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山雾还没散,沾在松针上凝成细珠,落下来时没声息,像谁在轻轻叹气。
葬礼就在这片无人问津的林间空地。没有讣告,没有花圈,只有五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站在新翻的泥土前。陆沉手里捏着块磨得发亮的旧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背景是这座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城市。
“他说,以必死之心,守此生之信仰。以此生之念,护万城之人,这才是守城者!”沈依涵的声音被雾气泡得发哑,她放下怀里的一小捧野雏菊,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另一个娃娃脸的苏瑶流着眼泪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个铁皮盒子,里面是些零碎——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薯片、饼干。她把盒子放进墓穴,动作轻得像在放一件易碎品。“组长,呜呜,你活着的时候我和你抢吃的,你死了到下面吃个够。我不和你抢了。”
柳林宇轻轻地往棺材里放了一盒香烟,没有说话。默默倒了一瓶白酒。
姬砚尘没有说话,双手捧起秦慕风的陪他征战一生的棍子,轻轻放到秦慕风的尸体旁“老秦,你放心,你的城,此后我替你守。”
陆沉拍了拍姬砚尘的肩膀“你要记住,每个守城者之所以成为守城者,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信念,有必死之心,不管每一个守城者行动组还是那四道城墙上的守城者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要记住这一刻,现在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以后都有可能是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所以,逝者已逝,而活着的人要继承死去的人的遗志,努力活下去。”
众人合力把他埋上,立了碑。碑文是陆沉刻的“大夏守城者187秦海市行动组组长秦慕风之墓”
没有诵经,没有哀乐,只有风穿过松林的声音。
天快亮时,五人沿着不同的方向下山。泥土被新草慢慢覆盖,怀表的滴答声留在了雾里,像从未有人来过。山脚下的城市开始苏醒,早点摊的蒸汽混着晨光升起,谁也不知道,那个总在深夜默默守护路灯的身影,从此只在风里了。
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事务所,陆沉率先说“诸位不能消沉,我们的工作还要继续。老秦虽然离我们而去,不过他的精神与我们同在。”
陆沉顿了顿“下面是任命通知,任命我为组长,柳林宇为副组长。还有姬砚尘准备一下过几天要去帝都,参加新兵营的训练。”
“是”众人回答。
“走吧,弟弟带你去买点准备的东西”沈依涵强颜欢笑着说。
“嗯”姬砚尘点了点头。跟着沈依涵走了出去。
路上。
“涵姐,你们真的做好了死的准备吗?像老秦一样。不害怕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前几天还和我们一起谈笑风声。突然之间就变成躺在冰冷棺材里的尸体。”姬砚尘跟着问。
“说实话,我,包括活着的大家都没有准备好死,老秦的死我也无法接受,同样我也害怕。不过如果你有机会登上那四道城关中的任何一座,你就会知道,我们现在的工作是多么安全。”沈依涵说着眼中以饱含热泪。
沈依涵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说道:“在那四道城关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战斗、在牺牲。他们面对的是比我们所遇到的更强大、更恐怖的敌人。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坚守在那里,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筑起一道防线。”
姬砚尘沉默了,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守护了一辈子城市的秦慕风,还有那些在城关上浴血奋战的守城者们。他突然明白了,所谓的必死之心,并不是真的不怕死,而是明知道前方危险重重,却依然愿意为了心中的信仰和守护的人,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我明白了,涵姐。”姬砚尘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在新兵营好好训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像老秦和那些守城者们一样,坚守自己的信念。”
沈依涵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姬砚尘的肩膀:“好样的,弟弟。走,咱们去买东西。”两人加快脚步,朝着商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