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没有任何区别,都只会使用强硬的手段逼迫”。
南宫阙满脸鄙夷。
“阿阙,在我身边,你会有绝对的自由,我不是明责,我不会禁锢你”。
“……”。
泽宣看出了他的犹豫,施压道,“明责是蒙德利亚家族选定的继承人,家族绝对不会允许他和你一个男人在一起。”
“若是他执意,不仅会失去继承人的身份,还会被家族除名,最重要的是家族也会容不下你的存在”。
“阿阙,你当真要为了一个明责,置自己的亲人朋友不顾吗?我外公眼里可容不得一丁点沙子”。
“今天我用外公的名义约见你,也是外公的授意,我想你应该能明白他的态度”。
南宫阙垂着眸静静地听着,身体是极致的冷,每一口气都越来越困难。
他之前想着离开明责,心里是抱着希望的。
想着或许他离开一段时间,明责会成长,会成熟,会改变思维,只要明责变了,他愿意再回头。
可现在泽宣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粉碎了他心底仅存的那一丝希望。
他没能力和蒙德利亚家族对抗,他也不愿意冒任何一点风险。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爱情,给身边的亲人,朋友带来任何危险。
南宫阙麻木地出声:“蒙德利亚家族不会允许明责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你呢?你就不怕家族怪罪?还是说,你是想让我当你的地下情人?”
泽宣冷然地笑说:“外公看重的继承人是明责,对我不会有那么多要求,至于我父母那边,他们只会全力支持我,阿阙,为了你,我可以不去争继承人的位置”。
“那明责的父母呢?”
“他没和你说过?”
“没有”。
“这是蒙德利亚家族的秘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时,南宫阙的手机响了,是明责来电。
他手抖了一下,想必是今天没给明责发信息,打来查岗了。
赶忙按下了拒接键,回了句在开会的信息过去。
泽宣看他一脸慌张,不禁失笑,“阿阙,他一个电话就给你吓成这样,你到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没比他好多少”。
“阿阙,你如果想换回你弟弟,又不想和我在一起的话,还有一个办法”。
南宫阙问:“什么办法?”
“你帮我杀了他”,泽宣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到南宫阙面前,“你和继承人的位置,我总要得到一个。只要你帮我杀了他,我就把南宫辞还给你”。
“他可是你表弟”。
“大家族没有亲情可言”。
“这是什么?毒药?”
南宫阙拿起玻璃瓶,怨愤地瞪着她。
“是,喝下去会立刻毒发,你放心,这个没有任何痛苦”。
“你休想!”南宫阙真的很想再给他一耳光,把药瓶狠狠地砸到地上,“别做梦了,我不可能会伤害明责”。
这时,南宫辞的惨叫声又传来……
泽宣鼓鼓掌:“阿阙对他还真是情真意切啊!”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间歇地响起。
南宫阙的心揪起来,猛地站起来就要冲去关押着南宫辞的病房,被泽宣牢牢地抓住。
“阿阙,南宫辞的待遇取决于你的选择”。
南宫阙全身颤栗着,心脏是缩紧的。
“立刻让你的人停手,不要再虐待他”。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答案”。
南宫阙精神恍惚,耳边仿佛传来了南宫辞的声音。
【哥,救救我,阿辞好疼,阿辞受不了了。】
【哥,带我走,我怕……】
…………
南宫阙用力地吸了口气,无比艰难地说道:“让他们停手,我同意……,同意去你身边”。
泽宣满意地笑了,掏出手机发了信息。
惨叫声即刻停止。
泽宣带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抚上他惨白的脸颊,“吓坏了?”
“我有一个条件……”,南宫阙厌恶地避开泽宣的手。
泽宣示意他说下去。
他迷惘地说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对明责下杀手……”。
“好,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泽宣强势地捏住他的下巴,“我也不会再对他怎么样”。
“给我弟弟换个有阳光的房间,安排医生去处理伤口,还有心理医生”。
“好”。
泽宣的脸越贴越近,南宫阙的下巴被用力镬着。
很快就要两唇相碰,南宫阙背脊一僵,他用尽全力才别开了脸。
“不想让我亲?看来阿阙来我身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啊!”泽宣洞悉地盯着他。
“说这种话,你自己不觉得好笑?”
