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8月5日, 农历闰六月十二, 宜:祭祀、入殓、除服、成服、移柩, 忌:开市、入宅、嫁娶、开光、造屋。
监狱铁门关闭的声音在阿信耳边回荡,他摸了摸自己光头上的戒疤,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曾经香火鼎盛的清云寺方丈,如今成了阶下囚——贪污善款、倒卖文物、性侵女信徒,一桩桩罪行被媒体曝光时,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犯过多少戒律。
新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牢房角落传来。
阿信眯起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那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右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
贫僧阿信。他双手合十,故意做出庄严姿态,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曾经是方丈。
阿铁。男人简短地自我介绍,指了指对面空着的床铺,前足球教练。
阿信盘腿坐在床上,饶有兴趣地观察这位室友。阿铁肌肉结实,小腿异常粗壮,一看就是常年运动的人。教练也会进这种地方?
假球,受贿,差点把对方前锋的腿踢断。阿铁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你呢?和尚犯什么事?
贪财好色罢了。阿信轻描淡写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从袈裟内层摸出的一串黑色佛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阿铁突然问:听说你们寺庙的武僧很厉害?
阿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清云寺的武学传承三百年,我八岁就能徒手劈碎五块青砖。
有意思。阿铁坐直身体,我在想...佛教功夫加足球有没有搞头?
阿信停下捻佛珠的动作,缓缓抬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黑水。你什么意思?
这破监狱每季度有足球联赛,赢家能减刑。阿铁压低声音,我观察过了,这里的犯人大多只会蛮干。如果我们组建一支队伍,你教功夫,我教战术...
阿信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功夫足球?有意思。不过我的武学可不是表演用的。
谁他妈要表演?阿铁狞笑,我要的是能踢断对手腿的狠角色。
三天后,放风时间。
阿信站在监狱简陋的足球场边,看着阿铁在犯人中间挑选队员。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五个身材各异的犯人身上:一个前职业摔跤手,两个街头帮派成员,一个因暴力抢劫入狱的退伍军人,还有一个瘦小但眼神阴鸷的年轻人。
这就是你的选择?阿信低声问。
阿铁点头:摔跤手下盘稳,适合守门;两个帮派的速度快,打边锋;军人中场调度;那个小个子...他进来前是职业杀手,灵活阴狠,适合前锋。
阿信走近这群人,突然出手,一掌劈向杀手面门。那人反应极快,侧身闪避,却被阿信变招一脚扫倒在地。
反应不错,但不够。阿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学真功夫吗?
杀手爬起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能杀人吗?
比杀人有趣得多。阿信露出神秘的微笑。
当晚熄灯后,阿信盘坐在牢房中央,面前摆着一只从厨房偷来的生鸡。阿铁和五名队员围成一圈,困惑地看着他。
清云寺的武学源自密宗,阿信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是你们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花拳绣腿。他突然出手,五指成爪,瞬间插入鸡的胸腔,掏出血淋淋的心脏。
队员们倒吸一口冷气。
力量来自内心,阿信将还在跳动的心脏举到面前,而内心需要祭品滋养。
阿铁皱眉:我们是要踢足球,不是搞邪教仪式。
你懂什么?阿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真正的力量从来都需要代价。你们想要在球场上所向披靡吗?想要让对手闻风丧胆吗?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那就必须献祭点什么。
杀手第一个跪下:教我。
其他人犹豫片刻,也陆续跪了下来。只有阿铁还站着,但眼中的怀疑逐渐被贪婪取代。
他终于说,但别玩过火。我们只要赢球减刑。
阿信微笑:当然,只是赢球。
训练在秘密中进行。白天,阿铁教他们战术跑位、传球配合;夜晚,阿信传授诡异的呼吸法和足以致命的攻击技巧。更诡异的是,每隔几天,监狱里就会有小动物失踪,而铁信帮——他们这样称呼自己的球队——的成员眼中开始浮现不正常的血丝。
一个月后的首场比赛前夜,阿信将队员们带到监狱最偏僻的角落。月光下,他在地上画出一个复杂的曼荼罗图案,中央放着一只从医务室偷来的注射器。
今晚我们向不动明王祈愿,阿信说,他是愤怒的化身,会赐予我们无敌的力量。
队员们按照他的指示围坐一圈,轮流用注射器取自己的血滴在图案中央。轮到阿铁时,他犹豫了:这太过了吧?
害怕了?阿信讥讽道,想想明天的比赛,想想减刑的机会。
阿铁一咬牙,将针头刺入自己的手臂。
仪式结束时已近凌晨。阿信将沾满鲜血的曼荼罗点燃,灰烬收集在一个小布袋中。明天,他将布袋递给每个队员,把这个放在球鞋里。
比赛日。监狱长为了娱乐,特意将这场比赛安排在主操场,几乎全体犯人和大部分狱警都来观看。对手是上届冠军狼牙队,由一群暴力重刑犯组成,以凶狠着称。
开赛前,阿铁注意到自己的队员们状态异常。他们的眼球布满血丝,呼吸粗重,肌肉在不自主地抽搐。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低声质问阿信。
阿信只是神秘地微笑:看着吧。
比赛开始不到五分钟,杀手前锋就用一记飞踢将对方后卫的膝盖骨踹碎。惨叫声中,裁判吹停比赛,却只给了张黄牌——监狱足球的规则本就宽松。
干得好!阿铁在场边怒吼,最初的顾虑被获胜的欲望淹没。
上半场结束时,比分3:0,狼牙队已经有三名队员被抬下场。中场休息,阿信给每个队员喝下一杯奇怪的黑色液体。
这是什么?军人中场问,他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漆黑。
力量。阿信回答。
下半场成了屠杀。铁信帮的队员仿佛不知疲倦,他们的动作快得诡异,力量大得惊人。当杀手前锋一记倒钩直接踢中对方门将的面门,鲜血和牙齿飞溅到球网上时,连狱警都开始感到不安。
比赛结束哨声响起,比分定格在7:0。狼牙队只有两名队员还能站立,其余的不是重伤就是吓得假装受伤。铁信帮的队员们围成一圈,发出不似人类的吼叫。
回到牢房,阿铁既兴奋又恐惧:他们...那不像正常人能做到的。
阿信正在擦拭他那串黑色佛珠:我说过,佛教功夫加足球有没有搞头?现在你信了吧?
但那到底是什么?阿铁追问,那些仪式,那些...变化?
阿信突然抓住阿铁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疼出冷汗。你以为清云寺凭什么三百年香火不断?他低声说,第一任方丈从东南亚带回来的可不只是佛经。
他松开手,从床垫下抽出一本破旧的皮质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给阿铁看。页面上画着一个三头六臂的神像,周围写满诡异的符号。
这不是佛教...阿铁声音发颤。
是,也不是。阿信诡秘地笑了,正统佛教太温和了。我们供奉的是融合后的神明,给予信徒力量,但需要...供养。
阿铁突然明白了那些失踪的小动物去了哪里。更可怕的是,他怀疑接下来需要的会升级。
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阿信拍拍他的肩,想想出去后的日子。一支拥有超常力量的足球队,能为我们赚多少钱?
阿铁沉默了。贪婪最终战胜了恐惧。他伸出手,与阿信击掌为盟。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监狱某处,一只乌鸦突然从空中坠落,抽搐几下后死去,它的眼睛变成了不自然的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