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蛇灵相的雷角刚探出寸许,林风掌中的玄玉佩突然震颤起来,玉佩表面的雷纹如水波般流转,顺着他的指尖往灵域漩涡里淌。那些雷纹缠上雷角的刹那,角尖竟爆出细碎的银芒,芒尖坠着的光点,细看竟是淬体三层时,他磕破膝盖流在玉佩上的血珠凝结的——当时他摔在雷泽边,玄玉佩磕在石头上裂了道细纹,血珠就是顺着那道缝渗进去的,他以为早被玉佩“吃”掉了。
“这光……”阿芷的星图突然亮起,星轨上的光点顺着雷芒的轨迹移动,“是血精与玉佩灵蕴缠在一起了。”
林风没说话,只是望着雷蛇额间的“雷”字。那字被银芒一照,突然舒展成道完整的符纹,符纹边缘泛着的浅金色,与他灵师高阶时画废的雷符灰烬凝出的纹路完全咬合。他忽然想起画那张废符时的情景:暴雨天里,他蹲在灶膛边借火光画符,玄玉佩就垫在符纸下,雨水打湿符纸晕开了墨,他气得失手把符揉成了团,玉佩却在那晚变得格外温热。
“符纹在补全。”赵凯咂咂嘴,灵域里的元纹正顺着雷脉往符纹缺口处钻,“老子这灵尊境四转的灵元,竟成了填缝的灰?”他嘴上抱怨着,却看得认真——那些元纹钻进缺口的瞬间,雷蛇灵相的鳞片突然竖起,每片鳞上都浮出个极小的雷字,密密麻麻,像他当年刻在蛇蜕上的歪诗,又像他无数次用玉佩蹭指尖时留下的灵痕。
林风的灵核微微发烫,不是灼热的痛,而是像被温水裹住的暖。他能清晰感觉到,灵王境三重的壁垒正在松动,不是被蛮力撞开,而是像春雪遇阳般慢慢消融。这感觉很熟悉,像淬体七层时,他在雷潭里泡了整整三天,看着灵力顺着玄玉佩的裂纹钻进体内,硬生生冲开了淬体中阶的瓶颈。
“灵相在‘记’东西。”阿芷轻声说,星图上的星点正排列成玄玉佩的模样,“它在记你每次握符的手势,记你嚼雷草时灵元流转的速度,记你转玉佩时灵核的震颤……”
她指尖点向星图边缘,那里浮着片半透明的灵叶,是林风灵师初阶时,第一次成功凝聚雷元素时掉落的。灵叶上的脉络突然亮起,与雷蛇灵相的血管纹路重合,重合处浮出层极淡的光晕——那是灵王境三重的灵光。
林风忽然抬手,掌心向上摊开,玄玉佩躺在他的掌心,雷纹流转间,竟浮现出他淬体一层时在地上画的第一道歪符。那符歪歪扭扭,像条爬不动的小蛇,此刻却与雷蛇灵相额间的符纹首尾相接,构成个完整的圆。
“成了。”赵凯低呼一声。
雷蛇灵相猛地抬首,七寸处的雷角彻底舒展,银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整个灵域染成一片亮白。林风只觉灵核轻轻一颤,灵王境三重的气息如潮水般漫开,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种水到渠成的稳。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玄玉佩,上面的裂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层温润的光泽,像蒙尘的玉终于被擦亮。
“灵相凝实了。”阿芷的声音带着笑意,星图上的星点纷纷坠落,化作细小的光粒融入灵域,“你看它的眼睛。”
林风抬眼望去,雷蛇灵相的双眼不再是空洞的虚影,而是凝着两点墨色的光,光里映着的,是玄玉佩的模样,是雷泽的轮廓,是他从淬体一层到此刻的所有样子。
赵凯突然“嘶”了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的灵核:“他娘的……老子灵尊境四转的壁垒也破了?”他挠了挠头,有些发愣,“这灵元跟着转了圈,咋还自动提纯了?”
林风没理会他的咋呼,只是轻轻抚摸着玄玉佩。玉佩的温度刚刚好,像他无数个夜晚攥着它入睡时的暖。他忽然想起很久前听过的话:法宝认主,认的从来不是血脉,而是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细碎——是画废的符,是蹭脏的蜕,是咬碎的草叶,是无数次与它相伴时,不经意间刻下的印记。
雷蛇灵相慢慢缩小,化作道流光钻进林风的灵核。他站起身,玄玉佩在掌心轻轻转动,灵王境三重的灵力在体内流转,沉稳得像雷泽深处的暗流。
灶膛边的雷草还在生长,新抽的叶尖沾着星图落下的光粒,草叶上的雷纹里,藏着赵凯灵尊境五转的灵光,藏着阿芷星图上新添的星轨,也藏着他掌心玉佩的温度,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铺展着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