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南不太明白为什么她的班主任忽然叫她去办公室找他。
她自诩自己并没有犯任何原则性错误。
而且这才是高一下学期，他们的班级刚刚得到重组，她跟陆城才认识还不到三个月。
“是这里吗？”
她抬头看见了办公室的标牌，没啥负担地推门走进去。
“老师。”
她靠近陆城的座位，轻轻叫了一声他。
陆城看见她来拉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表明这次的谈话可能会很久。
齐斯南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坐下了。
“你被孤立了吗？”
陆城小心翼翼开口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把齐斯南逗笑了。
“我没有，老师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还残留着笑意。
“因为下课我来看看你们的时候都没见你怎么说话，上课也是，不回答问题，也不说闲话。”
“啊...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说话啦。我有朋友，只是她选的科目跟我不一样，我们没有分进一个班里，老师也知道的，学校不让串班。”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快。
陆城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问。
在跟她认识的一个月后，陆城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每次晚自习下课，齐斯南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
他实在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在要上课上到十点左右的学校里居然会有学生回家不积极。
他有段时间总是会忙到最后，等他把一切收拾好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之后，刚好能看见齐斯南孤独的影子，和她那个有点脏脏的书包。
书包被她好好地背在背上，乖乖巧巧的。
陆城迈步跟了上去。
“齐斯南。”
他走到她身边才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
她像是早就听见他的脚步，语气毫无波澜。
“这么晚还没回去吗？”
他试探性的问着。
“老师不也是？而且我家就在这附近，早回晚回没有不一样的，而且今天是我值日哦。”
齐斯南转头朝身边的陆城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原来是值日吗？”
陆城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惑。
他陪她走了一段路程，叮嘱了她一句早些回去，就离开了
很快他就发现了事情不对劲。
按照他带班的习惯，有他的晚自习的日子在放学之后他都会在班级面前晃一下，让这群本来就很累的孩子们早点回去。
结果每次都能碰见齐斯南混在学生们中间。
而且她永远是最后关灯的那个。
他就这样观察了她近一个月。
在某次晚自习下课，陆城再次装作碰巧，跟齐斯南走在了一起。
“老师。”
“你装得好刻意。”
结果齐斯南连头都没抬就拆穿了他的谎言。
“你这演技在L市都市剧里都活不过三集。”
她忽然用一个很荒谬的比喻打破了刚刚被她冻起来的气氛。
陆城移开的眼睛刚转回来，就又对上了齐斯南笑着的双眼。
“为什么这一个月都是你在值日？”
陆城实在是不理解齐斯南到底为什么这么干。
“因为我家离学校很近啊，大家都想早点回去，而我刚好具备了早点回去的条件，顺手帮忙，就是这样。”
她对值日这件事情的态度相当得无所谓。
陆城听着她理由充分的话，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好了，老师也早些回去吧。”
“明天见。”
齐斯南站在他们上次分开的地方，举起一只手跟他道别。
后来某次，他忘记拿东西折返回学校，在拿到东西之后顺便去了学校周边的24小时便利店，准备买点东西回家。
结果在便利店里见到了还是没有回家的齐斯南。
“什么？”
陆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连东西都忘了拿，只是愣愣地看向坐在桌前的齐斯南。
她把卷子摆在桌上，手上捏着一支笔，正认真地写着什么。
那边的齐斯南似乎感受到了异常的注视，转头就看见了在盯着她看的陆城。
“陆城？”
她眯起眼睛看他，想到了他的名字。
齐斯南有一瞬间没绷住自己的表情，脸上的厌烦和一种近乎失策的表情被正在看着她的陆城一览无余。
“啧...”
她把头转回去，不打算管他。
陆城也没多说什么，把自己要买的东西买完就走了。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齐斯南最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跟着自己。
“是你吗？”
她一脚踢起路上的石子。
“怎么可能？”
卡罗尔表示根本不可能是我。
“那你觉得是谁？”
齐斯南听着再次响起的脚步声，笑了一声开始跟卡罗尔打赌。
“我觉得是...”
她忽然停下脚步，迅速转头，歪头看向没来得及躲起来的那个黑影。
“陆城老师。”
“半夜跟踪女学生，你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齐斯南看着他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陆城一看被发现了，干脆也就不藏了，快步走到了齐斯南身边。
站在齐斯南身边，她还得稍微抬头勉强跟他对上视线。
“只是顺路，怎么还没回去？”
陆城没有钻进她专门为他设置的陷阱。
“老师。”
“我早就说过了，你在L市都市伦理剧里活不过三集。”
齐斯南抬眼看他，脸上表情是很明显的无语。
“你来学校的方向跟我来学校的方向完全相反。”
“说谎能不能拜托你挑个稍微有点说服力的。”
“老师，如果你不想进L市警察局的话，说，跟着我干什么？”
“第三天了吧？”
齐斯南眼里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冰冷。
陆城以为他是今天才被发现的，结果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要不我们先聊聊你到底为什么总是在外面晃到十一点十二点才回家？你才多大啊，外面很危险...”
陆城开口，不是斥责，反而是担心。
“啧...”
齐斯南翻了一个白眼把头低下去。
她不是没听出来陆城语气里的关心。
所以她转头就跑。
“以后再跟着我我真报警了。”
她的声音飞散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
后来陆城换了一个策略。
开始频繁在齐斯南待着的便利店“偶遇”她。
当然，每次也就只是坐在她身边，什么话也不说。
齐斯南一开始还会反应巨大地立马收拾东西就跑。
后面被偶遇的次数多了，她也就麻木了。
转折来自某天。
齐斯南写着生物卷子，正思考着应该怎么计算遗传的概率。
余光瞥见陆城就在边上改着作业。
于是她起身，去买了一瓶饮料，递到了陆城眼前。
“老师，教我道题目，这是报酬。”
她就这样平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