“既然这样,我也不强迫你,你可以回去了,至于你弟弟,等我心情好再说吧”。
“你……”。
泽宣站起身,一副送客的架势:“阿阙,你可以走了”。
南宫阙拉住他的衣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出声:“给我点时间,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好,我今天先不勉强你”。
泽宣笑了笑,顺势握住他的手重新坐下。
南宫阙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顿觉很恶心,很肮脏,还有一种很强烈的耻辱感。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冷?”
泽宣搓了搓他的手道。
“不冷”,南宫阙强忍下心中的不适,“你现在先安排医生给我弟弟治伤”。
“放心,既然你已经答应来我身边,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照顾他”。
“……”。
泽宣又道:“阿阙,你什么时候处理好你和明责的关系?”
“给我十天时间”。
南宫阙想用这些时间,给明责留一些美好的回忆。
“太长”。
“那一周”。
“最多五天”,泽宣冷着眸,一锤定音,“如果到时,你没回来,南宫辞会替你承担后果”。
“你别动他……我一定会回来,我保证”。
“我等着你”。
“我要去看看他”。
泽宣没反对,唤来保镖带他去病房。
南宫辞被打了镇定剂,几个女医护正围在床边,帮他脱衣服,擦洗身体,处理伤口。
看着这么帅气俊朗的男人,却是个精神病,她们都觉得很可惜。
南宫阙一推开门,就看见病床上南宫辞赤裸的身躯,几乎是瘦的皮包骨,布满了伤疤以及青痕,一看就是长期遭受虐待。
六年,六年的时间,他的阿辞被虐待了六年。
南宫阙心疼得眼睛湿润。
他示意那几个医护出去,自己拿起毛巾仔细地给南宫辞擦洗,换了好几盆水,才勉强擦干净。
擦完后,坐在床边喃喃自语:“阿辞,哥哥一定会治好你,也一定不会放过南宫屿”。
病房外的通道走廊尽头。
泽宣笑握着手机打电话:“我的猎物已经搞定了,你还没一点进展?”
席慕瑧冷嘲的声音传来:“我可不像你,我没法对城宝使用强硬的手段”。
“是啊,你不强硬,所以他在你眼皮子底下喜欢上别人了”。
“阿宣,你再这么说话,我会认为你的嘴巴欠收拾”。
“这不是事实?”
“与其在我这里得意,你还是先做好应对明责的准备吧,抢了他的人,他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席慕瑧冷声说。
泽宣了然地扬扬眉,摁灭烟头,挂了电话回病房。
病房的门猛然被推开……
泽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阙,看够了吧?该走了”。
南宫阙僵直着脊背:“嗯”。
泽宣走近,揽着他的肩,将人带出病房。
南宫阙一步三回头,直到病房门被彻底关上。
“别忘记你答应我的”。
“放心,只要你遵守约定,我也不会食言”。
回到来时的房间,南宫阙沉默地抿着唇,看了看壁上的挂钟……
已经快五点了,他得回公司了,明责说不定会去公司接他下班。
南宫阙焦头烂额地说道,“我得回去了”。
“着急回去陪明责?”
泽宣的眼神倏然变冷。
“时间长了,明责会怀疑”。
“阿阙,最后提醒你一句,既然答应了来我身边,那就把对明责的情丝给我清理干净”,泽宣冷声说,“听见了?”
“嗯”。
“答应的这么爽快?”
“我有选择权?”南宫阙瞪着他。
泽宣轻声笑着:“阿阙还挺有自知之明,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南宫阙的脑子很乱。
“为什么是我?”
他顿了下又说:“我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而且我也不干净,你不在意这些?”
泽宣很认真地看着他:“不干净不是你的错,是我来得太晚了”。
“……”。
“如果我早点找到你,就轮不到明责了”,泽宣挽起唇来。
南宫阙很疑惑:“我们以前见过?为什么我没印象?”
“见过,那时的我很落魄,阿阙忘了也很正常”。
南宫阙脑子乱成一团毛线,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没法再爱上任何人……
“我该走了”,南宫阙躲避着泽宣炙热的目光。
“好,我送你”,泽宣舒展了下身子,“五天后,你若没有如期归来,你弟弟会变成一具尸体”。
“我知道,你不用一直强调,五天后你还在这里?”
