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力满的葬礼很简单。
他们在巫山脚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用石头垒了个坟。没有墓碑,只在最大的那块石头上刻了个麒麟图案——这是老爷子临终前要求的。
“他说...这样就不会被清道夫找到。”叶亦心红着眼睛说。
沈惊鸿默默将那块黑色令牌收好。令牌触手冰凉,上面倒立的麒麟图案像是在嘲笑什么。
张起灵检查过令牌后脸色很难看:“这是清道夫长老会的信物,只有核心成员才有。”
“那个女人是长老?”胡八一皱眉。
“不止。”张起灵摇头,“能使用诛仙散的,地位一定很高。”
王凯旋一拳砸在树上:“管她是谁!这个仇必须报!”
沈惊鸿始终沉默。他肩头的麒麟纹隐隐作痛,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愤怒。第一次,他如此真切地想要杀人。
“下一个圣地,楼兰。”他声音平静,眼神却冷得吓人,“该做个了断了。”
传送阵的光芒比以往都要刺眼。当视野清晰时,他们站在了一片荒漠中。远处,残破的古城墙在风沙中若隐若现。
但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整座古城被血红色的雾气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是...”雪莉杨捂住口鼻,“楼兰怎么变成这样了?”
沈惊鸿能感觉到,古城中弥漫着强烈的怨气。这里的危险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个圣地。
麒麟剑剧烈震动,剑身甚至泛起了血光。
“小心。”张起灵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不对劲。”
他们谨慎地靠近古城。越靠近,血腥味越重。更诡异的是,城门口竟然连一个清道夫都没有。
“太安静了。”胡八一握紧工兵铲,“像是在请君入瓮。”
沈惊鸿却径直走向城门。肩头的麒麟纹灼热难当,体内的血液在沸腾。楼兰古城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既危险,又亲切。
城门自动打开,里面是更加骇人的景象: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都是清道夫的装扮。每个人的死状都极其惨烈,像是被什么野兽撕碎了一样。
“我的天...”王凯旋声音发颤,“这...这是谁干的?”
沈惊鸿蹲下检查一具尸体。伤口处残留着熟悉的气息——是异血的力量,但更加狂暴,更加...邪恶。
“有其他异血者来过。”他沉声道。
张起灵脸色一变:“不可能!除了你,其他异血者都应该...”
他的话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意思。按照之前的说法,清道夫一直在追杀异血者,幸存的应该没几个了。
突然,街道尽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立即冲过去,只见一个清道夫正被一个黑影按在墙上。那黑影速度极快,只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
“住手!”沈惊鸿大喝。
黑影回头,露出一张年轻却扭曲的脸。他的肩头,赫然也有麒麟纹!
“又一个...继承人?”那青年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看来传言是真的,这一代居然有两个人。”
沈惊鸿心中巨震。两个人?难道...
青年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我叫张启明,按辈分...算是你表哥。”
他脚下,那个清道夫已经断气了。
“为什么杀他?”沈惊鸿握紧麒麟剑。
张启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为什么?这些清道夫杀光了我们全家,你说为什么?”
他踢了踢脚下的尸体:“这些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主菜还在后面。”
沈惊鸿能感觉到,张启明身上的异血很不稳定,充满了暴戾的气息。这和他温和纯净的异血完全不同。
“你失控了。”沈惊鸿说。
“失控?”张启明大笑,“是觉醒!我终于明白,异血真正的力量不是治愈,而是毁灭!”
他猛地挥手,一道血红色的剑气劈向众人。沈惊鸿急忙用麒麟剑挡住,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看到了吗?”张启明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这才是麒麟之力真正的样子!”
就在这时,古城中央突然传来钟声。钟声悠远,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张启明脸色一变:“时候到了...表弟,要不要来看场好戏?”
他转身向钟声传来的方向奔去。沈惊鸿毫不犹豫地跟上。
古城中央是个广场,此刻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清道夫、张启明的手下,还有...那个戴银色面具的女人。
女人站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脚下是个复杂的阵法。她看到沈惊鸿,轻轻摘下面具——果然和雪莉杨有七分相似,但更加成熟冷艳。
“又见面了,沈惊鸿。”女人微笑,“或者该叫你...表弟?”
表弟?这个称呼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女人看向张启明:“看来你没告诉他真相,我亲爱的弟弟。”
张启明冷哼:“这种认亲的戏码就免了吧,张启月。”
张启月...雪莉杨脸色煞白:“你...你是我姑姑?”
“准确地说,是你父亲的妹妹。”张启月淡淡道,“也是清道夫现任大长老。”
信息量太大,众人都需要时间消化。
沈惊鸿却注意到广场上的阵法很不寻常。阵法中央放着六件物品,分别来自六个圣地。而阵法上空,悬浮着一扇虚幻的青铜门。
“你在开启终极?”他厉声问。
张启月赞赏地点头:“聪明。可惜,你来得太晚了。”
她看向张启明:“我亲爱的弟弟,你还在等什么?”
张启明咧嘴一笑,突然冲向沈惊鸿!他的目标很明确——麒麟剑!
两把剑再次相撞,但这次张启明用了全力。狂暴的异血之力排山倒海般涌来,沈惊鸿竟被震退数步。
“看到了吗?”张启明狂笑,“被驯化的异血永远比不上真正的力量!”
沈惊鸿能感觉到,张启明的力量确实更强,但也更不稳定。每一次出手,他的生命力都在燃烧。
“你在自杀。”沈惊鸿沉声道。
“那又如何?”张启明眼中闪着疯狂的光,“只要能报仇,死又何妨?”
两人的战斗波及整个广场。剑气纵横,飞沙走石,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
张启月却毫不在意,专注地维持着阵法。虚幻的青铜门越来越清晰,门缝中透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阻止她!”胡八一大喊。
王凯旋和雪莉杨试图冲上去,却被清道夫拦住。张起灵也被几个高手缠住,脱身不得。
沈惊鸿心中焦急,却被张启明死死缠住。这个疯子的打法完全不要命,让他疲于应付。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张启明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动作慢了下来。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血红的眼睛也逐渐恢复正常。
“时...时间到了...”他苦笑着看向沈惊鸿,“表弟...小心...她...”
话没说完,他就倒了下去,身体迅速风化,最后只剩下一堆灰烬。
过度使用力量的反噬!
沈惊鸿来不及悲伤,立即冲向阵法。但已经晚了——青铜门已经完全实体化,正在缓缓开启!
张启月站在门前,张开双臂:“终于...终极即将显现!”
门缝中透出的气息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那不是生命的气息,也不是死亡的气息,而是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东西。
沈惊鸿能感觉到,门后的东西在呼唤他。不是精绝女王,而是更加古老的存在。
“住手!”他举剑冲向张启月。
但就在剑尖即将触及她的瞬间,青铜门突然完全打开!刺目的白光从中涌出,瞬间吞噬了一切!
沈惊鸿最后看到的,是张启月得逞的笑容,和门后那个模糊的身影...
当白光散去,广场上只剩下沈惊鸿一人。青铜门、张启月、清道夫...全都消失了。
胡八一等人从藏身处跑出来,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王凯旋茫然地问。
沈惊鸿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麒麟剑,剑身上多了一行小字:
“昆仑之巅,终极相见。”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体内多了些什么——是张启明消散时留下的一部分力量。狂暴,但强大。
雪莉杨捡起张启月落下的面具,背面刻着一行字: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沈惊鸿望着西方,昆仑的方向。所有的谜底,都在那里。
但他有种预感,见到终极的那一刻,可能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
风沙掠过楼兰古城,带着远古的叹息。
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