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里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月无暇很快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人重新锁上我的手腕——
这次是装饰性的金链，比之前的银链长些，允许我有限度的自由活动。
「走吧，我的夫君。」
她挽起我的手臂，笑容甜美如毒药，「是时候向所有人宣布我们的关系了。」
寝殿大门打开，外面站着两排全副武装的魔族侍卫。
月无暇昂首挺胸地领着我穿过长廊，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对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我嫣然一笑，「我让厨房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烤鱼。希望...」
她的指甲轻轻划过我的手腕，「你会喜欢。」
这个笑容与失忆时的她重叠在一起，让我一时恍惚。
但手腕上的疼痛立刻提醒了我——那个纯真的月无暇已经消失了。
现在挽着我的，是真正的魔尊。
而等待我的，将是一场比死亡更可怕的盛宴。
魔宫大殿比记忆中更加金碧辉煌。
无数烛台高悬，将每个角落都照得通明。
长桌上摆满珍馐美味，银制餐具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乐师们演奏着诡异的旋律，既不像仙门的清雅，也不似人间的欢快，而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令人不安的调子。
月无暇挽着我的手走进大殿，所有魔族立刻跪拜行礼。
她今天穿了一身血红的长裙，裙摆拖在地上，像一滩新鲜的血液。
我的白衣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纯洁与罪恶，猎物与猎手。
「抬头，微笑。」
月无暇低声命令，同时轻轻晃动手腕上的银铃。
控心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让我浑身僵硬。
我的头不受控制地抬起，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月无暇满意地捏了捏我的手臂，领着我走向主座。
「诸位请起。」
她优雅地挥手，「今日设宴，一为庆祝本座痊愈，二来...」
她将我拉到身边，「向各位介绍我的夫君，云衡。」
大殿里响起一片恭贺声，但我能感觉到那些投来的目光——好奇的，嫉妒的，恶意的...尤其是几位衣着暴露的魔族女郎，她们盯着我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块鲜肉。
「别紧张。」
月无暇在我耳边轻语，手指暧昧地划过我的后颈，「只要你乖乖听话，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
她领我入座——主座旁特意加设的座位，比她的王座略低，却又明显高于其他宾客。
这个位置精心设计过，既显示我的特殊地位，又明确标示出从属关系。
「第一杯酒。」
月无暇举起金樽，「敬我的夫君。」
所有魔族跟着举杯，目光齐刷刷射向我。
控心铃再次响起，我的手自动拿起酒杯，与月无暇轻轻相碰。
「干杯，亲爱的。」
她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诡异的甜味，像是有活物顺着喉咙爬下。
我强忍着不适咽下，立刻感到一阵眩晕——酒里下了药。
「好酒量！」
月无暇大笑，又给我斟满，「来，第二杯敬我们的...」
她的话被一阵骚动打断。
大殿门口，几个魔族守卫押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人走进来。
我的心脏猛地收缩——是青云门的师叔！他们还活着！
「啊，贵客到了。」
月无暇愉悦地宣布，「青云门的玄清、玄明、玄静三位道长，特意来参加我们的喜宴呢！」
大殿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三位师叔被铁链锁着，面容憔悴但眼神依然坚毅。
玄清师叔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失望？
「云衡？」
他不可置信地低呼，「你还活着...」
「当然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月无暇打断他，手指缠绕着我的发丝，「是不是啊，夫君？」
控心铃轻响，我的嘴自动回答：「是，魔尊大人。」
玄清师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投靠了魔族？」
我想大喊不是这样的，想解释我被控制了，但控心铃牢牢锁住了我的声音。
月无暇欣赏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云衡，给你的师叔敬杯酒。」
她递给我一杯酒，声音甜得发腻，「毕竟...他们很快就要去阎王殿报到了。」
控心铃疯狂作响，我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站起来，走到玄清师叔面前。
他的眼神从震惊变成了彻底的鄙夷。
「叛徒。」
他啐了一口，「青云门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将酒杯递到他嘴边。
「师叔，请...」
玄清师叔猛地打翻酒杯，酒液洒在我的白衣上，立刻腐蚀出几个小洞——剧毒！
「不识抬举。」
月无暇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守卫，「带下去，好好。」
守卫粗暴地拖走三位师叔，玄清师叔临走前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知道，在他眼中，我已经是个背信弃义的叛徒了。
「别难过，夫君。」
月无暇把我拉回座位，用丝帕擦拭我手上的酒液，「很快他们就会明白...臣服才是明智之选。」
宴会继续，但我已经食不知味。
月无暇似乎很享受我的消沉，时不时捏捏我的脸或抚摸我的头发，像在把玩一件心爱的玩具。
每当她想让我做什么，控心铃就会轻响，我的身体便忠实地执行命令——
为她夹菜，为她斟酒，甚至在她要求时亲吻她的手背。
「魔尊大人与夫君真是恩爱啊。」
一个妖艳的魔族女子酸溜溜地说。
月无暇笑着搂住我的肩膀。
「当然，我们可是...」
她的手突然掐住我的后颈，「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她的指甲刺进我的皮肤，疼痛让我轻微颤抖。
月无暇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感，手指时紧时松，像猫玩弄爪下的老鼠。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一位陌生的魔族贵族走上前来敬酒。
他比一般魔族高大，额前的角呈现出罕见的暗金色，眼睛是深紫色的，看我的眼神充满探究。
「魔尊大人，恭喜您寻得良配。」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不知这位...云公子，是何方神圣，能赢得您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