“这是我的号码,你到时联系我,我会派人接你”,泽宣眯了下眼又说,“你回来后,我会安排顶尖的心理医生给你弟弟治疗”。
南宫阙手握成拳:“嗯”,咬着牙往外走。
车子在疗养院大门口等候,南宫阙边往外走,边四处看着。
“阿阙,别打着救你弟弟的注意”,泽宣一眼看破他的企图,悠闲的声音说,“等下我会把你弟弟转移到其他地方”。
“我就是随便看看,你何必多想”。
“我也只是随口提醒”。
泽宣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笑,他敢让南宫阙来这地方,自然已经做好了其他计划。
“…………”。
一路上,南宫阙都很沉默,泽宣将他送到南宫集团,正准备打开车门,顿了下,笑说:“阿阙,不让我亲,分别前的拥抱总可以吧?”
南宫阙不想纠缠,快速地抱了他一下,打开车门下车。
泽宣还来不及感受,看着他已经下车,关了车门。
好敷衍的拥抱……
南宫阙浑浑噩噩地坐上专用电梯,回了办公室。
他坐在办公椅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南宫辞还活着,他无疑是开心的,可……
到了下班时间,他没有逗留一分钟,立马下到停车场,开车回雾远山庄。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想浪费。
一路上,他开的飞快,原本五十分钟的路程,缩短到了三十分钟。
他回到山庄的时候,明责正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给他做晚餐。
明责平底锅中煎着一块牛排,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正准备给牛排翻面,腰上忽然被一双手从后面环住:“怎么忽然下厨了?”
他身子僵住,低头看着腰上的一双手,有点惊喜。
南宫阙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抱过他了,他转过身将人回拥住,看了眼壁上的时钟说:“怎么这么早?我以为你要很晚才回来”。
“工作处理完,我就回来了”。
“那你先去休息会儿,这里味道太大了”。
南宫阙轻声说:“我想在这里陪你”。
说完,他就主动吻住了明责,不同寻常的热情,明责怔了下,心脏剧烈的跳动。
南宫阙吻的很用力,在吻里诉说自己的爱,而明责也开始反应热烈地回吻,在这个吻里给予同样的爱。
两人吻的忘乎所以,直到……一股焦味传来。
“唔……好了,好了,牛排焦了”,南宫阙被吻的有些呼吸不过气,失笑地说。
“不管它……继续”。
又吻了下去。
此刻,是明责这些天来,最开心的时候。
南宫阙被狠狠地吻着,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平底锅中的牛排越来越糊,开始冒烟,焦味越来越重。
南宫阙觉得味道有点呛人,用手推着明责的胸膛,被他捏住胳膊制止,恰好捏在南宫辞今天咬过的地方……
“嘶”。
明责立马退开了唇,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南宫阙有点头疼,胳膊上的伤口要怎么解释……
下午南宫辞咬得用力,破了皮,出了血。
他打算敷衍过去,“没事”。
他的微表情哪里逃得过明责的法眼,开始脱下他的西装外套,去捋他的衣袖。
“真没事”,南宫阙阻止着他的动作。
“你是不是受伤了?”
“嗯……”,南宫阙踌躇着说,“今天中午在公司食堂,有个员工忽然犯病,咬了我两口”。
“犯病?什么病还会咬人?”
明责有点质疑,挽起他的衣袖,查看伤口。
“据说是有家族性遗传的精神病,入职时公司没有背调清楚”。
南宫阙硬着头皮解释,尽量不去看明责的眼睛。
看到伤口,明责皱起了眉,两道咬痕,牙印很深,一看就下口不轻。
他恼火地说:“你们公司的安保是吃干饭的?在公司食堂竟然能咬到你这个总裁身上去?”
“就很突然,食堂平时又没有专门安排安保”。
“为什么不说?”
“就只是被咬了两口”,南宫阙观望着他的脸色,“我怕你担心,怕你又不让我去上班了”。
“下次你敢不说试试,被咬了不是小事,万一他有什么传染病?”明责火气很大。
“好,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主动说”,南宫阙语气无奈,“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心疼”。
“我下不为例好吗?”南宫阙捧住他的脸,摇了摇,“牛排都糊了,我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他关了火,凑过去,咬了咬南宫阙的唇,“先去消毒,晚餐让厨师准备,明天我再做给你吃”。
“嗯”。
“精神病不会传染吧?”
