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岩壁上的光点连成的路，在林风脚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每走一步，玄玉佩新玉上的金纹就往前延伸一分，那些淬体境到灵师境的细碎过往，像串被重新穿起的珠子，在灵域里拼成幅流动的长卷。卷尾处，淬体三层那个抱着碎玉佩抹泪的自己，正被灵王境三重的雷蛇灵相轻轻推着往前走，两个身影重叠的刹那，灵核外围的金膜突然“咔”地裂开道缝。
“他娘的这缝里冒金光了！”赵凯已经踏上灵尊八转的门槛，灵元里的土黄色晶核转动时，竟在身后拖出条雷土双系的光带，光带扫过岩壁，震落的圣元粉末在他肩头凝成只栩栩如生的狮头，“老子这灵技都快有灵智了，刚才居然冲我眨眼睛！”
林风的注意力却在那道裂缝上。裂缝里渗出的金光，与玄玉佩烧黑处褪下的淡金色膜完全同源，膜上的纹路正顺着灵脉往雷蛇灵相的七寸钻，钻过的地方，灵相额间的“破”字突然多出道土纹，像给锋利的雷字添了层稳重的底。他忽然想起灵王境一重那年，被强敌逼到崖边时，玄玉佩突然炸开的那道灵光——当时他以为是玉佩护主，此刻才看清，那道灵光里裹着的，是淬体七层他在雷潭里刻下的“不退”二字。
阿芷的星图在前方引路，星轨与圣元结晶周围的灵契缠成座晶桥，桥面上的纹路是用雷源晶碎屑铺成的，每粒碎屑里都嵌着个细小的画面：有他灵师初阶画符时的手抖，有灵师中阶被雷气灼伤的指尖，还有灵师高阶埋玉佩碎末时沾在袖口的红土。“这桥在重走你的路。”她指尖点向桥尾，“走到头，就是灵皇境的门槛。”
赵凯已经踩着晶桥往前冲，灵尊八转的灵元在他体内凝成道土黄色的气旋，气旋转动时，周围的雷源晶自动聚成雷箭，随着他的手势射向岩壁。“他娘的这气旋能自己吸灵气！”他回头喊时，嘴角沾着的圣元粉末突然化作道金光，钻进他灵元里的晶核，晶核竟“咔嚓”裂开层壳，露出里面更凝练的土黄色内核，“灵尊八转中期了！再往前跑两步，说不定能摸到九转的边！”
林风在晶桥上缓步走着。每块雷源晶碎屑被他踩过，都会亮起段记忆：淬体五层在雷潭摸鱼时蹭到蛇蜕的泥垢，灵师初阶第一次画出完整雷符时溅在玉佩上的墨痕，灵王境二重为护阿芷挡下的那记灵皇境威压……这些曾被他忽略的瞬间，此刻都化作金纹，在玄玉佩的淡金玉质上织成张网，网住的圣元粉末正慢慢凝聚成颗米粒大的圣格雏形。
“这是……圣格？”阿芷的星图突然与那雏形共鸣，星轨上的光粒纷纷落下，像给雏形镀了层银边，“灵王境就能孕出圣格，古籍里都没记载过。”
林风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圣格雏形与玉佩新玉的连接处，浮出行极小的字——是他灵师高阶被家族除名时，攥着玉佩在雷泽边说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知道，废柴也能踏碎凌霄。”这句话化作道金链，将圣格雏形与雷蛇灵相缠在一起，缠过的地方，灵相的玉甲上突然开出朵雷土双生花，花瓣上的纹路，与他淬体六层在泥地里印下的鞋印完全一致。
晶桥尽头的圣元结晶突然炸开，炸开的光点里，浮着块半透明的玉简，玉简上的文字是用雷纹写的，正是《惊蛰》禁术的总纲。林风伸手去接，玉简刚触到指尖，玄玉佩突然震动，玉佩背面那道被噬雷蚁啃出的缺口，竟长出簇淡金色的玉芽，玉芽缠着玉简往上爬，像在吮吸里面的法则之力。
“他娘的这玉简认主！”赵凯伸手去碰，被玉简弹开的灵元竟在半空凝成道雷土双系的符，符纹与林风岩壁标记连成的图谱分毫不差，“老子照着这符画一遍，灵技威力都能翻番！”
林风将玉简贴在灵核处，总纲上的雷纹突然活了过来，顺着他的灵脉往雷蛇灵相爬，爬过的地方，灵相的尾尖突然多了根土黄色的骨刺，骨刺上的雷纹比灵皇境中期的灵技还要凌厉。他能感觉到，灵王境三重的灵力正在质变，原本流转如河的灵元，此刻竟开始凝结成丝，每根丝里都裹着雷土双系的法则，像极了他灵师高阶时，用玄玉佩碎末画符时的笔法。
晶桥突然剧烈震颤，桥尾的雷源晶碎屑纷纷飞起，在半空拼出幅画面：家族祠堂里，长老们正对着块刻着“废柴”二字的石碑祭拜，石碑下埋着的，竟是林风灵师高阶时被没收的所有雷符。“他们在镇压你的气运。”阿芷的声音带着冷意，星图上的星轨突然弯折，指向画面深处，“但你埋在雷泽的玉佩碎末，早把这镇压转成了你的养料。”
林风的灵核猛地发烫，圣格雏形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光里的雷蛇灵相昂首嘶吼，嘶吼声震得晶桥碎片纷纷化作雷箭，射向画面里的石碑。石碑应声碎裂的刹那，林风体内的双色灵核突然旋转到极致，旋转产生的吸力将周围的圣元粉末吸成道漩涡，漩涡里的雷源晶碎屑淬炼成细小的法则碎片，扎进他的灵脉，像给他的骨血里镶了层金。
赵凯看得热血沸腾，灵尊八转中期的灵元在他体内翻涌成海，海面上浮着的雷土双系灵技自动组合成阵，阵纹转动时，竟在晶桥尽头凝成道通往外界的光门。“老子灵尊八转巅峰了！”他拍着林风的肩膀笑，掌心的雷气与林风灵元里的土纹相撞，竟炸出片绚烂的光，“出去后，先去你家族祠堂转一圈？让那些老东西看看，他们眼里的废物现在是啥模样。”
林风没说话，只是将玄玉佩贴在眉心。圣格雏形与玉佩新玉的玉芽已经缠成体，缠出的形状，像极了他淬体三层那个雨夜，用树枝在泥地里画的第一道歪符。他忽然明白，所谓的踏碎凌霄，从不是要向谁证明什么，而是让那些曾压垮自己的偏见，最终都化作托举自己的力量。
光门后的风带着雷泽特有的腥甜，赵凯已经迫不及待地迈了出去，灵元在他身后拖出的光带，比来时亮了十倍。林风最后看了眼晶桥尽头那片正在消散的光点，玄玉佩的淡金玉质已经蔓延到三分之二，上面的金纹还在生长，像在续写一篇关于“重生”的故事。
他迈开脚步，灵核里的双色灵核转动得愈发沉稳，雷蛇灵相的嘶吼在光门后回荡，这次带着的，是种历经千帆后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