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殿,安斯里德真就照着他当时的承诺,把分身给捆成了粽子。那些铁链子一根接一根地往身上缠,勒得皮肉都陷进去了,疼得钻心。可这还不算完,他又拎来一桶桶冰水,劈头盖脸地往上浇,从头顶到脚尖,连人带链子一块儿浇了个透心凉。
那铁链子死沉死沉的,绑在身上哪儿都疼,骨头缝里都感觉被挤压着。可不这么干不行,安斯里德心里门儿清,不这么狠,只会让他更痛苦,让分身更遭罪。这法子虽然粗暴,但能压住那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杀戮气息。
你杀人杀得挺欢啊?安斯里德站在一旁,声音冷得跟冰碴子似的。
分身在冰水里一激灵,彻底醒了。恢复意识之后,他第一眼没看别的,也没仔细听声音,就发现自个儿被锁得结结实实。他一脸的惊恐,吓得魂儿都快飞了,眼珠子瞪得溜圆,手脚沉得跟灌了铅似的,整个人被吊在那儿,想动都动不了,只能被迫清醒着。
他简直不敢说话,张着嘴发不出声,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安斯里德也不等他开口,直接把事儿给摊牌了,声音平得跟一条直线。
你那天跟杀戮地狱之神和死神打架,知道他们为啥找你吗?目标压根不是你,是让你力量发作,让你杀人,变成只晓得杀戮的机器。你当时伤了数不清的仙子,刀刀致命,剑剑封喉,那叫一个利索。我赶过去的时候,你眼睛都是红的,手脚还在乱踢,眼里全是对血的渴望。没办法,我只能用绳子套着你脖子,跟拖死狗似的把你拽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和语气里全是严肃,嘴角绷得紧紧的,一点表情没有,一点感情不带,就是干巴巴地陈述事实。可陈述完,眼神里又透出那么一丝我明明那么信任你,可你最后还是这样了的味道,像刀子一样扎人。
其实辜负的不是信任,是辜负了他自己。
好冷……分身牙齿打颤,上下牙磕得咯咯响,嘴唇都紫得快发黑了。
安斯里德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没生气。好歹最后把人抢回来了,没真喂给杀戮,他得疯。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冷就对了,这一周都不能碰热的。热水会激发体内的力量,加重反噬。你现在是灵魂之力为主,可杀戮之力会趁机往里钻,把灵魂之力占了,最后就只剩杀戮。所以……
说到这儿,场面瞬间安静,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安斯里德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死死掐住分身的下巴,把他的脸硬抬起来,逼着他跟自己对视,俩人的脸离得极近,呼吸都快缠在一起了。
你说过你不会迷失,告诉我,他们到底说了啥?跟你说了啥?
他的红眸子越贴越近,压迫感越来越强,最后俩人脸都快贴上了。分身在他逼视下,终于扛不住了。他刚才一直在脑子里掂量咋说,这会儿脸对脸,再也藏不住了。
他们说你是废物,分身的声音抖得厉害,每个字都在打颤,还说我如果不靠你,我也是个废物。我被说废物我能忍,但是他们说你绝对不行。
安斯里德听完,眼神变了变,抬手擦掉分身嘴角的血。那血是从他体内自己流出来的,预示着他也快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了。安斯里德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他擦得特别仔细,用手指一抹就干净了,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他实在太生气了,气得不是对方骂自己,而是分身又一次铤而走险,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他的欲望再也压不住了,但这次换了个方式。他把手掌按在分身心口上,一股冰凉的气息透体而入,直达最深处。触到那颗跳动得非常缓慢的心脏,像快没电的钟表。
安斯里德指尖微微发力,引导着那股气息流转了几下,帮心脏适应正常的速度。他不能让分身的心脏也慢下来,那是杀戮之力侵蚀的征兆。
然后只听一声,分身身上的锁链全开了。他被搬到床上,还没缓过神,就听见安斯里德低低地说了一句:
我爆发了。
分身瞬间心领神会,可这次不一样。安斯里德根本控制不住,直接扑上来,獠牙对准了心脏的位置,开始汲取最核心的本源之力。这一共鸣就是三天三夜停不下来。有时候不是真饿,就是欲望上来了,太生气了,野性压不住了,非得这么发泄出来。
这几天,分身的本源之力时不时就被触及。第二天开始,安斯里德已经不怎么浅尝了,改成深度交融,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能量灌注,像长鲸吸水似的。偶尔还轻轻锁住本源的核心,不是汲取,就是压制着,像野兽护食,气息在本源边缘来回试探。
分身痛得要死,感觉本源之力被翻来覆去地搅动着。但也正好因祸得福,这剧痛让他彻底从混沌里清醒过来,眼睛的颜色也定了,变回了蓝色。他知道欲望控制不住,所以从来都没在心里怪过安斯里德,没怪过自己的哥哥,自己的真身。
他知道,这是他该受的,是他自己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