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沙漏,钟表滴答声……这一切都指向精确的、可量化的时间控制!
电梯到达一楼,门开了。陈默快步走出大厦,同时对着耳麦下达指令:
“所有单位注意!目标‘时之沙’可能使用特定频率的‘声音’作为攻击或控制媒介!影剧院现场人员,配备最高等级隔音装备!重复,注意声音攻击!”
他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引擎咆哮着冲向马路,方向——红星影剧院。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给城市披上了一层不祥的光晕。
陈默知道,最终的较量,即将在那条藏着沙漏符号的狭窄巷道里展开。
而这一次,他不仅要面对一个隐匿的凶手,更要直面那足以扭曲现实根基的——逆流的时间。
夕阳的余晖像泼洒的浓稠血液,将红星影剧院破败的轮廓浸染得愈发诡谲。陈默的车一个急刹停在几个街区外,他跳下车,早已等候的现场指挥立刻迎了上来,递给他一个厚重的战术隔音头盔。
“门还开着,十公分缝隙,里面黑漆漆的,无人机尝试进入,信号受到强烈干扰,画面雪花严重。热成像显示门后有微弱热源,但无法分辨是人还是设备。”指挥语速极快,“按你的命令,所有外围人员都已配备隔音装备,突击队准备强攻。”
陈默戴上隔音头盔,世界瞬间变得沉闷,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被放大。他检查了一下配枪,虽然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儿对里面的“东西”可能毫无作用。
“我走前面。”陈默的声音透过头盔内置通讯器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张辰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背景是市局指挥中心的嘈杂:“陈默!不要冲动!等支援到位!”
“他没给我们时间。”陈默看着那条幽深的巷口,仿佛能感受到从门缝里渗出的、冰冷扭曲的时间气息,“刘伟的‘锚定’可能已经完成,甚至‘收割’程序已经启动。每拖延一秒,变数就多一分。”
他没有再犹豫,打了个手势,率先踏入了巷道。一支六人组成的精锐突击小队紧随其后,队员们同样全副武装,戴着隔音头盔,动作迅捷而警惕,枪口分别指向不同方向,覆盖所有死角。
巷道里比白天更加阴暗潮湿,唯一的光源来自队员们头盔上的强光射灯,光柱在斑驳的墙壁和杂物上晃动,投下摇曳扭曲的影子。空气中那股铁锈和霉味似乎更加浓重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臭氧又像是某种高频电流通过的怪异气味。
那扇黑色的铁门,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微微张开的嘴,十公分的缝隙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陈默在距离铁门五米处停下,举起拳头,示意队伍停止前进。他凝神倾听,隔音头盔削弱了大部分环境音,但他似乎能感觉到一种极低频的、仿佛直接作用于骨骼的震动从门内传来。
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空间的震颤。
他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上前,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用枪口抵住门边,缓缓将铁门向内推开。
“吱呀——”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巷道里格外刺耳。
门,完全敞开了。
强光射灯瞬间涌入,照亮了门后的景象。
那不是预想中的影剧院后台或者某个秘密房间。
门后是一个完全不符合外部建筑结构的空间。它异常空旷,仿佛将影剧院内部的很大一部分都掏空了。地面、墙壁、天花板都是某种暗哑的、非金非石的黑色材质,打磨得极其光滑,反射着灯光,却又不产生任何耀眼的光斑,反而将光线都吞噬了进去,使得整个空间显得幽深而诡异。
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个约一人高的物体,被一块厚重的黑色绒布覆盖着,看不清具体形态。
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个空间的“声音”。
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一种低沉、持续、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嗡鸣声。这嗡鸣声中,又夹杂着极其规律、冰冷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精准得如同丧钟敲响。
正是刘伟提到的“滴答”声!但它此刻带来的不是时间流逝的感觉,而是一种时间被强行拉扯、扭曲的窒息感。
“搜索!保持警惕!”陈默压下心中的悸动,下令道。
队员们呈扇形散开,战术灯的光柱仔细扫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墙壁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明显的开关、线路或装饰。除了中央那个被覆盖的物体,整个空间空无一物。
陈默的目光锁定在中央物体上。他一步步靠近,那嗡鸣声和滴答声在感知中越来越清晰,仿佛直接敲击在他的灵魂上。
他伸出手,示意队员们警戒,然后,猛地掀开了那块黑色绒布!
绒布滑落。
下面露出的,是一个结构极其复杂、远超现代科技水平的装置。
它的基座是某种闪烁着幽蓝微光的晶体材质,内部仿佛有液态的能量在缓缓流动。基座之上,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精密齿轮、发光的导管和不断变换符号的水晶屏幕构成的复杂机械体。机械体的核心,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由纯粹光芒构成的……沙漏!
这个光构成的沙漏,上半部分的“沙子”(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流入下半部分。而随着每一粒“光沙”的落下,那冰冷的“滴答”声便响起一次。
沙漏旁边的一个水晶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串跳动的、意义不明的符号,以及一个倒计时——
00:47:32
00:47:31
……
四十七分钟?这是什么倒计时?刘伟的“收割”时间?还是这个装置自身的某种周期?
“找到控制核心!尝试关闭它!”陈默对着通讯器吼道,尽管他知道这希望渺茫。
一名技术背景的队员立刻上前,试图寻找接口或控制面板,但装置表面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物理接口。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