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域深处的紫雾突然凝结成霜,雪女的裙摆上最先覆上一层冰晶,她望着步步逼近的熊罴妖,睫毛上的冰碴簌簌掉落:“符一,带大家走。”
“你要做什么?”符一按住她的肩膀,指尖触到的皮肤已冷得像块冰,“你的灵力快耗尽了!”
雪女抬手按住他的手背,掌心的冰纹顺着符一的手腕蔓延,在他皮肤上凝成一道冰蓝色的印记:“这是我族的‘永冻契约’,能在你身上存一道我的冰遁,关键时刻能替你挡一次致命伤。”她忽然笑了,眼角的冰泪摔在地上,碎成星点,“我是雪女,生来就该在最冷的地方绽放,这点寒气,不算什么。”
话音未落,她猛地推开符一,周身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熊罴妖的巨掌已经拍下,却在触及白光的瞬间僵住——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它的爪尖蔓延,顺着肌肉纹理爬满全身,那些钢针般的黑毛被冻成玻璃丝,连狰狞的面孔都被冰层覆盖,化作一座冰雕。
“终极冰封术……是以生命力为代价的禁术!”青焰狐失声尖叫,“雪女!”
雪女的身影在白光中渐渐透明,她最后看了眼符一,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符一读懂了她的口型——“活下去”。
“不——!”
白光骤然收缩,熊罴妖被彻底封在十丈高的冰柱里,而雪女的身影,连同她散落的冰晶,都化作了冰柱上的一道浅痕,仿佛从未存在过。
符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弥漫。他猛地咬破指尖,将血滴在胸前的冰蓝色印记上:“以符一之名,开启随身空间!”
嗡——
半透明的空间入口在他身后展开,青焰狐立刻拖着受伤的岩甲兽钻了进去,符一最后看了眼那座冰柱,转身踏入空间的前一秒,冰柱突然发出刺耳的裂痕声——熊罴妖竟在冰封中睁开了眼,冰屑从它的眼角崩飞!
“雷遁·千鸟!”
符一指尖爆发出青紫色的雷光,借着雷光的反冲力跃入空间,入口在他身后闭合的瞬间,熊罴妖的巨掌拍碎了冰柱,带着满口冰碴怒吼:“抓住他!”
空间内,符一跪在地上,胸口的冰印发烫,那是雪女残留的最后一丝温度。青焰狐把岩甲兽放在软垫上,低声道:“雪女的冰封最多能撑半个时辰,我们必须在那之前逃出妖域。”
符一点头,抹去嘴角的血,眼神冷得像雪女留下的冰:“把所有人都叫醒,我要开雷遁了。”
随身空间的门再次打开时,符一已经站在妖域边缘的瘴气林。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灌注入脚底的雷纹——那是雷遁术的阵眼,也是他此刻唯一的依仗。
“抓紧了!”
雷光从他脚下炸开,整个人化作一道紫电窜入瘴气林。身后传来冰柱碎裂的巨响,熊罴妖的咆哮震得瘴气翻涌,腥臭味扑面而来。
雷遁术的速度快得惊人,两旁的树木成了模糊的绿影,符一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能感觉到,那道冰蓝色的印记正在发烫,雪女的冰封快要撑不住了。
“前面是断魂崖!”青焰狐在空间里大喊,“跳下去!下面是乱葬岗,瘴气最浓,能掩住气息!”
符一没有犹豫,借着雷遁的惯性纵身跃下。下坠的瞬间,他看到熊罴妖的巨掌擦着他的头顶拍在崖边,碎石飞溅中,他坠入了下方翻滚的灰黑色瘴气里。
瘴气像腐肉般黏在皮肤上,符一屏住呼吸,在乱葬岗的白骨堆里翻滚,借着一具半截的枯骨挡住身形。熊罴妖的脚步声在崖边徘徊,沉重的呼吸声震得骨头渣簌簌掉落。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符一死死捂住嘴,掌心的雷纹因过度使用而刺痛。他看着胸前那道冰蓝色的印记,印记的光芒越来越暗,像雪女正在熄灭的生命。
半个时辰快到了。
突然,熊罴妖的脚步声朝着另一个方向远去。符一正疑惑,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嘶吼——是另一只妖物被撕碎的声音。
“原来如此……”符一低声自语,“它把其他妖物当成了我们。”
他趁机在瘴气里匍匐,每一步都踩在白骨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不知爬了多久,胸前的冰印彻底凉了下去,符一知道,雪女的冰封失效了。
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崖边探下来的那颗狰狞头颅——熊罴妖的鼻息喷在他脸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找到你了。”
巨掌抓来的瞬间,符一猛地掀翻身下的骨堆,白骨在雷遁的加持下化作尖锐的骨刺,熊罴妖猝不及防,掌心被骨刺扎穿,痛得缩回手。符一借着这瞬间的空隙,从它腋下钻过,踏着崖壁的藤蔓向上狂奔。
“雷遁·麒麟!”
他引动天上的雷云,紫电如瀑布般砸在身后,熊罴妖被雷电劈得连连后退,符一趁机冲上崖顶,不敢回头,朝着妖域之外的方向狂奔。
随身空间里,青焰狐看着水晶球里雪女留下的冰印,低声道:“她用最后的灵力引来了雷云,是她在帮我们。”
符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混着瘴气的臭味滑进嘴里,又咸又苦。他握紧拳头,雷光在指尖炸开:“雪女,我会带着你的份,活下去。”
身后的咆哮越来越远,符一知道,他们终于逃出了妖域。但他没有停下,雷遁术的光芒划破天际,带着满身伤痕,朝着日出的方向狂奔——那里有光,有雪女用生命换来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