆。
转身。
这套连招他练习过无数次。这是结合了力量与技巧的艺术品。
“别想过去。”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审判般的定论。
c罗心中警铃大作。
但他停不下来了。身体的惯性驱使他完成了动作。
脚后跟磕球。
皮球听话地向后滚去。
只要穿过楚风的双腿，前方就是一片坦途。
然而。
没有穿裆。
也没有惊呼。
皮球撞在了一只脚上。
楚风的脚。
他在c罗做动作的前一秒，就已经站在了那里。不偏不倚，就像是提前看过剧本一样。
预判？
不。
是洞悉。
在楚风的视野里，c罗的每一个肌肉微动，每一次重心偏移，都在泄露着意图。那些被世人称赞的假动作，在他眼中只是慢放的胶片。
c罗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
他试图强行转身，利用身体素质抹过楚风。
楚风仅仅是向左跨了一步。
卡位。
简单。
致命。
这一步切断了c罗所有的路线。
砰！
c罗再次撞在楚风的背上。这次他彻底失去了平衡。巨大的惯性让他踉跄着向前扑去，双手撑地，极其狼狈。
皮球被早已等候的孔帕尼轻松控制。
伯纳乌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c罗坐在草地上。他看着那个蓝色的背影。那人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仿佛刚刚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腔翻滚。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轻视他。
从来没有。
比赛第二十八分钟。
皇马卷土重来。
c罗这次没有去中路接应。他拉到了边线最边缘。
那里空间最大。
那里是单挑的角斗场。
拿球。转身。
c罗面对楚风。
两人相距两米。
空气仿佛凝固。八万双眼睛聚焦在这一隅。
c罗开始踩单车。
左脚。右脚。左脚。
双腿化作残影。上半身随着腿部的动作剧烈晃动。重心在左右之间疯狂切换。
这是他的招牌。
无数世界级后卫在这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步中迷失方向，最后狼狈倒地。
楚风纹丝不动。
他没有退后。没有前压。
他就那样站着。
双眼没有看c罗乱舞的双腿。他盯着那个白色的皮球。
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黑白的线条。
哪怕c罗的动作再快，皮球只有一个。
重心左倾。假的。
肩膀下沉。假的。
眼神看向底线。还是假的。
所有的假象都是为了掩盖最后的杀招。
就在c罗右脚蹬地，准备向左侧爆发突破的瞬间。
那个瞬间只有0.1秒。
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档。
楚风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雷霆。
他没有用滑铲这种赌博式的动作。
他只是快。
快到极致。
右脚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探出。
啪！
清脆的声音。
c罗感觉脚下一轻。
正在高速启动的身体因为失去了支撑点而向前冲去。
球没了。
楚风站在原地，脚下踩着那个皮球。
干净。
利落。
甚至连草皮都没有带起一块。
曼联名宿加里·内维尔在解说席上疯狂咆哮：“我的上帝！他把c罗拆解了！就像拆解一个玩具一样简单！楚风甚至没有出汗！他在伯纳乌羞辱了世界上最好的球员！”
c罗猛地刹住车。他回头。
那个踩着球的年轻人正看着他。
眼神依旧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失望。
“就只有这样吗？”
楚风没有说话，但这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c罗感觉脸上一阵火辣。那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感觉。
但他笑了。
那是极度愤怒后的狞笑。
自尊心被践踏。骄傲被粉碎。
但这反而唤醒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野兽。
“很好。”
c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你成功激怒我了。小子。做好觉悟吧。”
比赛第三十分钟。
厄齐尔在中圈附近拿球。
这名德国中场有着鹰一样的视野。他看到了左路那个正在疯狂前插的身影。
c罗在要球。
不是那种常规的要球。
而是在咆哮。
给我球！
厄齐尔没有犹豫。一脚贴地直塞。
皮球穿透了半个球场，滚向左路纵深。
这一次，c罗没有等球。
他在球传出来之前就已经启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
没有复杂的变向。
只有纯粹的速度。
暴力美学。
c罗将球用力向前一趟。这一趟足足有十五米远。
“我不跟你玩技术了！我要跑死你！”
c罗把油门踩到了底。大腿肌肉线条暴起，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着释放能量。
风在耳边呼啸。
他在飞。
他确信没有人能追上现在的自己。
除了那个影子。
那个蓝色的噩梦。
楚风就在他身边。
并驾齐驱。
两道身影在伯纳乌的边线上演着极速狂飙。
c罗惊恐地发现，无论他怎么加速，怎么压榨身体的潜能，那个蓝色的身影始终粘在他身侧。
甩不掉。
甚至还在逼近。
楚风在挤压他的跑动路线。
他在把c罗往底线逼。
空间越来越小。
没有射门角度了。
c罗咬牙。他必须做出改变。
急停。
扣球。
这是在高速奔跑中极度伤膝盖的动作，但他顾不上了。
然而就在c罗急停的一瞬间。
楚风也停了。
这种身体控制能力简直违背了物理定律。
不仅停了。
楚风借着惯性，身体向下滑去。
滑铲。
但这不仅仅是防守。
这是一次掠夺。
楚风的右腿像一把死神的镰刀，贴着草皮横扫而过。
精准。
冷酷。
在c罗扣球动作完成之前，楚风的脚尖先一步触碰到了皮球。
钩走。
随后他的身体顺势滑出了底线。
没有碰到c罗一根汗毛。
只有c罗因为惯性带来的急停而失去平衡。
葡萄牙巨星双膝跪地。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脚下。
看着那个已经从底线外翻身站起，带球从容离开的背影。
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蔓延全身。
力量。输了。
技术。输了。
速度。也输了。
在这个夜晚，在伯纳乌，在八万名球迷面前。
他被完完全全地吞噬了。
场边的穆里尼奥手里握着那支昂贵的钢笔。
咔嚓。
钢笔被折成了两段。墨水染黑了他的手掌。
狂人死死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