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刮过新筑起的堡垒城墙，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巡逻士兵的甲胄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朱棣站在堡垒最高的了望塔上，手里按着腰间的佩刀，目光越过波光粼粼的海面，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土着部落方向。了望塔是临时用原木和夯土搭建的，粗糙却结实，塔上插着的“明”字大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殿下，该换岗了。”身后传来沉稳的声音，是副将唐胜宗。他手里捧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快步走到朱棣身边，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肩上，“这海边的风邪性，吹久了怕伤着身子。”
朱棣没有回头，视线依旧锁在远方：“唐将军，你说那些土着会不会再来？上次夜袭让咱们损了不少弟兄，这口气，我咽不下。”
唐胜宗叹了口气：“难说。那些土着熟悉地形，像泥鳅一样滑，打了就跑，咱们追都追不上。前几日派出去的斥候回报，说他们在西边的山谷里聚集，怕是在琢磨着下次怎么动手呢。”
朱棣猛地转过身，眼神里带着狠劲：“琢磨？我让他们连琢磨的机会都没有！”他大步走下了望塔，唐胜宗连忙跟上。堡垒里的士兵正在忙碌，有的在加固城墙，有的在搬运石块，还有的在擦拭火器——那些是从国内运来的弗朗机炮，黑沉沉的炮口对着海面，像一头头蛰伏的猛兽。
“顾时！”朱棣扬声喊道。
不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应声跑了过来，他是负责修筑堡垒的顾时，脸上沾着泥土，手里还拿着一把泥抹子：“末将在！殿下有何吩咐？”
“城墙的夯土还要再紧实些，”朱棣用脚踢了踢墙根，“上次土着用蛮力撞开了缺口，这次必须让他们啃不动这块硬骨头。还有，城门外的陷坑挖得怎么样了？”
顾时抹了把脸上的汗：“回殿下，陷坑已经挖好了，上面铺了草皮和浮土，看着跟平地一样。就等他们来踩了！”他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末将还在坑底埋了削尖的木桩，保证掉下去就别想活着上来。”
朱棣点了点头，走到一处正在安装的拒马前，伸手推了推——那拒马用碗口粗的原木制成，上面钉满了锋利的铁刺，沉重无比。“这些拒马要在入夜前都搬到城门两侧，土着善长夜袭，咱们就得用这些东西给他们搭个‘欢迎门’。”
“是！”顾时响亮地应着，转身又投入到忙碌中。
这时，另一个将领陈德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殿下，国内的信使到了，是陛下的旨意。”
朱棣接过书信，拆开一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唐胜宗凑过来，低声问：“陛下有何吩咐？”
“父皇让咱们死守澳洲，不许后退半步。”朱棣把书信递给唐胜宗，“还说……让郭兴带着一批粮草和火器过来支援咱们，估计下月就能到。”
陈德眼睛一亮：“有了火器支援，咱们就能主动出击了！末将早看那些土着不顺眼了，正好杀杀他们的气焰。”
“主动出击？”朱棣摇了摇头，“不行。澳洲地形复杂，咱们不熟，冒然出击只会吃亏。上次夜袭，就是因为咱们追得太急，中了他们的埋伏，损了陈将军你手下的五十多个弟兄，忘了？”
陈德脸上一红，低下头：“末将知错。”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错就好。记住，咱们现在的任务是守住这殖民点，不是逞匹夫之勇。等郭兴的援军到了，火器充足了，再跟他们算总账。”他顿了顿，提高了声音，让周围的士兵都能听见，“弟兄们，陛下信得过咱们，把澳洲交给咱们守，咱们就不能让他失望！土着再凶，能凶得过咱们手里的刀、肩上的炮？”
“不能！”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周围的帐篷都在晃。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斥候王志回来了。他翻身下马，手里举着一面小旗，脸色凝重：“殿下，土着有动静了！约莫有上千人，正往咱们这边来，还带着不少简陋的攻城梯！”
朱棣眼神一凛：“来得正好！唐胜宗，你带三百人守东门，用弗朗机炮压制他们的冲锋！顾时，你带人把拒马都推到南门，那里地势低，是他们的主攻方向！陈德，你率五百人在城内待命，随时支援各处！”
“得令！”三人齐声应道，转身各忙各的去了。
朱棣登上城墙，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土着人像潮水一样涌来，他们手里拿着长矛、石斧，还有几架用树干做的简陋梯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呐喊声，听起来格外瘆人。
“殿下，他们人太多了！”身边的士兵有些紧张，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他们人多，但咱们有堡垒，有火器。记住，瞄准了再打，别浪费弹药。”他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对着最前面一个举着图腾柱的土着首领，猛地松开了手。
利箭呼啸着穿过空气，精准地射中了那首领的胸膛。首领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土着人的冲锋顿时乱了阵脚。
“放炮！”朱棣大喊。
城墙上的弗朗机炮轰然作响，炮弹落在土着人中，炸开一团团烟尘，惨叫声此起彼伏。土着人被火炮的威力吓住了，一时不敢上前。但很快，后面的人又推着他们往前冲，简陋的攻城梯被架到了城墙边。
“砸石头！扔火把！”朱棣下令。
士兵们早有准备，抱起城墙上堆着的石块，狠狠砸向爬梯的土着人。火把点燃了他们的衣服，疼得他们嗷嗷直叫，从梯子上摔下去。唐胜宗在东门指挥若定，火炮一次次轰鸣，把试图从东门进攻的土着人炸得七零八落。
激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城墙下堆满了土着人的尸体，血流成河，染红了堡垒外的沙地。土着人终于怕了，开始往后退。
“追吗？殿下？”陈德在城下大喊，手里的刀还在滴血。
朱棣摇了摇头：“不用。穷寇莫追。让他们知道厉害就行。”他看着土着人狼狈逃窜的背影，转身对身边的王志说，“派个人去给父皇送信，说澳洲这边暂时稳住了，但还需要更多的火药和粮草。另外，问问郭兴的援军走到哪了。”
王志应声而去。朱棣走下城墙，看着疲惫的士兵们，大声说：“弟兄们辛苦了！今晚加菜，杀几头羊，咱们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士兵们欢呼起来，刚才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顾时凑过来，擦着汗说：“殿下，这堡垒还真管用，不然今天咱们损失就大了。”
“管用就好。”朱棣笑了笑，“但不能掉以轻心。明天开始，咱们接着筑垒，把堡垒再往外扩一圈，让他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唐胜宗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从土着人身上搜来的兽皮：“殿下你看，这上面画的像是澳洲的地图，说不定有他们的老巢位置。”
朱棣接过兽皮，仔细看了看：“说不定。等郭兴来了，咱们就能按图索骥，端了他们的老巢。现在，先让弟兄们好好休息。”
夜色渐深，堡垒里燃起了篝火，士兵们围着篝火吃着烤肉，说着白天的激战。朱棣坐在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焰，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他知道，澳洲的坚守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硬仗要打。但只要堡垒在，人心在，就没有守不住的土地。
他抬头望向星空，澳洲的星星格外明亮，像极了国内皇城的灯火。“父皇，儿臣一定守住澳洲，等您的旨意。”他在心里默念着，握紧了手中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