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域中心的漩涡越转越快，雷蛇虚影在里面舒展的姿态渐趋凝实。林风望着那团墨色荧光，忽然发现鳞甲上的纹路正往漩涡边缘爬，爬过的地方浮出层极薄的雷雾，雾里裹着的，是他灵师高阶时画废的雷符灰烬——当时他总爱把废符灰撒在玄玉佩上，说能“养”玉，此刻那些灰烬竟在雾里凝成细小的雷纹，往雷蛇七寸处钻。
“这蛇要‘长角’了？”赵凯的灵域刚稳定在灵尊境三转，域内的元纹突然往漩涡方向倾斜，灵元顺着雷脉分支往雾里灌，“老子这灵元够给它当‘养料’不？”
林风没应声，只是抬手按住玄玉佩。玉佩雷甲的孔洞里突然渗出丝极细的雷气，气线钻进漩涡的刹那，雷蛇七寸处果然鼓起两个小小的包，包上的纹路与淬体六层他刻在蛇蜕上的歪诗笔画完全重合。他忽然想起那时的自己：蹲在雷泽边，用树枝在蛇蜕上划来划去，玄玉佩就放在旁边的石头上，阳光透过玉佩的裂纹，在蛇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这些歪诗竟是灵相的‘骨’。”阿芷的星图突然下沉，星轨与漩涡边缘的雷雾缠成个圆，圆心上的星点正在重组，重组出的图案，是林风每次画符时的手势——灵师初阶时握笔的僵硬，灵师中阶时运笔的颤抖，灵师高阶时落笔的沉稳，层层叠叠，竟与雷蛇的骨骼纹路分毫不差。
她指尖点向星图角落，那里浮着片极小的蛇蜕碎片，碎片上沾着的泥垢里，藏着颗米粒大的雷晶——是淬体五层林风在雷潭里摸鱼时，不小心蹭在蛇蜕上的，当时只当是普通石子，此刻雷晶突然炸开，炸出的雷丝往漩涡里钻，钻过的雷蛇虚影突然抬首，额间浮出个极小的“雷”字。
“这字是你当年掉的牙印刻出来的。”阿芷忽然笑了，法则鸟衔来星图边缘的颗暗星，星面上正映出段画面：淬体五层的林风啃着野果蹲在蛇蜕旁，牙印不小心蹭在蜕上，玄玉佩的灵光顺着牙印往里钻，在蜕里留下道极淡的痕，“你总爱啃东西时琢磨符纹，这习惯倒成了灵相的‘印’。”
林风的灵核突然发烫，烫得漩涡里的雷雾簌簌作响。他忽然想起自己那些不成文的小习惯：画符前总爱用玄玉佩蹭蹭指尖，说能“顺”灵力；灵元滞涩时就嚼片雷草叶，说能“通”经脉；甚至连走路时，都爱让玉佩在掌心转圈圈，说能“稳”心神。此刻这些细碎的举动，竟都化作雷纹，在雷蛇灵相上慢慢显形——七寸的包是蹭指尖的弧度，额间的字是嚼草叶的力度，鳞片的光泽是转玉佩的频率。
赵凯的灵域突然“嗡”的一声，域内的元纹往漩涡里压得更紧，灵元在雷脉分支里流转的速度突然加快，快得能看见里面浮着的细小雷晶——那是他灵皇境初期时，嫌灵元不纯，故意埋在雷泽土里“腌”着的，当时以为早该烂了，此刻竟在灵元里泛着光，与雷蛇鳞甲的光泽隐隐相扣。
“他娘的这‘腌’过的灵元，竟比新炼的还带劲！”赵凯试着让灵元往雷蛇额间的“雷”字上送，灵元刚触到字边，雷蛇突然张口，喷出道极细的雷柱，柱上的纹路比灵王境三重灵相应有的凌厉度高了近倍，“这蛇比老子的雷狮还凶！”
林风的灵域突然往外扩了丈许，扩出的边缘撞上灶膛边的雷草，草叶上的雷纹突然往地里钻，钻出的细脉尽头，缠着块焦黑的符纸——是他淬体四层时没画完的雷符，当时被暴雨淋成了烂纸，此刻符纸突然舒展开，上面的雷纹与雷蛇灵相的骨骼纹路完全咬合，咬合处浮出个极小的“韧”字。
“原来没画完的符，也能成灵相的‘筋’。”林风低笑，指尖划过灵域边缘。雷蛇灵相在漩涡里彻底站定，墨色鳞片上的荧光渐渐内敛，露出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甲，甲上的纹路比玄玉佩的雷甲多出三道分支，那是灵王境三重灵相的“势”。
他低头时，玄玉佩的雷甲突然与雷蛇灵相的鳞甲产生共鸣，共鸣的波纹往灵核深处荡，荡过的地方浮出层极淡的金光——那是圣格雏形的余韵，此刻正与灵相的势缠成股，股尖顶着的雷纹，竟与淬体一层他在地上画的第一道歪符完全重合。
赵凯的灵域还在往漩涡里灌灵元，元纹突然往灵核深处钻，钻出的细缝里渗出丝极淡的雷气，气里裹着的，是他灵尊境三转的灵元精华，此刻正往雷蛇灵相的七寸处钻，钻过的地方，那两个小包突然裂开，探出对极小的雷角，角上的纹路与灵域的元纹严丝合缝。
“老子这灵元竟能给蛇‘塑角’？”赵凯挠了挠头，灵核处的元纹突然往外扩了寸许，扩出的边缘泛着灵尊境四转的灵光，“他娘的破境跟吃饭似的。”
林风没去看灵相的变化，只是望着灵域中心的漩涡。雷雾渐渐散去，露出雷蛇灵相清晰的轮廓——额间的“雷”字闪着光，七寸的雷角泛着银，鳞片上的纹路里，藏着从淬体一层到现在所有的细碎过往：画废的符、蹭脏的蜕、掉过的牙、养成的习……这些曾被忽略的片段，此刻都成了灵相的骨血，让那团虚影站得笔直，像此刻的他自己。
灶膛边的雷草还在往地里钻，草叶上的雷纹与雷脉分支缠得更紧，缠过的地方，新的雷晶正在悄悄凝结，晶上的纹路，还沾着玄玉佩的灵光，沾着林风指尖的温度，沾着那些被时光腌入味的旧习，在无人察觉处，慢慢酿成了新的模样。