“好像不会”,南宫阙笑了,“那如果我被传染成精神病,你会怎么办?”
“你要是变成精神病的话,那我就有理由把你关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变态?”
“想和你时时刻刻呆在一起,就是变态?”明责握着他的手,往客厅走,“我巴不得你把我关起来,你天天在家陪着我”。
“无可救药了你”。
“你就是我的药”,明责扬了扬眉,“只要你愿意陪着我,我愿意变成一个精神病”。
“明责”,南宫阙瞪着他,“你别胡说八道,这种话不能乱说,你没听过一语成谶吗?”
他表情很认真:“我求之不得”。
“你要是成了精神病,我第一件事就是逃跑”。
明责瞪眸:“你敢”。
“明责,你有没有想过,天天和我呆在一起,可能哪一天你就腻了?”
明责淡然一笑:“没有这个可能性”。
“那如果是我腻了呢?”
“……”。
“你是不是又会像之前一样囚禁我?”
“你腻了?”明责黑着脸反问。
“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任何玩笑都可以,但你不能拿我们的感情开玩笑。”
明责揽着南宫阙在沙发上坐下,吩咐郑威去叫医生。
南宫阙靠在他怀里,有种想落泪的感觉,他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问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明责,你为什么总喜欢用我身边的人威胁我?”
“你看不出来?”明责吻了吻他的发顶。
“我要是看得出来,我们就不会吵这么多架了”。
“因为你很在乎他们……比在乎我多,我只能用他们威胁,才能留住你”。
闻言,南宫阙眼眶彻底红了,明责你这个笨蛋,我最在乎的人明明是你。
…………
还好医生及时来了,明责才没发现他的感伤。
消毒的过程很快,医生给伤口喷了点药,贴了块纱布就完事了。
明责不放心,让医生拿着南宫阙的血液去检测,生怕那个咬人的人带着什么传染病。
医生走后,南宫阙问:“你今天怎么忽然下厨了?你没去霍斯学院?”
之前明责只会进厨房给他做甜品,还有前些天他喉咙发炎,给他炖一些下火的汤。
下厨还是头一次。
明责把玩着他的手指,“我今天去了学院,五点就下学了,本来想去等你下班,但我突然在网上看到,留住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留住他的胃,所以想试试”。
原来是这样,南宫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后别信这些乱七八糟的”。
明责用长臂圈着他:“阙哥……”。
“怎么了?”
“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方法都愿意尝试”,他软言软语,还舔着男人的耳朵。
南宫阙心颤了一下,又想落泪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哭哭啼啼了?
哽着喉咙回了一个字:“嗯”。
明责的手指探入肩膀上男人发间,一边轻轻抚着,一边蛊惑一般开口:“阙哥,今天在公司有没有想我?嗯?”
“一点点”。
明责不满意这个回答,用额头抵住男人的额头,以极其亲密的姿态,继续开口道:“真的就一点点吗?”
“公司的事情那么多,我哪有时间一直想你”。
明责冷哼了一声。
南宫阙亲了亲他紧绷到极致的嘴角,轻笑着开口道,“今天很想很想你,可以吗?”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明责的眸子亮了起来,“真的?”
南宫阙歪了歪脑袋,“假的”。
“南宫阙”。
明责的双眸危险地眯起。
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南宫阙失笑:“是真的想你,很想很想你”。
他这才满意勾唇。
南宫阙也悠悠地看着明责问道:“那你呢?你今天想我了吗?”
明责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幽暗的目光带着凝视信仰般地专注:“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阙哥,你就是我的命”。
看着明责无比认真的目光,南宫阙瞬间背脊发寒,如果他去了泽宣身边,那明责会不会……
可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不能再让南宫辞再死一次。
“阙哥?”意识到他的失神,明责眉头微蹙。
听见声音,南宫阙恍过神来,郑重地说道:“明责,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活着好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明责的眸色瞬间转深,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这男人今天太反常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又想抛弃我?”
“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
南宫阙叹了口气,这人真的不好沟通,疑心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