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把的照亮，那脚步声也来到了林怀音所在的牢门前。铁链声响，狱卒将牢门打开。
三皇子上官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跳动的火光将他俊美的面庞衬得越发阴鸷。他身上的光鲜，与牢房的污浊格格不入。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随行护卫将火把放置在牢门前，便退到了远处。
上官瑾踱步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一起的林怀音，看着她那双惊恐的眸子。
上官瑾眼中满是戏谑：“怎样？在这里的滋味可还好受？”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林怀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与之对视。
“为什么抓你？你心里还没个数吗？”上官瑾勾了勾唇，眼中有几分玩味。
“奴婢不知，你为何不直接说清楚？”
上官瑾哼了一声：“身为天启细作，这条罪名，够不够抓你？”
林怀音的心猛地一沉，浑身血液几乎凝滞，这人怎么知道的？他莫不是查了自己？
林怀音强装镇定：“这位公子莫不是说笑了？奴婢胆儿小，经不起这种玩笑！”
上官瑾眼中的玩味更甚，啧啧两声：“临危不乱，气定神闲，不错，有几分胆色。”
忽然他语气转冷：“不过，本王对你细作身份的兴趣并不大，只是好奇沈淮之到底喜欢你哪里？”
在上官瑾眼中，虽说这丫头姿容俏丽、眉眼精致，倒是有几分姿色，但这肤色实在是差强人意，比她好看的女子应该不难找，沈淮之为什么偏偏喜欢她？
听他自称“本王”，林怀音对他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在天兆，能留在京城的皇子本就不多，再看这个年龄，她很快就猜到了是三皇子。
见三皇子这副神情，林怀音心中隐隐不安，直觉告诉她，必须撇开自己和沈淮之之间的关系，否则以她的身份，必然会连累到沈淮之。
林怀音装出诧异的神情：“沈淮之喜欢奴婢？您是听谁说的？莫不是误会了？”
上官瑾瞬间冷了脸色：“误会？关于你和沈淮之的流言，在京城还少吗？”
林怀音微微皱眉，随后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王爷肯定是误会了，世子之所以那样对奴婢，不过是做给公主殿下看的。”
“哦？什么意思？”
“其实世子心里有喜欢的姑娘，但是公主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于是世子就逃去了北疆。”
上官瑾虽不信，但还是追问道：“你说的这人是谁？”
林怀音道：“那姑娘好像叫苏银玥，听说父亲犯了事被贬官了。前段时间，还是世子暗中搜集证据，帮忙平反的。世子之所以对奴婢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也是因为奴婢的这双眼睛，跟那位苏姑娘有几分相似。”
说着，她装出一副悲戚的模样：“奴婢最初得知这些时，难过了好一阵子，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而世子真正爱的却是别人。为此，奴婢还负气逃跑了……”
说到此，她适时地用衣袖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痕。
关于这件事，上官瑾有所耳闻，但听到的版本却和眼前女子所说出入颇大。
无论是京城的流言，还是侯府眼线的汇报，沈淮之对这女子中毒颇深，多少次为了她忤逆公主，那些事，又岂是做做样子？
上官瑾面色阴沉，“好个狡诈的丫头！你莫要为他狡辩了，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本王很快就会证明给你看！”
说着，他猛地伸手，冰凉的指尖抬起林怀音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语气里充满了恶意的嘲讽：“本王已派人给他送信了，他手里有本王想要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拿那些东西来换你？”
说话间，指腹划过林怀音的脸颊。上官瑾脸上的神情忽而转为阴狠，他眯着凤眸，一字一顿道：“他若不愿，就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
说罢，他狠狠甩开林怀音，用锦袍的袖口擦了擦刚才碰过她的手指，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呵，本王已经迫不及待了。”
林怀音叹了口气，自嘲一笑：“答案或许会让王爷失望。”
上官瑾狠狠瞪了她一眼，恶狠狠道：“他若不愿，就别怪我对你下狠手！届时我会把你打得遍体鳞伤，再带到大街上游行示众，然后押到菜市口，砍下你这颗头，挂到城门前示众！”
林怀音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一想到那个恐怖的画面，便觉心慌不已。她不知道沈淮之手里有什么是三皇子想要的，直觉告诉她，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她可没把握，沈淮之会拿来换她。
“拭目以待吧，看看你在他心里究竟值几斤几两！”
说罢，上官瑾转身离去。随着牢门重重合上，牢房再次陷入黑暗。
翌日。
散朝之后，文武百官皆鱼贯而出。沈淮之出了金銮殿，并未着急离去，目光锁定在刚刚走出大殿的三皇子身上。
“殿下，留步。”
上官瑾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是冰凉一片：“沈大人，有何事？”
沈淮之直视着他，开门见山，声音却压得极低，仅容两人听见：“殿下昨日送的信，下官已经收到。不过下官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殿下可否应允？”
上官瑾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哦？沈大人且说说看。”
“殿下昨日在信中说，此婢乃天启细作，下官想知道，殿下这消息可否属实？”
上官瑾抬了抬眉，语气笃定：“那是当然。”
“这消息的来源？”
“自然是天兆安插在天启的密探提供的消息。话说这女子的身份，还颇有来头呢。”
对于这些，上官瑾也不相瞒——毕竟那些密探，还是老侯爷安插过去的。
沈淮之神色凝重：“此话怎讲？”
上官瑾唇角微勾，笑容意味深长，显然是想卖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